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颤音》Angel游魂

22、二十一

　　安洁尔靠着地牢的墙壁，双眼微合，似乎睡着了。
　　锁芯弹开的声音，牢门打开。
　　“安洁尔小姐。”基斯轻轻叫道。
　　安洁尔却没有反应。牢房静的似乎连呼吸声也没有。
　　基斯叹气，再次提醒：“安洁尔小姐，该出去了。”
　　安洁尔睁开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样子。“我还不想出去啊。”声音哀怨无比，“我是被强盗绑架来的，还没有交赎金呢，我怎么能现在就出去啊。”
　　“圣骑士已经控制了强盗。现在已经没有强盗了。”基斯顺着安洁尔的意思说。
　　安洁尔眨眨眼睛，“基斯请了圣骑士来救我吗？”
　　“是的，安洁尔小姐。”
　　安洁尔却黯然，“还是不想出去啊。”
　　基斯微笑，温暖的如同海面上的阳光，“还没有玩够吗，安洁尔小姐？”

　　站在艾莱娜城堡最高的塔楼上俯瞰爱克罗蒂亚平原，鲜嫩的草慢慢与远处的灰色融在一起，一条白色的路斜向东方，最终与通向克斯勒城的路连在一起。
　　善后工作刚刚开始进行，下面曾经的守卫忙碌着清理毁掉的城堡残壁，以便今后的重建工作能顺利进行。风柔和的拂动少女的发丝，安洁尔倚着塔楼的墙壁，面对卡米尔，脸上是卡米尔熟悉的优雅笑容，看不出意义。
　　“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救他们？如果你出手，一定可以救他们，那些孩子不会成为祭品，那么多人也不会被强盗杀死。”卡米尔皱着眉头，直视安洁尔的眼睛，那双如深渊般的眼睛，她永远看不到底的眼睛。
　　安洁尔平静地看着她，笑容不变：“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在这里，有翼独角兽的守护者只是一个传说。守护者早已离开，只留下通往一处住所的门，仅仅是因为先人离开后没有忘记这里。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神和魔，有这个世界的规则，守护者却在规则之外。我们只是过客，对这里的事情不会过多干涉，除非接受委托。我，只是旅行经过这里而已。”
　　卡米尔惊讶地看着安洁尔，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又属于哪里？属于什么世界？
　　“守护者会出现在很多世界，但经常，并不属于那里。对于那些不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旅行，不仅可以穿越空间，还可以穿越时间。至于我们的世界……也许，你会有机会去吧。”
　　“是那个有你的妹妹的世界吧？”卡米尔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地平线。
　　“嗯。有妹妹、哥哥、父亲……”安洁尔看向天空，蓝的像刚下过一场大雨，澄澈清朗。
　　“卡米尔，”杰纳斯钻出狭窄的楼梯，闪着金光的黑眼睛透出有趣的笑意，“阿尔加迪斯问你人力怎么安排呢，快下去吧。”
　　卡米尔应一声，下到狭窄的楼梯里。
　　“辛苦你了。”杰纳斯躬身道谢。
　　安洁尔还礼，笑容优雅。“说不上辛苦，只是满足了玩绑架游戏的愿望而已。辛苦的是基斯，要安排好一切，还要两边跑着解决麻烦。”
　　“风异狩先生似乎天生是劳碌命嘛。”杰纳斯笑眯眯的说，那些麻烦就有他添加的。然后又换回了开始的表情，“那样大规模的净灵，不愧是守护者。”
　　安洁尔皱皱鼻子，“还是塞穆尔哥哥比较擅长这个，那么多，好麻烦。要知道就叫他一起来了。”
　　杰纳斯呵呵笑着，“我记得火并不擅长净灵。”
　　“塞穆尔经常做净灵工作啦，久了就变得擅长了。”安洁尔随意地说。“而且你这个大法师竟然会忘记火有净化之力么？”稍停一下，扬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不过这样的净灵不找帮手来实在难以做到，所以，我找了金银异狩来哦。”
　　“圣异狩啊！”杰纳斯拉长声调，听起来充满了后悔之意。
　　“可惜啊，你又见不到了。”安洁尔似乎对这一事实极为高兴，煞有兴致的看着杰纳斯。
　　杰纳斯摇头，笑笑，“那匹斯洛，不收拾一下吗？”
　　安洁尔转身，看着天边的一道深灰色，“那里，还是留着吧，给人们留个教训和警告。”
　　杰纳斯点点头，问：“这次，是接受了谁的委托？”
　　安洁尔露出复杂的神情，看着远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纯净到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听了舅舅的话而无法确认该相信父亲还是舅舅，想要得知真相，并找到失踪的姐姐——她相信卡米尔还活着。”
　　杰纳斯微微叹气。调整下心绪，又问：“你觉得那个魔鬼的预言会是真的吗？”
　　“我很喜欢那个编出来骗人的形容，身兼神职与世俗双重身份的重要人物，把它给卡米尔会很不错。至于其他，我是风，这种问题你还是找一个属性是水的守护者去问吧。”安洁尔又扬起优雅明媚的笑容，“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死？”
　　杰纳斯眨眨眼，笑道：“一定会比安洁尔伯爵小姐先死。”
　　基斯悄然出现，放下一个大袋子。
　　“真的准备了这些金币啊。”大贤者有一点吃惊。
　　“这是安洁尔小姐的命令。”基斯淡淡说，“毁掉的城堡也是我的责任。”
　　安洁尔看一眼下面忙碌的人们，表情安静许多。“该走了。”
　　“不道别吗？”杰纳斯笑吟吟地说，“卡米尔会失落了。”
　　安洁尔只是微笑，随后，消失。塔顶只有杰纳斯，迎着风，看下面的人，还有天边那一抹深深的灰。
　　空中隐约飘着一句淡淡的话：“你这个老家伙，小心卡米尔回来问你怎么骗她。”

　　事情的发展和修补破损的城堡一样顺利——很快就完好无缺，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
　　莱尔欧罗事件完满解决，魔鬼没有被唤醒，主犯彼得罗被大贤者帕沙的养女卡米尔杀死，教唆犯西门被圣兽风异狩杀死。圣桑亨骑士团在事件中表现突出，剿灭强盗、救出被彼得罗公爵绑架的忧利温德伯爵小姐，副团长阿尔加迪斯带领先遣队调查，受到额外嘉奖。
　　至于战斗人员目睹被绑架的伯爵小姐跳下塔楼身亡，官方解释为：此为黑魔法师西门为动摇圣职者斗志所制造出的幻象，真正的忧利温德伯爵小姐被关在地牢中，战斗结束后才被救出。
　　莱尔欧罗-爱克罗地亚公爵长女，克丽雅•艾莱娜•莱尔欧罗•帕沙•波洛斯特，继承爱克罗蒂亚公爵之位，成为波洛斯特-爱克罗蒂亚公爵。救其脱离恶魔追杀的女仆奥瑟芬尼成为公爵的女管家，与女儿一同搬入城堡。
　　两年后，卡米尔•克丽雅•艾莱娜•莱尔欧罗•帕沙•波洛斯特经过考验，成为唯一一位身兼世俗之位的神职人员。其养父，波福特的大贤者杰纳斯•帕沙，主持授职仪式后再次隐退。
　　莱尔欧罗-爱克罗地亚公爵幼女，后，比安卡•艾莱娜•莱尔欧罗，在莱尔欧罗事件解决后受到教团审查，在其姐力保下获得释放，现由其姐看护，居于艾莱娜城堡。

　　风懒洋洋吹过，不知名花草的清香弥漫。清澈柔和的阳光洒在森林和草原上，明媚而不刺眼。正是夏末，爱克罗地亚平原最舒适宜人的时候。
　　卡米尔走在通向塔顶的阶梯上，西塔楼已被翻新，不像北塔楼那样陡峭狭窄，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处所。塔顶的房间布置得温暖舒适，神龛中供奉着以彼德里亚神，房间的主人正坐在神像前读书。
　　卡米尔微笑着过去，“比安卡，又在看什么？”
　　“姐姐！”漂亮的女孩抬头应道，眼神纯净清澈，没有任何杂质。
　　“天气这么好，丽路说想去野餐呢。”在妹妹身边坐下，“已经开始准备了，而且不让其他人帮忙。”
　　比安卡笑着，“那就坐享其成一次吧。”
　　“是啊……”卡米尔静静微笑，“在野外享受做好的美食，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安洁尔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风悠然扬起，一片绿叶随之飘然，升上明澈的天空。林梢摇摆，沙沙吟唱着古老的歌曲，和了湖水的微波涟漪，传到远方……
　　醇香的水蒸气自茶壶中流出，轻风微拂，带了醇香的蒸汽飘摇，映入湛蓝双眸。
　　白纱窗帘随风飘扬，白袍裙摆也轻轻扬起，轻盈如风。主人坐在窗台上，手指微合，拈着一片绿叶。
　　阳光由窗倾斜，熟悉的醇香近了，眯起眼睛，“今天的太阳真不错，暖洋洋的，不想动了呢。”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原来其实我只是在做毫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