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邪》之止

49、第四十九章

　　冷雨幕这几日明显的疏远了黄老邪。
　　不是刻意的躲开和避让，而是似乎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漫不经心，让所有动作和话语都显得敷衍。
　　不怪黄老邪敏感，所有人似乎都有所感觉。
　　赵云睿看他的眼神含着忧心，李序每次见他都欲言又止。
　　从柔情的甜蜜到冷淡的疏离，几日之间的落差，犹如从高空被狠狠的抛下，摔得骨肉分离。过了痛彻心扉的年纪，黄老邪只剩落寞和瞥见那一抹疏离时心尖的疼痛。
　　黄老邪还是有些不甘心。
　　人在生气时，脑子通常是不好使的。黄老邪在难过的同时，疑惑也渐起，仔细回忆那日冷雨幕的反应，再加上与他相处了这许多年，结合其实却是经不起推敲的。若说一个人太能隐藏，那不至于这七八年间没有一丝破绽。以他对冷雨幕的了解，讨厌便是讨厌，不屑于虚与委蛇，也不会将一个不信任的人留在身边这么久。若是如此，那冷雨幕不肯告诉他的事情，一定非常的重要。
　　黄老邪沉下心，收拾了一下情绪，打算去找冷雨幕说清楚。无论是什么事情，多么严重，他希望冷雨幕能够知道背后有人在等他，支持他。
　　自从两人之间出现矛盾之后，冷雨幕经常不在旅店，黄老邪少有机会见到他。黄老邪这几日忧心忡忡，总觉得冷雨幕会遇到很麻烦的事情，终于在一个黄昏，等到了久未出现的冷雨幕。
　　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响着，冷雨幕的屋内似乎不止一个人。
　　谈论的声音在黄老邪靠近时戛然而止，微蹙着眉心，黄老邪继续走进，在门口伫立了片刻，给了屋内人足够的时间后，便推门而入。这时的黄老邪内心无比忐忑的。
　　这是黄老邪和冷雨幕的相处模式，无需通报，没有隔阂，互相信任。
　　屋内的人全都在，冷雨幕坐在一张额外多出来的矮桌后，前些日子救了他们的蒙面蓝衣人立在桌旁。黄老邪微蹙的眉头终于松开，内心豁然开朗，如同连天的阴云终于被扯开，太阳瞬间炸出光芒。
　　这次，他又赌赢了。
　　走到中央矮桌旁边，盘腿坐下，伸手随意拿了桌上赵云睿为冷雨幕准备的书籍，黄老邪自顾自的读了起来。
　　冷雨幕瞥了眼旁若无人的黄老邪一眼，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只能不做表态，转向眼前的蓝衣人，示意对方开口，屋内的谈论声才再次响起。
　　兴许是因为有黄老邪在的缘故，蒙面人的汇报变得简短，没多久便结束离开了。
　　黄老邪放下手中一页都没翻动的书，太阳直视送走蓝衣人后就一直盯着他的冷雨幕，那人的看不出喜怒，冷静的盯着他。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黄老邪问。
　　冷雨幕垂了眼眸，没有回答。
　　深吸了一口气，黄老邪起身冷雨幕身边，半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郑重其事道：“阿冷，你要去做什么我可以不管、也可以不问。但你要保证你的平安，保证你回来之后去找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等着你。”
　　冷雨幕听着，沉默着，忽而起身，猛地拥住黄老邪，深吻了下去。
　　衣袍扯落，拥吻着倒入床榻，一室火热，春光乍泄。

　　第二日，黄老邪起身时，冷雨幕已经不在了。
　　楼下小二吆喝着招呼客人，平时的聒噪的声音近日听着倒是有些悦耳了。
　　赵茶招呼完客人，回神发现正从楼上慢慢踱步下来的黄老邪，忙迎上去。刚要摆出小二那副万年讨喜脸，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普通的客人，这笑容便变得有些乖巧，道：“公子说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不必等他。若是能回来，他自然会找到你。”
　　黄老邪一愣，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只知道或许冷雨幕会离开一些日子，但却没意料到这么快，一声不吭，猝不及防。
　　一时之间，黄老邪竟然有些惶恐，不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按着离开恶人谷时的念想本当游历天下，却因为冷雨幕而不再打消了念头。得而复失，本就比原来没有更为难过，而惶恐的等待失去，则更是让人绝望。
　　等待让人痛苦，所以人活着就要忙碌。
　　黄老邪在惶惶了几日之后，终于察觉到自己不能这么等着，无论是什么，必须有事情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