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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伟大的事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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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葵满脸都被抹上了灰,再穿上最破旧的,满带着补丁的衣裳,被上杉琴音拉着,他的个子才堪堪够到姐姐的耳垂,这不能怪他,琴音是个足有一米七六的日本女人,很奇怪。而现在,他们俩都穿着破旧,灰头土脸,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上被黑布围住了,因为上杉博依说不能污染他的纯洁。这些道理他从小就明白,他是要被献给天皇陛下的礼物,因此不能有任何差错。只是他有些不懂为何要如此打扮,再这样去往天皇陛下身边。他从书中学到的是华美的歩撵,金凤绕其上,月读赐福,天照大神现身,就是天皇陛下,他是现人神。可近几日,他对很多东西的看法都改变了。他第一次见到那样高鼻子蓝眼睛金头发的人,说话时和他们差不多,但是面对他的爸爸,却一点点敬语都不用。真有这样的怪事,他暗想,他的父亲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哩,是他们家的大家长。印象里他几乎不曾见过父亲,直到去年父亲才从天皇陛下身边回来。。。他的回忆被打断了,旁边喧嚷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他细细地听,原来是一位母亲在哭泣她的孩子。他没办法停下去安慰那位可怜的失去孩子的少妇,他被姐姐牵着,或者说,被汹涌的人流拉扯着上了车。车子上很挤,他紧紧的拉住姐姐的手,以防被人压扁。秋天往后,天气已经转凉了,而从各处跑过来的人们挤在一起,车厢里充斥着汗味儿,泥土的味道,衣服的霉味还有足以招来苍蝇的臭味。上杉葵不适的皱了皱鼻子,真是难闻啊,人们为什么要这样无趣的挤在一起呢,还有,他又为何要和这么多的人一同乘马车去觐见天皇陛下呢。不过,大和民族现在有这么多的子民,也是天皇陛下的保佑的结果啊。他忽地又想到了那个蓝眼睛的男人,虽说有些奇怪,也不懂得礼数,但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他依旧记得男人将手握成牵牛花的形状,遥遥喊话的样子。只是,他为什么要带走父亲呢。想到这里,他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他那天真的带走了父亲,那天皇陛下肯定会治他的罪呀,亏好我阻止了他,但他又想到男人叫人绑住父亲的样子,要是天皇陛下知道了可怎么办呀。对贵族不敬也是可以治罪的。若是那样,我。。。一定要去劝一劝父亲大人啊。上杉葵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忤逆父亲大人的旨意,这。。。。他慌忙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这个大不敬的想法晃出去一样。上杉琴音注意到了弟弟怪异的举动,她轻轻捏捏弟弟柔软的小手,提醒他过一会要走了。上杉葵猛地回过神,便又被姐姐牵着往另一头走。上杉琴音刚刚就发现了有几个巡视的美国兵以一种及其不友好的眼神盯着她,她对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友好可言。环视了一周,她发现这节列车上只有她一个年轻女子,而别的几乎都是男人,偶尔有一两个老的分不出性别的老农妇。她心下暗叫不好,如果上杉葵不在,她恨不得拼了自己的一条命和那些美国士兵博上一场,但是,她这次的任务是护送上杉葵去往天皇陛下身边。她告诫自己要克制。她牵着弟弟走进后面一节车厢,用于逃避美国人的视线。
菲克雷悠然自得的走进办公室,“hi,老兄。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约尔抬起头,满脸都是胡茬,还挂上了一双明显的熊猫眼。“Wow!”菲克雷吹了声口哨:“我和我姐姐一起出去玩一次你就这么担心?”“什么!”刚才还死气沉沉的男人现在就像一头迸发出无限活力的野马,“她是你的姐姐?!你们俩可一点也不像。”“信不信随你。”菲克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约尔毕竟和他是多年的好友,看到他这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好吧你终于不禽兽一回了。”他嘟囔着,刚才他还想打他来着,现在,他则领着他去往关押上杉和纱的路上。“我们从她可以接受审问开始就在审问了。。。um。。。差不多五天了,之前她一直状况很糟糕,医生和看守都说不行。”约尔一边翻审问记录,一边向菲克雷诉苦:“我的天啊,你都不知道她是个多么难搞的女人。。。不,她就是个神经病!我简直都要怀疑她的大脑是不是收到过刺激!”“所以你们就是这样按照最高标准对待一个要杀死我的女人?”菲克雷突然停下来,侧身面对约尔,“哦哦哦。。。。”约尔说不出话,“我的好朋友,我最最亲爱的友人,动动你那聪明的大脑,我都理解到科学的奥妙了,你难道就不能理解一下人心的险恶吗?”约尔又一次被成功地呛得说不出话来。“那要我怎么办。。。你的士兵们用各种国际法要求我。”约尔只能憋出这一句话了。“你是将军还是他们是将军?士兵们给你的是意见而不是命令,我再说一遍,动一动你那为了科学而生的大脑!”菲克雷顿了顿,“不然就是,你被人道主义精神说服了?”约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被菲克雷说中了,他就是那种英雄情结很强的人,当初对日的作战中,他就是怀抱着拯救人类的心,他还主动参与了原子弹投放过后的调查。而他主动要求进入第三舰队成为总军医也是所谓的救死扶伤是他的本性这种话的驱使。菲克雷看到好友脸上五彩斑斓的颜色,无奈的摊了摊手:“别这么天真,约尔。”说罢,留下总军医一个人站在那儿思考人生奥义。
上杉博依沉默的坐在神像前,他拿起占卜用的竹签,四方摇晃,祈求神明。终于,他抽得了一签,他看了一眼,便惊得将签掉在了地上。
格洛莉亚拍了拍魂不守舍的约尔:“你干什么呢?!”约尔呆呆的看着她,“好吧,”格洛莉亚翻了个白眼,“喝杯咖啡吧。”说完,她就拉着傻乎乎的军医走了。
门口站岗的士兵向菲克雷行礼,帮长官打开了门。囚室还算得上是个干净的地方,就是有点昏暗,可能是因为窗户被钉死的原因。菲克雷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才慢悠悠的把眼睛落在坐在正对门处,被麻绳牢牢地捆在椅子上的日本女人,上杉和纱。菲克雷非常礼貌地开口:“上杉小姐住的习惯吗?”他笑容温和,口气礼貌,穿了裁剪合体的灰色西装,几乎让人误以为他在向一位贵族的小姐问好。遗憾的是,他没有用任何的敬语,极其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上杉和纱有些发抖,她不明白这个美国佬在干嘛。“其实我可是非常非常的怀念上杉小姐的呢。”菲克雷的笑容很灿烂,“看!"他撸起袖子,“你给我留下的疤痕。很怀念啊。”他的语气暧昧,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他的老情人,而不是刺客。上杉和纱浑身发凉,鼻尖上冒出了些许汗水。“哦我的天哪,你怎么出汗了,很热吗?”他语气听不出变化,有些夸张,仿佛只是在表演戏剧。“我相信,过一会就不热了。”他咧开嘴角,英俊的面庞在上杉和纱看来却如同修罗般可怖。
“哗!”一盆水把昏迷的上杉和纱直接浇醒了,她费力的睁开眼,入眼的就是一盆炭火,她被呈大字型挂在架子上,浑身不着寸缕,她心下惶恐,扭头四顾了一番,满满的都是刑具。。。“hey!这样就凉快些了吧!”菲克雷的声音猛然响起,上杉和纱抬头看向他,有些恐惧的望向他。但是没有看见人,“嘿,我在这里。”大灯被猛然点亮了,菲克雷站在她的正前方微笑着看她。“埃里克,可以开始了!”他拍拍手,向后退,“听说人的血液最多能喷溅。。。3米?”“是的,先生。”“那我可得离远一点!我的裤子还是新买的呢!”两位身体强壮的黑人走过来,当然,还有一位拉丁美洲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拿着数据表,长相猥琐,他站在上杉和纱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的□□。上杉和纱心里一阵发麻,“放心,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男人似乎看穿了她,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我和约尔一样,是个热爱科学的人,你可以像对他一样对我。”上杉和纱明白她即将的遭遇。她敢于对约尔吵闹,但是。。。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呢。。。她吸了口气,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到了这种,为了国家而献出生命的时刻了吗?真是,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吧。诸君。请在天上看着我吧。直树。。。我会为这个国家,为我们伟大的事业,献出我最后的生命。我断然不会向洋人献媚以换取苟活。望来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