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重来》锦绵

24、卖梨

　　第二十四章卖梨
　　充足的雨水过后，又是一个个艳阳天。
　　人勤地不懒，庄稼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倾注在作物上的每一分心血，都会收到它们相应的回报。
　　袁爷爷的勤劳是没得讲的，只要一有空，准会去梨子林里溜达溜达，观察梨树的生长情况，除草、浇水、施肥、治虫，样样尽心尽力。
　　八月下旬，家里的梨子开始成熟，一个个大大的金花梨挂在枝头，沉甸甸的。袁爷爷笑眯眯地望着梨子林，四十多棵树，今年第二年挂果，梨子应该能收一千斤左右。
　　袁孟‘哈嗤哈嗤’地干掉了一个半斤多的大梨子，毫无疑问地撑出一个响亮的饱嗝。袁满嫌弃地瞥了一眼自家老姐，咋就不能斯文点呢，真是丢脸的赶脚，幸好没有外人。
　　袁孟豪爽地拍拍肚皮，满足的叹息，“好饱呀，晚上的晚饭都省啦。”
　　袁满抱着手上的梨子跑远了，实在不想和这个粗鲁的家伙待在一起啦。
　　袁婆婆含笑看着大孙女的不拘小节以及小孙女对姐姐粗鲁行为的嫌弃，手上活计不停地将摘回家的梨子套上一个保护网，逐一放进一个大竹筐里。
　　“婆婆，爷爷明天去卖梨子，早上几点走呀？”洗完手的袁孟靠过来，和婆婆一起给梨子君穿上保护衣，小心地放进竹筐里妥帖的位置。
　　“五点钟就要起来走吧，你爷爷明天去青山镇的场上，那边集市比我们龙岗场镇的大一些，如果遇到来批发梨子的贩子就一起卖了，快当一点。就是有点远，要早点出发。”袁婆婆详细地回答大孙女的问话。
　　“这么多梨子，干脆让爸爸骑摩托车拉去卖得了。”袁孟左右看了看，地上已经装好一筐，背篼里剩下的梨子还能装一筐，爷爷还在梨子林继续摘，这么多怎么运呀。
　　“这是第一批梨子，品相最好，用摩托车拉去还不知颠成什么样啦，那就卖不上价钱了，你爷爷可舍不得呢。”袁婆婆爱怜地摸摸筐里的梨子，显然很满意今年的收获，如果碰坏了肯定也是很不舍的，“你爷爷今年专门请苟木匠做了一辆板板车，放在柴棚里呢，明天用那个车拉，稳妥些。”
　　袁孟放好手中的梨子，跑去柴棚看板板车，动手拉了一小段距离，感觉车子本身还是挺重的。又风风火火地跑去梨子林，打算劝爷爷少摘一点，太多拉起来太辛苦。
　　可惜袁孟去晚了点，袁爷爷已经摘好梨子往家走了，一大背篼，可以装扎扎实实的两大筐。
　　袁爷爷推出板板车，在木板上垫上一层起缓冲作用的稻草，再将装满梨子的竹筐固定在车上，整整四筐，大概两百斤左右，用牢实的绳子扎得稳稳当当。明早起床垫吧垫吧肚子就能直接拉着车子出发。
　　晚饭时间。
　　袁孟一边拨拉着碗里剩下的几根青菜，一边提出自己的建议：“爷爷，喊爸爸明天和你一起拉板板车去青山场上。”
　　“他哪有时间，隔壁村那几户修新房子的人定下的沙石你爸都没有给别个拉完，每天也是起早贪黑的。”袁孟老爸经营着一辆大货车，专门给修房修路的人运送沙石材料。现在的马路不好走，装满一车沙石那车就跑得更慢了，每天很早出门，一天也最多跑两趟车。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袁孟立马想出新主意，“爷爷，爸爸没得空，那明天我和小满子跟你同路，我们两个拉不动，但是可以在后面帮忙推，尤其是上坡的时候。”
　　“对对对，爷爷，明天我和姐姐跟你一起去，我们力气很大的，可以帮忙推车。”如此新鲜的经历，怎么能少了小满子呢。
　　爷爷婆婆对于孙女提出的方案一致反对，但是反对无效。那些出门时间太早了、你们还太小了等等理由都不成立，袁孟和袁满心意已决，一定要跟上去帮爷爷推车。
　　袁爷爷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袁婆婆拉拉他的胳膊，使了个眼色，袁爷爷不明所以，但还是收回了劝说的话语。原来袁婆婆想得是，早上五点出发，孩子们肯定起不来，袁爷爷悄悄出门就好，不需要现在多费口舌。
　　只能说袁婆婆低估了袁孟的决心和袁满的猎奇心。
　　天空还是乌漆麻黑的，安静的大地上还没有其他人类活动的痕迹，爷孙三人已经出门一会儿啦。袁满跟爷爷并排走，拿着手电筒给爷爷照亮。袁孟单独用一个手电筒，跟在板板车后面，这里照一照，那里晃一晃。
　　沿着马路走，整个路程接近两个小时，前半段多是平路和下坡，后半段上坡比平路稍多一点。如果袁孟姐妹俩不跟来的话，后半段路程袁爷爷会拉得比较辛苦。袁孟和袁满跟来是对的，两个半大孩子多少有把子力气的。
　　安静的马路上，有爷孙三人低声说话的交谈声，板板车因负重而发出的‘吱吱’声，路边田野里传来的虫鸣与蛙鸣声，汇聚在一起，是一曲特别的奏鸣曲。
　　“爷爷，我跟姐姐不来的话，你一个人走路害不害怕呀？天都还好黑。”和爷爷走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但周围黑洞洞的，心里忍不住毛毛的。
　　“当然不害怕啦，这么宽敞的路害怕啥。”板板车跑动起来产生惯性，又多是平路和下坡，目前拉得很轻松的袁爷爷和孙女唠嗑着，“你小娃娃家，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妖精鬼怪都是假的，这世上哪有那些嘛，只要我们心里敞亮走哪去都不怕。”
　　胆小鬼袁满当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实在忍不住要多想。说白了，都是自个儿脑补出来的，纯属自己吓自己。
　　“爷爷，小满子是自作孽，明明晓得自己害怕，还要看那些电视剧。过后脑子里一想就把自个儿吓住啦。”不怕妖魔鬼怪的袁孟吐槽着自家老妹。
　　“慢慢长大了就不害怕啦。”袁爷爷是个好人，为小孙女找了个台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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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爷爷、姐姐快看，太阳要出来啦。”果然，东边的天空亮开了，远处连绵的山头似乎与天边相接，划出一道长长的银线，“爷爷，我们歇歇脚，顺便看个日出吧。”
　　袁爷爷在马路边上缓缓停下车子。袁孟拿出书包里的水杯打开，递给爷爷。
　　远山背后慢慢沁出红光，天空染上瑰丽的色彩，掀去笼罩在大地上的朦胧薄纱。很快，太阳一点点爬上山头，露出可爱的半张脸，红艳艳的，格外喜人。
　　一朵云飘过来，隐隐有遮住太阳的趋势。似乎已经积攒好能量，一瞬间，大家的注意力还在那朵飘渺的云上，太阳完全跃出地面，喜气洋洋地挂在天空上，整个大地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中。
　　“我们继续走吧，早去早回，中午这日头怕是很毒呀。”稍作休息的袁爷爷拉着板板车继续上路，再走五分钟左右就该轮到袁孟姐妹俩发挥作用啦。
　　到达青山场上的时候，时间刚到七点。场上只有卖吃食的铺子在营业了，街道上灯光稀疏。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早起吃的那点面条早就消化了。爷孙三人简单的吃过一些稀饭包子，稍作休息后，向场上的蔬果市场走去，那里会有批发水果的人。
　　还未走进蔬果市场，便听到里面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小孟，我把车停在这里，你过来挡着车头。我先去看看价格如何，合适的话就一起兜给梨贩子，太低的话等哈就在这外面散卖。”袁爷爷还是很精明的嘛。
　　精明的袁爷爷回来的时候，袁满还在街道两边搜寻着石头。这是老姐指派的任务，找块石头抵在车轮前面，可以防止它滑走。场上的街道打理得很是干净，找了半天未果。
　　袁爷爷脸上含笑，看来价钱还不错。袁孟也很高兴，全部卖给梨贩子，就可以早早回家，不用在街边痴痴地等人买梨。
　　再看看已经升到半空中的太阳，早已不复刚刚跃出地面时的柔和，尽职尽责地散发着热力。可以想见，如果散卖梨子，中午往家赶的时候会有多热。
　　兜给梨贩子正好，既轻松又省事。
　　卖完梨子，还不到八点，街上的铺子零零碎碎开了几家，实在没啥好逛的。袁爷爷买了一些干海带、干蘑菇和饼干，又买了一大瓶可乐，给辛苦推车的两个孙女喝。
　　“小孟、小满，今天可累坏了吧，脚疼不？”从早上出发心情一直保持愉悦的袁爷爷关心着两个孙女。乖孙女们今天可算出了大力气啦，梨子装太多了，如果一个人的话，最后那段儿路肯定拉得很吃力。
　　“不疼……不疼，爷爷……”两姐妹一前一后回答。
　　“爷爷，我们都没咋使劲儿，都是你在拉车。这样太辛苦啦，下次还是让爸爸用摩托车拉，少卖点钱也行呀，至少你不用那么累。”袁孟劝说着爷爷。
　　“果子颠坏了就可惜了呀，这板板车很好用，拉起来得劲儿……爷爷下次一个人来就少装点……”袁爷爷根据今天的情况做出一点点让步，但仍然坚持用板板车拉梨子，辛苦种出来的果子可不能糟蹋了呀。
　　回家的路还很长，袁孟决心要转变爷爷的想法。不过，在爱惜劳动成果的袁爷爷面前，这是一场艰难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