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邪》之止

9、第九章

　　自冷雨暮上次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这日，狱卒过来送饭的时候，黄老邪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下日子，狱卒告诉黄老邪还有两日。
　　冷雨暮走后黄老邪过的浑浑噩噩，吃了饭就去睡觉，模模糊糊间开始特别想念万花谷。想到当年年少时，一心要离经易道，学习医术，每日晨起必背的入谷誓言：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人若是死之前，回忆的是这生最快乐的时光，没想到尽然是儿时。穿插其中，偶尔会出现大军阵前与浩气对峙、士兵的辱骂以及时近时远冷雨暮的脸。不知何时是梦，何时是醒。
　　铡刀落下砍断了头颅，鲜血喷涌而出，翻滚的头颅停下，面目清晰，竟然是自己的脸！黄老邪从梦中惊醒，忍不住开始低声哭泣，没想到自己果然还是怕死。
　　“你醒啦？”不像是狱卒冰冷的声音，黄老邪抬起头，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这时黄老邪才注意到身处一辆马车之中，自己穿着的依旧是牢房之中衣服，身上却盖着软绵的被褥。掀开窗子，映入眼帘的不是赤红色的土地或者白茫茫的冰原，竟是金黄色的油菜花和远处连绵墨绿色的山。
　　“你已经安全啦，这里是巴陵县，穿过前面的桃花林就到达南屏山了，判官和优大人正在武王城等你。”那人脸上带笑，温暖的如同眼前油菜花的颜色，“如果困的话再休息会儿，到了我喊你。”
　　“额...小哥，我们往武王城的路上可有客栈，我想先洗漱一下。”黄老邪的脸泛出了红晕。
　　“这是当然了，我们到望北村休息会儿再赶路。哦，对了，我叫蓝钟，你喊我小钟就行了。”
　　望北村的人只有几户人家，马车在一家不起眼的房屋前停下。
　　蓝钟下车，敲了敲房门，房内传来询问声。
　　“阿嫂，是我，小钟。”
　　门被打开，一位中年妇女站在门口。
　　“贵客来了啊，快请进来吧。后院已经准备了热水。”
　　中年女人将他们领到后院一个屋子前，蓝钟对着黄老邪说，“里面有热水，你洗好了先睡一觉，等下午了我们再启程。”
　　“麻烦你们了。”黄老邪对着蓝钟他们鞠了一躬，便转身进屋了。
　　未伤愈的鞭痕碰到热水，隐隐的疼着，但与温热的水包围着身体的感觉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洗干净身体，又在热水中泡了许久，直到水变凉，黄老邪才出来。洗完澡之后的舒适以及身下柔软的触感让黄老邪抵不住困意，没多久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