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之章 罪与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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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纽约的街道上行人还并不多。
百里佑躺在床上抱着个一百美元外形的抱枕，打了个滚，黑发散落在颈间，睡的正香。但是有些东西总是不尽人意。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催命似的响起，百里佑猛的坐起，胡乱抓了抓披散的头发在心里骂了句不知哪个人的祖宗，带着一身几乎可以凝聚成实质的黑气去接起了电话。
“我去你特么谁啊现在才几点你也不看看老子昨晚凌晨一点才睡的现在就叫我起来还让不让人活啊想死直说成不！”高强度的工作纵使是一向早睡早起的百里先生也吃不消的。
电话那头的叶夕同志默默地把手机挪开得离自己耳朵尽量远一点，他表示自己大哥有重度起床气其实是全组皆知的事，但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自己啊！
“大哥你先别生气，又出事了！”
听闻此言，百里佑压下一身吓死个人的黑气清醒了三分，沉着声问：“在哪里，我马上过来。”听到了叶夕的回答，他挂了电话洗漱更衣与小钱钱道了个别就冲出了家门。
等百里佑叼着面包到现场的时候，一旁的凯非特看起来也刚到：“嘿柚子早啊！”他伸出手打了个招呼，孔雀石般的双眼里闪耀着活力，看久了甚至让人以为其中可以蹦出小星星。
“为什么你就像个永动机一样？”百里佑有气无力的朝他挥挥手，打了个哈欠。
“哦那当然是因为咖啡啦，咖啡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百里佑扶额心想这人绝对没救了。
“什么时候死的？”他走进敞开的公寓门，皱着眉抽了下鼻子，铁锈味很浓重。凯非特递过一双乳胶手套：“昨天下午三点左右，作案时间间隔27小时。”百里佑接过来戴上：“我们在查案他在作案，胆子挺大。”凯非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茶几旁叶夕站在尸体边在档案上写着什么，白色的短发很显眼。听到二人的对话回过头来，把档案翻回第一页：“大哥，咖子。”
百里佑笑着应了声去检查尸体，凯非特从叶夕手中拿过档案本：“怎么样？”
“死者罗宾威尔森，男性，37岁，四年前与妻子离婚，现在是独居。今天早上他的邻居晨跑时看到他门前的台阶上有血迹，又闻到一股腥味，不放心才给我们报了案。我想那大概是凶手逃跑时留下的。他作案的手法是一样的，先把他控制行动后杀死，同样也切除了他的眼睛。”叶夕把笔头在茶几上敲了敲，“不同的是我们在餐厅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估计死者发现了凶手的企图并且反抗了，不过很可惜，他没有成功。”
“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取走他们的眼球呢，收集癖吗？”凯非特翻了翻档案，突然毫无预兆的大吼起来：“我去年买了个表①！”
把手伸在尸体背部检查肌肉僵硬程度的百里佑手一抖差点把那可怜的老兄直接翻个面，叶夕则一巴掌干脆的甩了上去：“咖啡白痴你没事发什么抽啊！”
凯非特表示脸很疼。
“这个人我见过的！”凯非特指着资料上蓝眼睛的威尔逊苦着脸，“……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的了。”
“你这等于什么也没说。”百里佑的手指划过尸体腹部的伤口，干涸的血液落下一些棕红偏黑的碎片。不知是不是太久不见尸体的缘故，他总觉得血里的铁腥味太重了。
“好吧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凯非特低落了几秒以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叶夕很清楚，这是他完全认真起来的表现。
“凶手能拿到克他命这种药品，并且对医学有一定了解，应该是医生？不，不对，他在工作日的下午有时间杀人，应该是一种比较清闲的工作。其次他能够控制住三十岁的壮年男人，考虑到他当医生和换工作的时间，他的年龄应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他在第一个死者家里把咖啡倒掉了，但是他没有注意到杯口的咖啡渍，他在赶时间？但是他把杯子按照原位摆好了，一丝不差，这种人有些神经质，他应该已经做过一次案了，所以计划这么成熟，只不过我们不知道，所以他没有前科记录。但是他估计还有点紧张所以忙着离开。他认识两个死者，收入状况——至少曾经很不错。两具尸体上除了致命伤还有不少用以泄愤的伤口，他是来复仇的。”
百里佑漂亮的金瞳逐渐眯了起来，黑发搭在脸上，遮住了左眼下的泪痣：“叶夕，能画出舒适作案区吗？”白发人睁着黑亮的眼用笔在一张地图上比划了一会儿：“现在的范围还太大了，我只能确定一个大致的区域。”
“那你们继续查疑点，我先把尸体带回去，我总觉得我似乎遗漏了什么。”百里佑同一些警员交谈了几句后向门外走去，走出门以后又突然回过头来：“还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给我记得来吃午饭！”
某白毛的头上瞬间飘起了花：“嗷大哥！我要吃煎鱼排！”
重案三组，办公室。格林盯着一张空办公桌神游，阳光用光辉照亮了他的睫毛，却落不到他的眼底，那里一片冰凉。事实上，他很少露出这种眼神。
“格林，麻烦你来调查一下……你在干什么？”百里佑推门而入，语气带着疑惑。他猛地从思绪中抽出意识：“啊，不，没什么，范围是什么？”
“三十到四十岁没有前科的男性，以前是医生，现在大概在药店一类的地方工作，最近比较空闲。有点神经质和多疑，在近一个月的内有发生过什么使他崩溃的事情。”百里佑从善如流的复述着信息。
格林往信息库里输入了条件，皱了下眉：“这范围可真是不小，符合条件的有二十四人，天知道纽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这种人，我发一份名单给乔组长，只能让他今天下午一家一家调查过去了。
百里佑眉毛一挑：“亲爱的格林，告诉我你不是在开玩笑。让乔去真的不会演变成暴力件？”
格林嘴角一抽：“呃……也许？”
十分钟后，百里佑已经换上白大褂出现在了法医室里。他小心的把一块样本从显微镜上取下，放上另一块细胞切片，闭着一只眼凑到目镜上观察。
片刻后，他抬起头，在表格上记录下一组数据。伤口处的红细胞失水已经非常严重，血液中含有的铁元素远远高出正常指标，两具尸体都是如此，绝不是一个巧合，但到底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状况还是毫无头绪。
他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二点过半小时，是吃午饭的时候了。他带上格林驱车去超市转了一圈，又向自己的公寓开过去。
不得不说，在居家的技能方面，百里佑和格林扔进人堆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跟三组另外那几个在家里能把自己饿死的人完全没有可比性。格林快速的把一些番茄和牛肉熬成酱汁，百里佑正致力于把新鲜的龙利鱼剁成鱼绒。
所以当叶夕和凯非特到的时候他们看见的是一个一米七多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的场景，虽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还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百里佑右手拿勺子喝着汤，左手插着一块鱼排塞进了某白毛的嘴里：“等案子结了以后咱们去外面聚一餐怎么样？”凯非特塞了一嘴意面，含混不清的挤出几个音：“我支持！”格林还未表态，手机就响了，他抱歉的笑笑起身向阳台走去。
“伙计们，咱们的午餐看来要泡汤了。”几句话的功夫，格林从阳台探出头来挥了挥他的手机，“乔隐组长告诉我又有人遇害了。”“乔？他不是去调查了吗？”百里佑放下勺子，又给叶夕塞了一块鱼排。
“是啊，我们嫌疑人名单上的一个人遇害了，组长真是幸运掉出字母表。你们去找组长，我回技术科。”格林的脸上显出无奈的神色，“耶稣基督！”凯非特把盘子一推，抱怨着起身，“这都什么工作量，我要告他们虐待警员！”
“在这里发牢骚是不能减轻工作负担的，小咖啡糖。”百里佑拎起还在啃鱼排的叶夕大步向门外走去。
乔隐坐在一栋房子二楼的窗台上无所事事的晃着长腿，背后的客厅里仰面躺着一个人——并没有死多久。大片树叶的阴影把他笼罩在其中，看到那辆熟悉的越野车后他回身跳进客厅，不紧不慢的下楼开了门。
“乔！”同样戴着黑框眼镜的东方人脸上挂着笑容，与他击了个掌，“老兄你是怎么发现的？”乔隐顺势摘下口罩，双唇在过分苍白的脸上显得病态的红润：“我来敲门的时候没有人开，就从他家二楼窗户进去了。”
“……你非法入侵？”
“这没什么，我有搜查证。”乔隐无所谓的摆摆手。
乔还是这么，呃，任性。百里佑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有点抽搐。
看起来这一次的情况和前两次如出一辙，依旧是先麻醉再下手，警员们有条不紊的整理着现场。刚刚还在抱怨不已的凯非特莫名的安静了下来，他翻了翻死者的资料，又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样蹲下来仔细的看着死者可怕的脸。
然后他笑出了声。
“如果你不想和那些被倒掉的垃圾一个下场的话你最好别在这里游手好闲咖啡白痴。”叶夕伏在桌面上计算舒适作案区，看起来对凯非特打断了他的思路很是不满。
凯非特对此不以为意，他理了理咖啡色的头发，刻意咳嗽了声：“咳，我想我已经知道一些共同点了。”
百里佑停下手中的事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三个受害者丹尼尔乔桑，目前是一个无业游民——哦，房子是他租来的。想来他也交不起地皮税。他的生活习惯很糟糕，经常把流莺们带回家里，卧室的床上都是那些见鬼的不同颜色的长头发。”凯非特很自然的说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好像也类似于这种人。
“那么第一，他们的性/生活都很乱，这一点我已经确认过了，第二个死者威尔森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婚外情；第二，死者的眼睛都是蓝色的，不过我不知道这代表这什么；第三，我想起来了，第二个和第三个死者我在周日咖啡厅见过，第一个死者家里的咖啡豆也是那里买的。加上凶手的情绪来看，他非常有可能是为了报复这一类人，或许他的亲朋有遇到过这种人，他就来复仇了。”
“你生锈的脑子终于好使了吗？”在本子上记录下信息的同时，叶夕用干巴巴的语气挖苦他。
一旁的百里佑似乎被点醒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迅速在尸体旁边蹲下，用手指捻开一些干燥的血块，看着其中棕褐色的颗粒：“锈……原来如此。”
乔隐把目光从窗外转到镜片后百里佑金色的双眼上：“佑，你发现了什么？”
“乔，我忽略了三价铁。这几句尸体伤口的组织切片血铁含量都很高，我本以为是血液里的铁离子氧化以后造成的，现在看来根本是因为凶器是一把中部生锈了的手术刀。手术刀的尖锐程度要切开人体再容易不过了，其他浅的伤口很光滑，致命伤边缘却有很多皮瓣就是这个原因，作案时铁锈黏在伤口上被血液包裹，干了以后很难分辨。”
“生锈了？没有哪家药店会存着生锈的刀片吧？而且都生锈得掉渣了。”叶夕不解。
“所以我们是被误导了。设想一下手术刀生锈了，药品过期了以后会送去哪里？”百里佑眯起冷金色的眼笑得像只狐狸。
“过期药品回收仓库。”乔隐漫不经心的接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百里佑，“你来联系技术员——你手机屏又坏了吧？”
“什么叫‘又’啊。”百里佑嘟哝了一句滑开电话本下意识的按下一个名字。但是拨号仅数秒后他的瞳孔急剧收缩，慌乱的挂断了电话，神色复杂的静默了片刻拨通了格林的号码。
那个被挂断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是安泽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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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公墓。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了一块普通的墓碑前。
“薇拉，他们盯上我了，我知道的。但是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那群蓝眼睛的魔鬼送回他们的地狱里去的。至少还有一个，我会为你复仇的！”
黑色皮鞋的主人放下一束娇艳的蓝色妖姬，公墓重回寂静。
只余墓碑前的三束蓝花在风中轻轻摆动着花瓣。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初之章 罪与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