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重来》锦绵

20、开心与不开心

　　第二十章开心与不开心
　　接下来一周多的时间里，替班上的小鸳鸯紧张担心的心情，不时在袁孟心里冒出来，次数从最初的频繁到后来的偶尔。班上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他们被人发现的小道传言，袁孟也就安心下来，注意力开始转向即将到来的六一儿童节。
　　“袁孟，快点！就你这家伙磨磨蹭蹭的，在厕所磨叽那么长时间，前面初一的班级都快走光啦。”站在厕所外面等待袁孟的周勤急得跳脚，伸长脖子眼看着就快轮到自己班级出发了，实在忍不住大声催促着还在厕所里的袁孟。
　　伴随着周勤越来越大声地喊叫，袁孟灰溜溜地从厕所跑出来，“小勤子，我上个厕所你也催得那么凶，急什么嘛。两个学校离得那么近，大部队出发了的话，咱们后面追上去不就得了。”
　　周勤无语地瞪着已经跑到自己前面去的袁孟，吐槽道：“你这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关键时刻来事儿。”
　　袁孟吐吐舌头，假装没听见好友的吐槽，她现在是个炮仗，一点就着，离远点为妙。
　　龙岗小学的校长为庆祝去年期末考试成绩在市里取得不错的排名，早早做出决定，今年的六一儿童节举行盛大的文艺汇演，邀请初中部的学生们过去观看，大家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初中部的领导及老师们经过一番协商，最终答应了对方的盛情邀请，连即将参加中考的初三学生都能前去观看节目。按老师们的话，权当上刑场前的最后一次放松。
　　背负着升学的压力，初三的学生们一直将神经绷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光明正大放松的机会，大家都分外开心。初二的班级已经轮到四班出发了，马上就轮到我们啦。大家暂时放下学习的压力，在操场上叽叽喳喳讨论着，等候出发。
　　小学部的校园呈现阶梯式分布，教学楼和食堂等设施比操场的地势略高，去到操场需要步下二十四级台阶。六一儿童节表演的场地就在小学部的操场上，这一长串台阶就是非常棒的观众坐席。
　　在老师们的带领下，初中部的学生们进入提前划分好的区域，每个年级一个方阵，井然有序地快速入席。
　　袁孟面带谄媚地将手里的草稿本递给周勤一本，“来，垫着坐，这石头地上坐久了很凉的。”
　　看着好友那讨好的小表情，周勤也不再气恼，回转来说，这想上厕所的意识产生了也由不得人控制，是吧。
　　胡小舟、陈月月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草稿本垫在地上坐下。袁孟将手里多出的几本草稿本分给想要的女生，大家纷纷落座。男生们就没那么讲究，有的人甚至看也不看，一屁股就坐在石头台阶上，张望着操场里正在做最后准备的老师和学生们。
　　小学部的几位老师搬来几大袋花球，从小学部到初中部，九个方阵，黄色、红色的花球间隔着分给每个方阵，大家欢呼的时候就挥动手里的花球，可以想见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在惯例的领导讲话之后，同学们千期万盼的节目表演终于开始啦。打头阵的是一个大合唱，六年级一班表演的《歌唱祖国》。选这首歌，相信这个班的班主任百分之百是一个十分精明的老师。
　　后面的节目以舞蹈为主，都是照着碟片上的舞蹈动作学下来的，虽然老套，但是稚嫩的孩子们表演出来有一种可爱的童趣，非常精彩。
　　开心的时光总是一闪而过，让人怀念。一眨眼，儿童节已过去了两天，大家收拾着回家的书包，嘴里还不停歇的讨论着这次的表演，期望着明年校长大人再大发慈悲，咱们也在中考前好好去松快松快。
　　欢欢乐乐准备回家的同学们，万万没有想到再次返校时会有那么大的一个‘惊喜’等着他们。
　　************
　　讲完课的杨老师握着教案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眼神十分严肃地看着班上的学生，“同学们，这学期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就正式结束，九月再开学，你们就是真正的初三学生了，相信这两年学习下来，大家对自己的成绩应该有比较清楚的认识，升学考试有多少把握大家也可以自己衡量。”
　　“分流，大家应该听说过吧。已经有几所不错的学校来我们学校招生，我把宣传资料放在讲桌上，课后同学们可以上来看。结合自己的学习成绩，有意向的同学可以考虑考虑，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要不要分流。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学习成绩不好不代表完蛋了，会一门不错的技术也是不错的出路。当然，一切自愿。”下课铃声响起，杨老师宣布下课后潇洒地离开教室。
　　分流，同学们当然听说过，简言之，就是把班上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分出去那些技校之类的中专学校读书，从而提高学校的升学率。
　　一些同学大概觉着分流这事儿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心情没有受到啥影响，三三两两跑上讲台围观杨老师放下的宣传资料，不时还嘀嘀咕咕地讨论几句。
　　听到杨老师说一切自愿，袁孟松了口气，那就好。但仍然忍不住环视了教室一圈，果然，有两个成绩不理想的同学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袁孟收回视线，一时间想起一件关于分流的闹剧。
　　事件的主人公是去年初二如今初三某班的一名学生。也是到了分流的时间，那位班主任对班上成绩一直保持倒数的三四个同学进行了劝说，让他们答应分流并回家让父母也同意，其中包括事件的主人公。
　　那几个孩子都处于十四五岁的年纪，加上成绩不好，在充满威严的老师面前，本能地畏惧，谁也不敢反驳，乖乖回家去了。
　　有的家长考虑后顺势同意，觉得学门技术也可以，方便以后谋生。但是事件主人公的家长怎么也不同意，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初中学业。孩子回家还没把板凳坐热，心急的家长又将孩子送来了学校。
　　结果第二天中午孩子又回去了，家长心里估计有点来火了，但还是没说什么，将孩子再次送去学校。直到孩子第三次回家，那位家长彻底怒了，带着自家孩子冲去了校长办公室，好一阵理论，“我自愿交学费上学，哪怕孩子考零蛋我也让他读书，那老师凭什么叫他回家！”
　　当时闹得很大，搞得全校皆知。反正后来，那个学生还是留在了他的班级，不过班主任换人了。
　　袁孟估摸着，学校这次宣布分流采取自愿的原则，就是那次事件的功劳。
　　分流的消息一出，影响了一小撮同学的心情。好几天过去，没有相关的后续发展，大家也逐渐将分流的事情抛在脑后。
　　然而，平静的湖面总是会被外物打破，荡起一圈圈涟漪。
　　“赵晓琴，出来一下。”杨老师的声音打破了教室里安静的自习氛围，被叫到名字的女生惊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笔，踟蹰着走出教室。
　　杨老师就站在乒乓球台旁边的路灯下，与初二三班的教室隔着一个篮球场。赵晓琴低垂着脑袋立在杨老师一米开外，透过窗户，隐约能看见杨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个不停，赵晓琴始终低头听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杨老师终于说完了，挥挥手让赵晓琴回教室自习，他则转身回了办公室。
　　大家隐约猜到可能和前两天提到的分流有关，毕竟，赵晓琴的成绩摆在那里。虽然，她一直是一个十分刻苦努力的姑娘，但她做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无用功，成绩基本没有起色。
　　赵晓琴面带沮丧的迈入教室，好些眼尖的同学都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顿时，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在心里蔓延开来。一起学习两年的同学，如果以这样的不开心的方式与大家分开，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袁孟知道赵晓琴没有被分流走，她的父母不同意分流，希望她拿到初中毕业证，然后随他们出门打工。
　　课间休息，不管平时关系如何，大家都跑到赵晓琴的座位边，东一句西一句的安慰她一下。同学们东拉西扯的话语让赵晓琴倍感温暖，终于露出一个稍显勉强的微笑。
　　“这次分流是尊重个人意愿的，杨老师只是找你谈话，又没说一定要你分流，让家长来和老师协商一下，没人能赶你走的。”家里的孩子可能被分流，怎么说都是一件大事，父母迟早会知道，会为孩子做主。但看着因为老师一番话失去主心骨而哭泣的赵晓琴，袁孟忍不住多嘴提醒她找自己爸爸妈妈。
　　“对对对……”周围的同学也跟着附和，劝说她不要难过，大家以后肯定还能在一起学习，然后一起毕业。
　　第二天班上又有几位同学陆续被叫去了班主任办公室，每次回来的人情绪都很低落，连带着班上的同学都有点不太开心。原本以为和自己没啥关系的分流，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身上，影响着大家的心情。
　　赵晓琴的爸爸妈妈在外打工，周一上学时，赵晓琴的舅舅陪她来了学校，和班主任表明了孩子要继续读初中的意思，其他几位同学的家长也来了一趟学校，商谈之后总算让这件事情落下帷幕。
　　分流事件告一段落后，班上同学们的情绪忽然间沉静下来，人生何去何从这个问题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展现在大家面前，让人深思。
　　如今，作为一名中学生的职责，就是好好学习。分流给予大家的刺激，让班上的学习氛围变得空前浓厚。
　　期末考试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