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之初》簪缨

12、chapter012

　　银都是一家隐蔽性相对不错的会所，消费层次又不算太高，故而有很多的艺人将聚会地点定在这里。李阳虽然在这行里没什么作为，不过行里的规矩又或者是私下里的一些安排还是清清楚楚的。

　　将帽檐压低挡住大半张脸，叶照安在助理黄晖的陪同下低调地进入这家会所。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尽管这几年来的要少一些，不过看了一下围在吧台附近故作矜持的男男女女，这家会所的本质还是不变的。

　　只是比正经拉皮条的地方，稍微高档那么一点点而已。

　　穿着白衬衫黑马甲掐着一把小腰纤细的服务生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白皙干净的手掌一翻，请他们上了三楼。

　　“您自己进去吧，我是不能进去的。”

　　叶照安没有出声，微微颔首就朝前走去，黄晖熟门熟路地摸出几张纸币塞到服务生手里，后者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回头的时候走到楼梯口站着的那两位保镖面前耳语几句。

　　两个大墨镜看了叶照安二人一眼，记下他们的身形。若是有人问起这两人来，保镖们就什么都没有看见了。

　　推门进去，叶照安将帽檐拉高了一些，已经准备好面对熏人的酒气与烟味，没想到这次看见的却是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景象。

　　包厢明显被重新打扫过了，空气里飘散着清新剂的味道。有音乐声却是很舒缓的纯音乐，也没有以往乱糟糟的场面，十来个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有一个人背对着自己……

　　！！！！

　　叶照安的瞳孔猛地一缩，迈出去的腿越来越僵硬，手也颇为不自在地贴着上衣口袋的边缘摩挲，眉头皱出几道深深的褶子。

　　黄晖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自顾自打量着屋里的人。这一群人里只有两个人是他觉得眼熟的，剩下的大概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演员。其实按他的想法，叶安接这部电视剧有点掉价，虽然平时他也经常到一些小制作里客串，但那毕竟只是没几句台词几分钟出场而已，与成为主演完全是两回事。

　　当然叶照安也有自己的考量，李阳拍的片子他大致浏览过，前者的拍摄手法以及一些安排上确实存在着不小的问题，更大的问题却是出在他的急切上，往往前期还有些看头的片子，到了中后期完全不能入目，越看越烂。而且他基本上采用新人，新人里演技十个有八个不达标，一个用力过猛，剩下一个差强人意。

　　这样一来拍摄成本是降下来了，影片的质量也可想而知。

　　好在他的片子也就是这一处致命伤，后期与剪辑都没什么问题。叶照安接了李阳的本子后，又介绍了两个没红但是演技颇佳的演员给他，片酬在李阳的可承受范围之内。有了他们三个挑大梁，剧本里多是苦情戏，情感起伏不会太大，一些有经验的群演也可以驾驭。

　　总而言之，这部剧不难拍。

　　反倒是叶照安担心自己这里出岔子，他从来不知道比所有人都努力，却比不过普通人的那种感受，那种越来越绝望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他怕自己感觉找不对，演不出那种煎熬的情感。

　　一阵馨香靠近，叶照安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却被从右边伸来的一双手环住了脖子，娇艳的红唇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叶安~Surprise！”

　　“哦——”起哄声迭起，气氛在叶照安片刻的失神里高涨，季玿转身看着他们，微微笑了笑。

　　叶照安持续正经脸，不过从眼神里明显可以看出他拿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前辈一点办法也没有，僵了片刻后才问：“琳姐怎么也在这里？”

　　兰琳松开手姿态妖娆地抛了个媚眼给他：“你都在这里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

　　叶照安不置可否，但他不认为李阳有这个本事说动兰琳出演，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把自己接了李阳电视剧的事情透露给了她。而她怕自己接这部剧跌份，给助阵来了。

　　这是要硬生生把一部剧本导演都属三流的片子变成一流的节奏啊。

　　“你要演哪个角色？”叶照安想了想，这部剧的剧本他翻了一大半，女人的戏份只有妈妈辈的女性比较吃重，其他的都是些小角，再加上兰琳通身气派，只有那个出现了两集的校花……

　　可他明明记得，兰琳不演配角很多年了，友情出演的话也就是几分钟的镜头，那校花的戏份明显又多了。

　　“你猜猜看啊。”兰琳妩媚一笑，拉他到边上的位置坐下，“给你两次机会好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认识一下这次最大的老板季先生吧。”

　　季玿与叶照安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装作互不相识。

　　“你好，季总。”

　　“你好，我看过你的作品，你演的非常棒！”季玿夸到，表情很像那么回事。

　　叶照安报之一笑：“谢谢。”骗子……他赌上全家财产包括所有不动产，玿哥一定不知道他都演过什么。

　　“啪啪”的鼓掌声从旁边响起，兰琳很不给面子的打破这种客套，嘲道：“季总和叶安一定相见恨晚……都是正经人啊！关于这一点我要真心地对季总表示赞赏，您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最斯文有礼的投资人了。”

　　吴静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打个圆场：“季总风度翩翩，怎么能与一般人混为一流，琳姐说笑了。”

　　兰琳唇角一勾：“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季总别介意，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眼睛毒的狠，这个季总一看就是GAY没跑的，这看叶安都是什么眼神啊……别又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他们家小叶子太过可口，别被惦记上才好。

　　这就纯属误会了。季玿与叶照安虽然装作不认识，眼中那点亲昵却是遮盖不去的。兰琳瞧见了季玿的眼神，而忘记了去看叶照安的神情，僵硬不假，他眸光闪闪是带一丝孺慕的。

　　季玿将她的戒备看的分明，心想安安一直以来都很容易讨到阿姨们的欢心，换到了大明星身上也一样奏效啊。

　　兰琳像母鸡护崽一般把叶照安挡在身后，企图用自己娇小的身躯将他完全遮盖起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兰琳的实际身高只有一米六三，叶照安一米七八高了她一个头，怎么挡得住？

　　“兰小姐的确是爽快人，我们家季玿也确实是斯文人，没错，没错！哈哈哈——”李阳抢话，暗地里捅了捅季玿，别在意这些细节啊兄弟！

　　季玿自然是不计较的，微微点头：“听说兰小姐与叶安关系亲如姐弟，今日一见，所闻不虚。”

　　不温不火，这让兰琳微微侧目。她在圈子里这么些年，常玩的二代三代她都有所耳闻，这位却好像从没听过。姓季的大户……本地最大的建材商好像是姓季的？她在脑海中搜索遍了，除了这一个季姓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不由有些郁闷，这也太低调了吧，难道刚从国外回来什么的？

　　有些冷场了，季玿清了酒，换了激烈的音乐，还让他们像开会一样排排坐，再加上兰琳有些尖锐的话语，这种种不符合常理的行为导致这一结局太理所当然了。

　　“连开水都没有？我请大家喝饮料好了，橙汁可以吗？”

　　叶照安打破这诡异的氛围，笑着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谁也没落下。

　　坐在角落里没有吭过声的一个男人笑着跟上：“我要求特别申请一罐可乐，叶少爷答应吗？”

　　这个男人就是叶照安推荐给李阳的男演员之一，名字很好记叫白图，喜欢他的小众粉自称白兔。年纪不小了，出道时间比较晚，三十五岁出道八年，演技不错无奈怎么也红不起来。还有一个叫戚宏，名字霸道实际是个很温柔的女性，将近四十了，群演出身，走了二十年才到了这个程度，说起来都是辛酸泪。

　　“当然。除了酒，这里有的任何饮料都可以。”叶照安看了黄晖一眼，道：“想喝别的跟黄晖说，他来汇总点单。”

　　在场的都是泥地里打过滚的，尽管对什么饮料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想拍拍屁股走人从此与季玿再不相见，此刻也堆了满脸的笑容大声地告诉黄晖自己的“喜好”，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其实只要季玿愿意，现在的气氛绝对不会这么奇怪，可他现在偏偏就愿意让场面冷着。谁让李阳触犯了他的底线，不但打扰了自己与恋人正常的交流时间，还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利用自己的名头在这里举办了什么聚会。

　　季玿扬眉，看在解围的是安安的份上，今天晚上就先这么算了吧。

　　“季总喝什么？”叶照安忍住舌根的颤音，问。

　　“橙汁就好。”季玿笑道，把话题带回到刚来的时候，“刚才兰小姐不是让你猜她会在剧中扮演的角色吗？说说看。”

　　这话听在叶照安耳里很正常，但在不清楚两人关系的兰琳看来，就有很大的问题了。这人怎么回事，不就是扔了点钱进来嘛，这么大的口气！

　　叶照安在脑海中将剧本又过了一遍，再结合兰琳之前跟他说过的下半年紧凑的安排，略一思索，答道：“导演让编剧加戏了吗？”除了那朵话剩下的不是十五岁以下的小女孩儿就是四十岁以上的菜场大妈，实在没有合适的。

　　李阳：“！！”

　　季玿：“……”

　　兰琳眨了眨眼睛，这个十分小女生的动作在她做来也不违和：“是呀~临时加了一段戏，我是那个在你流落街头的时候送你一碗馄饨吃的老板娘~~”

　　俗透了……叶照安无力吐槽，昧着良心道：“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