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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谁的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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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小护士!”
林墨他们疑惑不解,齐齐看着妇女的嘴巴,想要让她作出解释。
“是那个小护士!”妇女解释道,“前天中午的时候,刚吃过午饭,我准备去洗手间,出门的时候碰到那个护士进来拔针,她脸圆圆的,扎个马尾,很年轻的样子,我回来的时候她才刚离开,然后我老公问我,他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是不是癌症,他平时是很胆小的人,一旦说实话他一定会害怕的,我便骗他说不是,只是肝炎……从那以后,他便经常不说话,总是板着脸没精打采地发呆,今天早上忽然说想吃油条让我去买……肯定是那个小护士告诉他了,不是让你们不要说吗……”
她激动地站起身,指着林墨和袁妙两人高声喊道,“你们为什么要说……你还我老公……他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这些害人精……”
胖警官让人拦住妇女想要冲过来的身影,朝着两人说道,“那小护士是谁?快叫她过来!”
林墨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暗道,难道是江琴?
林墨接过袁妙朝自己示意的眼神,点点头走出门去叫人。
几分钟后,林墨和江琴序贯走进门来,妇女原本在女民警耐心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在江琴进来的瞬间又再次激动起来,双腿微动正想站起来,却想起刚才女民警的话,按耐住没动,但那双悲愤的眼神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江琴不放。
“警官,有什么事吗?”或许是察觉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江琴的身体轻轻抖动,双手放在身前相互绞着,头垂得低低的,声音也带着微微颤抖。
“你别紧张,就问问情况,”胖警官眼见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不自觉地放轻声音说道,“你前天中午是不是跟那位死者说过他的病情?”
“我……”江琴偷瞄了下妇女,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憋着的泪水一颗颗滴落,哽咽道,“对不起,我……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他问我,为什么每天的输液那么多还没痊愈,说他有个朋友也是肝炎的只用吃药就可以了,我……我一时嘴快,便告诉他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把你打死是不是也不是故意的?我让你嘴快……”妇女忍不住冲上前来,双手握拳抬手就往江琴身上脸上打去,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扭曲。
几位警官把她拉开,胖警官表情严肃,对着她认真地道,“这位妇女,你再这样,别怪我们把你拉进拘留室啊!”说完示意那位女民警安抚安抚她,后转身向袁妙说道,“袁医生,我们的调查暂时结束了,原因基本明了,感谢你们的配合,接下来就是你们医院和家属之间的沟通了,不过家属这样……”
他偷偷看了一眼妇女,低声说道,“毕竟同一个镇工作,大家都是熟人了,告诉你一声,上面指示,无论家属怎么闹,只要没有伤亡,我们都是不好干涉的,希望你们理解……”
“当然理解,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袁妙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眼角带着嘲讽,“在你们眼里,我们医务人员就从来都不是人!”
“呃……这个嘛……你知道,我也是按命令做事,这个不干涉也和我没关系呀,对不对?”胖警官赔笑着解释道,“毕竟这家属投诉的话……我们也是不好办的……”
“唉……”袁妙揉揉眉心,道,“我知道了,你等会儿和我们院长说一说情况吧!”
“行,行,行,是应该和你们院长交流交流的!那我先撤了?!”说完一挥手,招呼其余几名警官,坐上警车就走,当然走的时候也顺手带走了那名妇女。
瞧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几人,林墨莫名其妙地转头看着袁妙,“妙姐,他是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这几天上班的时候小心些就是了!”
“还会发生什么事吗?”
“还不一定,希望……不会吧!”袁妙神色疲惫,希望这次的事情不会持续太久吧!
第二天,林墨刚到医院还没来得及走进门口,便看到医院入门处人群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她拨开人群,刚进到里面就惊呆了。
只见昨天那位妇女穿着一身黑衣裤正站在一旁捂着脸哭泣,旁边还围着几个大妈大叔正在大声安慰,在大院中央昨天病人自杀的位置,摆着一个祭台,几名和尚正围着它在做法事,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还高声唱歌,旁边还放有音乐,整个大院就像打斋的寺庙一般弥漫着浓浓的烟霾。
林墨愕然地找到袁妙问道,“妙姐,这是怎么回事呀?”
“没什么,地方风俗,像这种非自然死亡的必须在死去的位置做够五天的法事,才能让他安然往生!”袁妙解释道。
“可是……这里是医院呀,不用管管?”林墨很是惊讶,居然还有这样的风俗习惯?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可是在医院也可以吗?
“怎么管?你赶她走,她就躺在地上打滚,要是拉她,她就说你打她了,这样的赖皮能怎么管?”袁妙一脸无奈地摊开手。
“能报警的吧?”
“昨天那位警官不是说过不会来吗?”袁妙脸上浮出讽刺的表情,朝正在做法事的队伍示意道,“这情况还算可以,说是做够五天就可以了,活动范围也保证只在大院里,别的地方不去!”
“怎么……怎么原来我们医院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吗?我还以为……”林墨惊愕地看着她,吞吞吐吐地说道,“那其他病人……不会受影响吗?”
“受影响也没办法呀,将就点咯!而且,”袁妙的语气忽地变得不屑起来,“人家答应不找江琴的麻烦,就这小小的要求,院长当然迫不及待地答应啦!”
“其实,也并不能把全部责任推在江琴的身上的,毕竟……”林墨心想,毕竟哪怕病人不知情,寿命也实在不多了,况且谁能想到他的心里这么脆弱呢,许多知情的病人不都好好的……
“你觉得责任并不完全在她身上,不应由她承担害死人的直接后果对吗?实际上,你并不认同家属不告诉患者真实病情的做法吧!”袁妙双眼严肃地盯着林墨,在这种近乎射线的冲击下,林墨艰难地点点头,坚持自己的观点,难道作为一个成年人,患者不应该享有自己病情的知情权吗,这样才能更积极地配合治疗。
“林墨,你还是不懂,”袁妙抱着双臂,朝着林墨说道,“每个病人都应该享有知情权,这是他们的权利,但对于癌症病人来说则不然,国内外早有争议,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标准,事实上,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应在能避免发生不良后果的情况下做出是否让病人知情的决定,而这个病人,结果很显然,”她朝祭台上努努嘴,“他不该知情!”
“正因为江琴的错误告知而发生的不良后果,她是必须要承担相应责任的,不要用患者寿命本就不长来作为借口,少了一天就是一天,而且,护士长肯定就这个问题通知过她,可她还是做了,哪怕不是故意,在我看来,这与过失杀人的意义并没有区别。”袁妙继续说道,严肃的脸色渐渐归于平静,朝林墨认真地说道,
“林墨,你该记住,生命是值得所有人敬畏的,尤其是我们!身为一名医护工作者,患者的生命是我们最应该背负的责任!”
林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看袁妙眉宇间透着疲惫,脸色稍稍苍白,仿佛失去说话的欲望般望着窗外发呆,她默默地走出科室。对于林墨来说,这将成为她以后医生生涯中的一个警示碑,提醒着她生命的脆弱。
“喂,你没事吧?”路过的余美颜伸手拉住林墨,担忧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林墨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觉得吓了一跳吧!我也是!”余美颜自顾自地接过话头,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往日血肉模糊的场面也见过不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这种……”她晃着脑袋手舞足蹈地想取个妥帖的形容词,却发现脑中的词汇量都不足以形容那种场面的震撼,“真是恶心的感觉,瞧着那个脑浆,或许我这几天都不想吃豆腐花了,哦,还有番茄汁……”
林墨没有理会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反正这人心够宽,还记得上学时第一次上解剖课解剖尸体的时候,才说过恶心得必须戒肉几天,结果第二天睡过头,还不是躲着教授蹲在尸体旁偷偷吃早餐,还是那种廉价的夹肉汉堡包!
“你说江琴会怎样?”林墨知道,如果这个医院有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出现,那么第一个知道的一定是号称八卦女王的余美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