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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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第一段友谊就此终结。
格蕾丝心中有说不出的烦闷。她是帝国最底层的那部分，甚至赶不上平民。因为平民起码还有一个相对正常的成长环境，而她无亲无故。帝国大人物的心中，草莽都是随手撒出去替他们填河铺路的不值钱的玩意。事实也的确如此。平民和她这种人，有着杂草一样顽强的生命力，春日里随便撒出去一大把，几个月后就是一片无边的绿地。但是，那些人如何能体会杂草的辛酸呢？
所谓顽强的生命力，不过是拼了命去活罢了，一个可笑又可悲的悖论。
想要活着，就得拼命；拼命，就可能死。
带着心中的无名火，格蕾丝闷头大步向前，拉杆箱被她拖出了倒提方天画戟的气势来。可怜赵小军拼命倒腾着小短腿，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闷头冲了不知多久，格蕾丝猛地停下来，好像大梦初醒神智重回躯体中。赵小军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怯怯地停在了她身后两步远。
格蕾丝盯着面前那一小块地，首都星圈的马路都铺的比矿星更平整些。她想通了或者说放开了，计较那些有什么用呢？人终究还是要过自己的日子的。她丢下拉杆箱，回身把赵小军揽过来，摸摸他的头。
“对不起。”
…………
…………
平复了心情才好上路。赵小军很快就把刚才那点恐惧抛在脑后，一路撒着欢儿，在每一个新奇的地方洒下小鸟似的欢笑。港口旁除了出租车外就属卖地图的小贩最多。穷孩子货比三家，最后在一个满面风霜的老奶奶手里买下了一份不贵不贱的地图。
地图挺详细，上面标注了首都星圈四通八达的地上地下的交通网络。格蕾丝假装研究地图，心里却跟系统说上了话。
“系统，走哪个？猛地到了新地方，心里真是，空落落的。”
系统慢条斯理地回答：“先做公交26号，到终点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走地下406到解放广场，转10路到玉兰大道，步行。你不是空落落的，是心里没底。路线不熟，万一出点什么事都不知道往哪边儿跑。”
格蕾丝眯起眼睛抬头看天上那一轮大太阳，从前在矿星上从没见过它这么清晰的轮廓。哪里一切星体看上去都是雾蒙蒙的，罩着一层纱也似。阳光灼痛了双眼，格蕾丝偏头，躲开了刺目的光线。
心里没底啊。琳达说的对，她就是在害怕，无时无刻不在害怕。
小时候害怕那些她无法反抗的院长圣侍；害怕饥饿和寒冷；长大了面对院长圣侍们不再无力反抗，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害怕的更多了。那森白的研究院，街道四周零散经过的□□份子，社会上无处不在的冷眼和压迫，甚至还害怕权贵们那飞速驶过的悬浮车。
越长大越清楚地认识到，这个阶级社会给了底层人的如山的压力。
所以她才那么尖刻，那么愤世嫉俗，对一切都抱着怀疑。
“反正无法改变。古语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为什么要提心吊胆？还不如活的光棍儿一点儿来的自在！”
她仰起头，大大的金鱼眼直视刺目的阳光，直到满眼泪水。
怕什么！
“走吧，咱要回家了。”
…………
…………
新家基本上就是一个空房。一进门的客厅迎面是一组木头沙发，铺着老式的棉垫子。木头是红褐色的，棉垫是浅一些的黄褐色，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沙发对面直面这电视墙，但是上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黑洞洞的走线口，让下面长条状的矮柜有些单薄。沙发没有配套的茶几，倒是有一张圆圆的小几在靠窗的位置。小几的面儿是玻璃的，铺着钩花的桌布，明显与沙发不配套。
东西少，客厅就显得有些空旷。不过格蕾丝和赵小军都是糙养的，不仅没觉得简陋，反而还高兴着地方挺大。赵小军尖叫着扑上了木头沙发，棉垫子没什么用，扑的猛了，磕的肋骨疼。但他一点儿都不在意。这是他的家，他终于有家了！
格蕾丝拖着箱子进卧室，还好，卧室里有一个衣柜，带来的那些衣服不用继续躺在箱子里。但是卧室床上只有床单。打开衣柜，里面有两个枕头，但仍旧没有找到被褥。倒是衣柜后面露出一个铁架子床的一角。格蕾丝把它拽出来，蹭了一手的灰。还行，算是两张床，她和赵小军总不好一直睡一起。撕了条布当抹布，擦干净了一样睡。
赵小军在客厅闹腾够了，蹬蹬蹬地跑进来，帮她一起收拾。就那么减薄的几件东西，没有两刻钟就收拾妥当了，他们又兴致勃勃的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锅和碗筷，拎了一柱子挂面，打算吃好了就去附近的超市，好歹的买上两床被子。
超市名叫好又多，是个挺大的综合超市。格蕾丝和赵小军两人身边时常有穿着军装样式，领口两朵玉兰花的年轻人经过。那是玉兰大学的学生制服。
玉兰大学离好又多很近，公交两站远。不管是平时还是周末，都有好多学生来这里逛街或者吃饭。赵小军羡慕地看着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虽然玉兰大学比不上帝国大学，但也是老牌名校，从这里走出过许多帝国的知名人士。
格蕾丝扳过赵小军的脸说：“不用羡慕，虽然上不了玉兰大学，但你马上就要进玉兰附小，算是贴边了不是？我在星网上查过了，一大半的玉兰小学的学生都会进入玉兰高中，这里面又有将近四分之一的人能考进玉兰大学。只要你认真学习，成为这四分之一不难！”
赵小军这才收回那过分灼热的眼神，小拳头捏的死紧：“没问题！不就是背书嘛。就是不知道我的体质有多少，我想上机甲系！听说之前院里给测过，不过我年纪小，没赶上。”
格蕾丝暗想，还好你没测，那都是非法的检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在其中。她拍拍赵小军的大脑门儿：“信我的，你的体质肯定没问题！”
到了晚饭的时候，人渐渐多了，格蕾丝愈发牵紧了赵小军的手。国家正在征集志愿者，赵小军和她都是生面孔，又没什么背景。哪怕这里靠近大学城，总也得多加小心才行。
一群短发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走过，互相聊着当红的明星和课堂上的趣事，不时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个女生额前的头发向后拢好，别了一只水晶的发卡，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发型很普通，甚至是有些丑，但那挺翘的鼻梁，熠熠闪光的大眼睛和嫣红的嘴唇，即使是这样随意的发型都难掩其姿色。她走在大家中间，显然是小团体的核心。她身旁一个方脸的女生耸肩撞了她一下，打趣道：“叫那群臭流氓瞧不起人，还不是被你打的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女生得意一笑，小鼻子皱了皱，略带几分骄傲地说：“那也是他们自找的。学校都没有限制女生报考机甲系，偏偏他们总爱扯些没用的，还叫我转到去指挥系。不就是看不惯教官点了我当小队长嘛，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的转系了，他以后更要听我指挥了。不然那就要被军法处置！”
另一边的一个姑娘也说：“可不是！我们流的汗可不比他们少，凭什么瞧不起人。”说着她扯着自己齐耳的短发叹到：“我留了十年的长发，都一剪子剪了。哎，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
说完，她们又是齐声大笑。
格蕾丝不由自主的摸摸头上寸把长的毛刺，她原来还是秃头来着。不过那是个人喜好，比不得这些小姑娘们。机甲系的女生没有长发的，为的就是在操作时不会被长发分心。那个方脸的女生长得有些英气，更不适合梳齐耳的短发，不也还是没有为了美就留起来？她对她们也羡慕的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上手摸摸那些大家伙。
心里想着事，人就有些走神。不知不觉的，她竟跟着那群女生走了十几米远。那些女生不是文科大学那些天真烂漫的小女生，都是将来要上战场冲在第一线的。她跟了这么远，那几个姑娘说笑间就察觉到了。几人互相使了眼色，走到了超市一处偏僻角落。那是超市的仓库门附近，没摆货架自然也就没有客人。好多超市都是一样的设计，基本都在冷柜旁几米处，算是顾客视觉和心里的盲区。
格蕾丝愣愣的跟到了那里，直到一直白嫩的小手抵住了手推车，才被惊醒。猛地抬头，面前正是那个戴着水晶发卡的姑娘。不过，姑娘的脸色，可不那么和善。
“臭流氓，跟着我们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