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话夜叉》猛虎嗅咸鱼

3、火

　　3、火
　　从船上取回锅，现在想来，最幸运的就是浮上来的厨房里的木柜，里面有锅和各种调味料，有的用罐子装得全部被海水浸透，但是由于盐在海上湿气重，会受潮，所以一般用油纸包好存放，所以盐还完好无损。不得不感叹他的好运气！

　　在回洞口的路上徐孝伯还想捡枯树枝，用来当柴火。因为徐孝伯拿的东西太多了，根本腾不出手来拿这么多的柴火，徐孝伯犯了难。回头看了一眼如押解犯人一般走在他身后的两只夜叉，身强体壮。

　　不如让他们帮他拿着一下东西，他去捡柴火？可是夜叉会不会觉得他在冒犯他们？他可不想再来一次被迫双脚离地的感觉。

　　徐孝伯有些为难，洞口的枯枝可没有这里的多，难不成待会再跑来捡柴火，万一被误会想要逃跑，那他不是很倒霉？

　　徐孝伯看着树下一地的枯木枝，不自觉地停顿下来。后面的夜叉伸手推了他一下，又冲着他叫唤了一声，催促他赶快前行。徐孝伯回头看着夜叉，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夜叉的面前，夜叉鼻子翕动，露出凶相。徐孝伯知道他们是误会了，连忙将东西放在地上，冲着夜叉摆手。

　　他要怎么做。夜叉才能明白他的意思呢？徐孝伯想了一下，又看看一脸凶相盯着他的夜叉。他将船上拿下来的东西放在夜叉脚边的地上，堆成一堆，夜叉歪了歪头，徐孝伯姑且把这个动作当做表示疑惑。然后跑去夜叉前面的树下捡枯树枝，可能是看出他没有逃跑的意思，夜叉们对于他的这些动作毫无反应，自顾自地研究着徐孝伯从船上背下来的一口大铁锅。

　　徐孝伯将枯树枝放好，然后用藤条捆上，旁边不时传来咚咚咚的声响，夜叉们觉得好玩，用手指敲击着铁锅，使它发出声响。看了看那种玩法对铁锅伤害甚小，徐孝伯决定不管他们，以免误会。继续捆着柴火。

　　捆好两捆柴，用一根木棒挑着，夜叉停止玩弄大铁锅，四个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他急忙指了指山洞的方向，意思是可以回去了。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指指柴火。看着夜叉，指指地上的东西，指指夜叉，一通手舞足蹈下来，饶是柴火不重，他也出了一身热汗。

　　夜叉也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起铁锅和其他的东西跟上了徐孝伯，往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走到山洞口时，徐孝伯发现这里有很多大型的石块，正好可以用来砌成一个简易的炉灶，用来做食物。

　　于是他进了山洞，将东西放在那头未吃完的麋鹿旁边，然后对着夜叉招手，两个夜叉果然跟着他走到洞外。

　　徐孝伯一眼就看中那块长条形的，长长高高的石块，目测了一下，自己搬进去有点困难，就故技重施，指指石条，指指夜叉，再指了指山洞，夜叉这次立马就明白了徐孝伯的意思，走到石块旁边，轻轻松松就举起了石块，搬进洞去。如法炮制，徐孝伯又选了两块差不多的长条形石块让夜叉搬进洞去。

　　两块竖着，一块横着放，徐孝伯简单地砌好了一个炉灶，本想着快点做好食物，尽管夜叉没有流露出愤怒的表情，但是他还是很害怕因为动作慢，夜叉肚子又饿了，等不及就吃掉他怎么办。

　　将铁锅放在三块石条上，架好锅后，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有水，难不成吃烤肉吗？可是这脏兮兮的麋鹿肉也需要水来清洗啊！

　　转向坐在两边的地上看着他做事的夜叉，徐孝伯对着他们做出一个喝水的动作，加上咕噜咕噜的吞咽声，那只小一点的夜叉有些兴奋地坐起来，一把拽起徐孝伯就往洞里走。徐孝伯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害怕夜叉果然如他所想，等不及要吃了他！

　　隐隐约约，他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有水！夜叉是带我来找水的。这个想法赶走了那个夜叉要吃了他的怪诞想法。这里是山洞的深处，从这里开始前面已经没有道路，中间有一个水潭，下面应该还有一条地下暗河，因为水里还能隐约看到游来游去的鱼，头顶上开了一个大洞，阳光从洞中倾斜下来，打在水面上。

　　他兴奋的扑倒水潭旁边，捧起一口水喝下，只觉得清冽无比，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从沉船到现在，徐孝伯还没喝过一口水，早就渴得嗓子冒烟了，只是被恐惧的情绪吓得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看到水，饥渴的感觉立即浮现上来。

　　接连又喝了几大口，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一个夜叉。

　　徐孝伯急忙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观察夜叉的面部表情。

　　他发现夜叉只要一生气，就会瞪眼龇牙，或者亮出锋利的爪子，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但是他忽略了夜叉这么久，只顾自己喝水，夜叉好像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虽然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是否高兴，但是徐孝伯就是能感觉到夜叉很高兴。

　　夜叉没有生气，不用再被像被拎小鸡一样拎着左右摇晃，徐孝伯稍微平静了一下思绪，对着夜叉做出舀水的动作。

　　夜叉又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在徐孝伯看来可以称之为困惑的表情。这个表情让徐孝伯明白，这次夜叉是靠不住的。

　　他冲着夜叉招招手，起身返回到洞口，虽然感觉没走几步路，但是返回的时候漆黑的山洞给他的视线造成了极大地困扰，好几次都撞到了墙壁，反观身后的夜叉，好像走在阳光下，闲庭逸步，不受黑暗困扰。

　　难不成夜叉能在夜间视物？太神奇了！磕磕绊绊，终于走到了山洞口，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走得快也就一分钟的路程。走到麋鹿的旁边，徐孝伯从贴身的衣物袋中掏出一把匕首，这是在出海时老母亲交给他的，说是父亲以前走南闯北时用过的利器，交给他防身，也可以让父亲保佑他一路平安。

　　他把麋鹿翻过来，发现鹿的两条后大腿肉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内脏被掏出，扔得到处都是，但却没有被弄破，里面的秽物也没有流出来。

　　看来，这些夜叉也知道哪里的肉好吃！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心，总算没有弄得到处都是鹿屎······

　　两只夜叉忽然亮出了他们的爪子，戒备地看着徐孝伯。他看看自己手上泛着寒光的匕首，夜叉这是误会了。

　　徐孝伯在心中暗暗估计着双方的实力。无奈，只好乖乖冲着夜叉摆手，然后用匕首将麋鹿的后大腿割下，一点一点褪下鹿皮，然后再将剩余的鹿肉处理好。做完这些，他将匕首放置在简易炉灶的旁边，用锅装着鹿肉，朝着水潭走去。夜叉好像感受到他的善意，收起爪子跟上他，这次没有任由他往石壁上撞去，而是带着他顺顺利利地走到水潭旁边清洗鹿肉和铁锅。

　　一番折腾下来，终于是将铁锅架在了炉灶上。因为被海水打湿，火折子不能用，徐孝伯决定效仿书上记载的砖木取火，拿起一根干枯的粗树枝，那另外的一根枯枝在上面使劲地转着圈。

　　两只夜叉学着徐孝伯蹲坐在地上，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徐孝伯的动作，不明白他在枯枝上左右转动是在干什么，但是却奇怪地没有阻止他，自顾自地一边交流一边“欣赏”徐孝伯的表演。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他真的很想笑，这两个夜叉真的很可爱，一会指指他，一会又在煞有介事地交流着。驱赶了他内心的恐惧。

　　随着转动速度的加快，木棍上上冒出青烟，夜叉停止交流，惊奇地看着冒出青烟的小洞。徐孝伯更加用力地转动木棍，随着“吱”的一声，粗木棍中冒出火焰。

　　徐孝伯很高兴，虽然在家也不是养尊处优，但也没干过什么重活，手上没有厚茧，这次搓木棍把手都搓红了，终于燃起来了！

　　一只爪子伸过来，其实也不能叫爪子，跟人的手长得差不多，只是手背布满鳞片，时不时还会有锋利的指甲伸出来。看样子他是想去捉火苗，却捉了个空，有重复了几次，还是捏不住火苗，有些恼火的扇着火焰，火苗被风扇得左右摇晃，但却变得更大了。另一只大夜叉看着觉得有趣，把整个手掌都伸过来，罩在火焰上方，重复着抓握的动作，抓不到也不放弃，一直罩在火焰上方。

　　这夜叉的手还挺经烧的！看来他们是没有见过火的。徐孝伯没有阻止夜叉的动作，只有烧痛了才会长知识，还有一点，烧得痛了，也能变相报了被拎小鸡的仇！

　　念头还未落，就听到“劈啪”一声。夜叉急速收回手来，摊开掌心，掌心没有鳞片，却又厚厚的茧子，此时茧子已经被烧得黄黄的。

　　夜叉使劲地摆手，想要降低疼痛感，却不得其法，另一只夜叉紧张得上蹿下跳，对着火苗怒目而视。徐孝伯怕弄巧成拙，而把好不容易弄燃的火熄掉，从锅中舀出凉水泼到夜叉的手上，夜叉不再叫唤，只是当徐孝伯停止浇灌凉水时冲着他龇牙。徐孝伯伸手往水潭的方向指去，夜叉会意，不再纠缠徐孝伯，冲进洞去。

　　另一只夜叉留守在这里，看着火苗的眼神好奇中带着浓浓的恐惧。也不再伸手触碰火苗。

　　终于煮上了鹿前腿和鹿排。为了去掉鹿的腥味，使夜叉们吃得满意，他拿出被水浸湿的最后一点生姜和鹿一起煮，然后还在鹿腿上划了几条长口，以使其更加入味。最后放上盐，徐孝伯将柴火堆砌在炉灶中，火焰越来越大。因为没有盖子，徐孝伯也就没有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