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尘叹》顾君桉

2、初涉人世

　　白泽醒来时，帝江正用翅膀撑起替她遮着太阳。白泽揉揉眼打量着四周，这人间不比昆仑。已是正午的太阳，晃眼的让人不敢直视。不过倒是感觉更让人舒服，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原本碧绿的小草在阳光下好似度了一层光，风一阵一阵吹过微微晃动着显得格外柔软。一切对白泽来说都那么新鲜，当然让她兴奋不已的是那颗蠢蠢欲动充满好奇的心。
　　走到河边，才想起自己已没了神力，眼看着隔了不远的对岸，却也无能为力。白泽轻叹了口气，提起裙边，小心翼翼的挪到江边。
　　“姑娘，姑娘可是要过河。”
　　白泽闻声转头才看见河边有人，白泽环顾四周，只有自己。“你是在跟我说话？”
　　“你这姑娘，这江边只有你我，自然是跟你说的”船夫笑道。
　　“我叫白泽，不叫姑娘。”
　　船夫边解下缆绳“姑娘是对你的称呼，你还挺较真嘛。船要开了，你可要过河”。
　　“河对岸是不是有很多人”
　　“过了河就离城不远了”说着便撑起竹竿将船推离岸边。
　　白泽，提起裙边迅速跳上船。上了船也没闲着，四处打量着。看见水里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拨了一下水，然后就没了。
　　“这河里水深，别伸手。”
　　被船夫一喝到吓了一跳，白泽吐了吐舌头，又趴在船边看着水里。以前虽化为过人形，却未仔细看过。圆圆的脸，还有一双会笑的眼睛，笑起来时双颊浅浅的酒窝还露出两颗小虎牙。算不得倾城倾国，但挺讨喜的。等到岸，船家要酬劳时白泽才明白。人间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什么都要付出同等的代价。白泽挠挠后脑勺，弱弱的说没钱的时候，她真怕船夫会跳起来揪它的尾巴，拔它的毛。还好没有，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她走。
　　看到——凤凰城 ，三个字的时候。白泽转头对帝江说”你说他们见过凤凰吗，世人只知凤凰是神鸟，却不知凤与凰是两只不同的神鸟。凤哥哥和凰姐姐久居邕州丹穴，肯定不知人间对他们如此崇拜。”白泽看着城门愣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如果有一天人们也能像喜欢凤哥哥和凰姐姐那样喜欢我就好了”说完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出神。好像做人也没有那么简单和快乐，至少......“咕~”白泽揉揉肚子，好饿啊，好想琼浆和仙果。人多的地方肯定有吃的，先进城再说。
　　白泽站在城门口有些愣，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大街上乌泱泱的，第一反应就是检查有没有露出尾巴耳朵是什么的。幸好想起帝江隐了身一直在后面跟着，才安心了些。白泽好奇的看着街道两旁过往的路人，做人也是要学的吧。那就仔细些，盯着人家看久了。反倒招来一阵骂“有病吧你，看什么看”白泽心想凶什么凶，不就看了你两眼嘛。要是我显了真身，肯定是你看我。到时候看我一眼就要收钱，要是有钱了嗯~那就可以买好多的吃的了。想着就不自觉停在了一家包子摊面前。隔着那雾气，白泽盯着那包子看似乎都能看穿包子皮，知道它是什么馅的。
　　“姑娘，刚出锅的牛肉水煎包，要不要来一个”老板热情招呼道。
　　“要，不过我没钱”
　　“没钱就快走，别打扰我做生意”果然，没钱连饭都没得吃。白泽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停下等走近了才发现是刚才那位包子店老板旁边站的女子。
　　“我相公脾气大，姑娘别介意。姑娘想必是外地人吧，我们就是小本生意人帮不了你什么。这两个包子你拿着吧”。说着便紧张的看了一眼包子铺方向，然后把用纸裹着的包子塞到白泽手中，便急匆匆走了。
　　白泽看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皱皱眉，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呢。还是好心人比较多一点吧，就像船夫和老板娘。白泽走了几圈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自己能落脚的地方，连吃个包子都找不到个安静宽敞的地方。就又原路折回出了城，沿着路走看见湖边的几棵柳树长得还算壮大。心想等吃过东西还能安心在树下睡一觉。便加快了脚步，等到了树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把揣在怀里温热的包子拿出来时，已变的有些冰凉。白泽小口咬着，生怕吃得太急，都给吃没了。吃了一个就将另一个小心翼翼的又包了起来放在了怀里，正打算躺下却听见。
　　“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
　　顺着声音望过去，倒是渡头上有个人。被树遮着，也看不大清楚。白泽起身走上前去，却也只见背影。那人拿起手中的酒坛往湖中扔去，那小小酒坛竟在湖面上弹跳起来，带起一串串涟漪。
　　“好厉害啊”白泽欢喜的跑到那人身旁坐下，也拿起一个空酒坛向湖里投去。却连一个圈圈都没搅开就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你刚才也是这样扔的啊。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白泽殷切的注视着那人侧脸，却不由仔细端详起来。和刚才见到的那些人不太一样，眼睛因为睫毛较长和鼻梁高挺的缘故显得格外深邃，还挺好看的。只是不怎么搭理人，打从白泽出现就没正眼看过白泽一眼。
　　“我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白泽有些生气，刚想说什么，怀里却多了一个坛子。
　　“你把这个喝了，我就教你。”
　　大概世上真的有一种人，能让你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至少当时白泽是这样的，对上他目光那一刻，白泽整个人都懵了。就好像掉进一潭水，深不见底却又温暖和旬，浮不上来，也不想挣扎就想一直溺下去。
　　白泽拿起酒坛就往嘴里送。猛灌了一口“咳..咳好辣...”白泽急忙松手，打翻了酒坛。那辛辣的味道呛得鼻子一酸，眼泪都流了出来。白泽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脑袋木木的，脸好烫啊。那人看见白泽的模样，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来。
　　“哪有人像你这般喝酒”那人扶起打翻的酒坛，又把白泽被酒水浇湿的裙角拧了拧。
　　“看来今日是我不对，不该拿你来逗趣。你可还好？”
　　白泽咳嗽了几声，平复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过一会儿就好了。这么难喝的东西我也喝了，你不能食言，快点教我。”
　　那人却又不再答话，继续喝起酒来。白泽看了许久“你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觉得.....”那人低叹了一声，便不再说了。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过白泽注意到了，他双眉紧蹙眼底还有一丝看不懂的哀愁。
　　白泽想了想，从怀里把包的严严实实的包子拿出来递给了那人“我虽然不明白你因为什么不开心。像我这种吃了上顿，连下顿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人，还有比我惨的吗。喏~给你，吃饱了就不烦了。”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话，那人认真的看了白泽一会儿。放下酒无奈的挑了下眉，轻轻拍了拍白泽的头，就起身。
　　“刚才那个对你而言比较难，教你个简单一点的”便顺手捡起一旁的碎石，往水里一丢，比刚才弹的更远。
　　“打水漂最主要是要掌握手腕的力度，身体可以后倾一些”
　　白泽在一旁照猫画虎模仿着，却怎么也不及那人做的优雅。连着两次都没有成功，终于看不下去了。那人站到白泽身后环着白泽，手把手的教起来。打从他站到身后起，白泽就有些慌了，心思全没在手里的小石头上。他偶尔低下头时，下颚抵着白泽的头顶，蹭的白泽心烦意乱的。虽然后来成功了，但白泽知道肯定跟自己用没用心学没多大关系。突然他抱紧白泽偏头一闪，一把剑就擦着白泽的头发过去。等转身落地时才发现眼前多了十几个人，身穿青衣，手持长剑，个个目露凶光，凶神恶煞。
　　白泽眼中杀机立起，本能的挡在了前面。心中懊恼，都怪自己大意，光顾着犯花痴了，竟没听见帝江的提醒。还未上前，就被人拉了回来。“你护在我身前，可是要自己解决这些人”
　　被他这么一问，白泽反倒红了脸，才想起现在自己就是个普通凡人。什么法力都没有，拿什么去保护别人。
　　“你在一旁呆着，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一次白泽倒是很听话，退到一旁的树下。因为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时候再过去就是给他添乱。
　　“帝江，你说他能不能应付，想办法帮帮他吧”白泽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她的担心是多虑了。那人比她想的厉害多了。却也只是把那些人打伤，并没有伤其性命。
　　“你没事吧”白泽摇摇头。
　　“刚才那些人是？”白泽问道。
　　“行走江湖久了，难免会有仇家。”看他不愿多说的样子，白泽也只是答了声哦。
　　“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在下告辞。”
　　白泽脱口“我无家可归，我能不能跟着你”说完才觉得不妥“我是说，刚看见你打跑那群坏人，身手很好。我想跟着你学武功。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不会点防身之术，很危险的。”虽然理由有些牵强，但这也是她能想到跟着他唯一的理由了。
　　“若姑娘不介意，那就跟我回去吧。不过我也只是门中弟子，回去再向师傅请命。在下南岩修。”
　　可把白泽高兴坏了，但又不能表现的太兴奋，硬是憋了回去。面上看不出有多欢喜，声音却不受控制微微有些颤抖“白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一步步沿着他走过的痕迹，觉得这样很有趣，他走得比较快很快就拉开了距离。听到后面没人了，回过头就看见她在后面提着裙角在不远处小跑着跟来。等她走近了，就让白泽走在他旁边，自己也走慢了些，好让白泽不至于落下。白泽抬起头看着身边人的侧脸，突然有些感动。心里也怪怪的，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白泽将手覆上心口，好像多了些什么。
　　“怎么了？”南岩修有些疑惑地看着表情纠结的白泽。
　　“就是觉得要是一直能这样走下去就好了”白泽伸伸懒腰，笑嘻嘻的答。
　　“怎么会有那么长的路让你走”
　　白泽也只是笑，不说话。
　　这路倒是有些长，走的白泽有些精疲力尽了。原来凡胎□□这般不经折腾，以前她在昆仑追蝴蝶爬个几万米，都没这么累过。“还有多久才能到”这路上已经休息过好几回了。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吃不消。
　　“快了，再坚持下，你若觉得累，就再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还能走。”是觉得累，不过白泽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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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有点慢，望见谅。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