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一盏清酒

2、第 2 章

　　冯东元急匆匆赶回宿舍，才发现况寻所谓的“火烧屁股”的急事就是召唤他回来当“奶妈”，瞬间无语了。偏况寻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见冯东元迟迟不开电脑，就急了：“干嘛呢东元，赶紧呀，就等你了。”

　　冯东元沉着脸走过去，摘下况寻的耳麦，严肃地说：“小寻，我说过多少次了，周日晚上不要打游戏，精神亢奋了你还怎么睡觉，明天还怎么上课，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妈要知道……”

　　况寻立刻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强行推着冯东元坐到他自己的书桌前，不由分说替他开了电脑，然后放软了口气，求道：“好东元，你说的是九点以后，可现在才七点半，难得今天双倍经验，我还差一点就能升级了，你就帮帮我吧。”

　　冯东元最大的软肋就是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况寻和他相处了两年，早把他脾气摸得透透的，软磨硬泡的，不到三分钟就让冯东元放弃抵抗，乖乖登陆了游戏。

　　等冯东元操纵着游戏人物赶到指定地点的时候，就见一队人都在副本门口瞎转悠，一看见冯东元，各个头上飘起一串对话气泡，清一色的泪流满面表情外加一句：奶妈你终于来了！！

　　冯东元回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就跟着大家进了副本。

　　难得今天的副本刷得顺利，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而况寻也如愿以偿的升了级，之后他随便做了几项日常任务，掐着九点的大限乖乖退了游戏。

　　“东元，我没有违反规定哦。”况寻讨好的凑到冯东元身后，搂着他脖子蹭了蹭。

　　冯东元“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头：“那去洗澡吧，早点睡了，不然明天你又起不来了。”

　　况寻嘴上说着“好”，可就是不松手，冯东元被他箍得有些透不上气了，只能往他小腿踹了一脚：“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况寻嘿嘿一笑，终于松了手，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的替换衣服去了盥洗室。片刻后，又从里面探出个脑袋，边刷牙边问道：“东元，你要是女孩给我当媳妇可好？”

　　“美得你。”冯东元懒得理他，一门心思收拾自己的书桌。

　　况寻“呵呵”两声，终于安分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早，冯东元的生物钟依然让他在五点半醒来。临出门前，他看见况寻踢被子了，于是小心翼翼爬上上铺替他掖好。

　　入学快两年了，冯东元几乎已经习惯一个人晨跑。春夏时节气温舒适，天也亮得早，校园里或许还能见到零星几个人。如今正是寒冬腊月，不到六点天都不会大亮，别说人了，校园里连只小狗小猫都没有。可今天，他沿着北区人工湖跑的时候，远远看见石桥上有个人影蹲着。等跑到跟前时，那人正好起身，和冯东元打了个照面。

　　“教官，早啊。”卫一鸣先一步打了招呼。

　　“一鸣啊，好巧。”冯东元愣了下，有点意外在这个点看见他。

　　“嗯，教官还是那么勤勉。”

　　“啊？还好吧……我习惯了。你也很早啊。”冯东元见卫一鸣只穿了薄薄的运动服，又问：“怎么穿那么少，不冷吗？”

　　“习惯了。”

　　“哦，那……一起吧？”冯元东试探地问。

　　“好。”卫一鸣淡淡一笑，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又跑了半小时左右，冯东元有些累了，两人就改为快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生食堂。

　　卫一鸣看食堂已经开门了，看着冯东元说：“教官，你说要请我吃饭的。”

　　“现在吗？”冯东元有些不确定地问。

　　“嗯。”卫一鸣点了点头。

　　“那个……我是想正经请你吃顿饭，早饭……太草率了吧。”

　　“不会，我觉得可以。”卫一鸣再次坚持。

　　“那好吧。”冯东元怪不好意思的，他想卫一鸣是不是想替他省钱。

　　比起第二学生食堂，第一食堂明显大了很多，早餐的品种也更丰富。既然说了要请客，冯东元觉得也不能太寒酸了，于是要了两碗玉米粥、四个肉包、一份马蹄糕外加一小碟腌萝卜和一碟老醋花生。临刷卡时，他想了想，又多加了份小笼包，最后又跟食堂阿姨要了些姜丝和醋。其实，小笼包这种精致又小资的点心，冯元东平时是不会点的，不过他觉得卫一鸣应该会喜欢。

　　“谢谢教官。”卫一鸣在看到小笼包后，果然给了冯东元一个大大的笑容。

　　真好看，冯东元想。虽然比起两年前，卫一鸣晒黑了不少，但还是和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的好看。

　　“教官？”见冯东元有些走神，卫一鸣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哦，那个……”冯东元“咳咳”了两声，看着卫一鸣说：“我们已经不在部队了，你以后别再叫我教官了，再说我当时也只是代了两个月班，真没教你什么……。”

　　“哪怕只有一天，你也是我教官，我想这么叫你。”卫一鸣打断了冯东元，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冯东元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心里莫名一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那……好吧。”

　　卫一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动筷子了。

　　两人边吃边聊，终于冯东元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一鸣，我走了以后，你有自己洗内裤袜子吗？”

　　卫一鸣看了他一眼，说：“没有。”

　　冯东元一愣，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放下筷子，板着脸说：“一鸣，你答应过我不再浪费的。我知道你家里条件好，根本不会在乎你扔掉的那些内裤和袜子，但你知不知道，在一些非常贫困的地区，别说内裤了，一家几口人只有一条外裤，一个人出门，其他人只能躲在被子里遮羞。你说你这两年浪费掉的内裤和袜子……哎……”

　　卫一鸣看着冯东元一脸肉痛的表情，就好像他这两年扔掉的内裤和袜子可以绕地球一周似的，就觉得特别好玩，以至于后面的说教他一概没听进去。只是等冯东元说完以后，才淡淡地说：“教官，我也说过我不喜欢洗衣服，但是你陪我一起洗，我就洗，你要是不陪我，我就只能扔掉。”

　　这话两年前冯东元听过一遍，当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今又听一遍，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只能挤出一句：“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以后不会了。”

　　“真的？”

　　“嗯，以后教官又可以陪我一起洗了。”

　　“可是……我们宿舍有盥洗室，我俩没可能一起啊？”

　　卫一鸣看着冯东元，眼珠微微一转，说：“那么，以后我要洗衣服的时候教官陪我视屏聊天吧，这样就算陪我一起了。”

　　冯东元囧道：“这样……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卫一鸣反问。

　　也是，聊个天就可以拯救那么多内裤和袜子，冯东元尽管觉得这个要求有那么点……奇葩，倒也不是真不可以，最后也就答应了。

　　这茬就算揭过了，之后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愉快地结束了这顿早饭。

　　出了食堂，卫一鸣和冯东元要走的方向不同，就打算在食堂门口分手了。突然，卫一鸣对冯东元说：“把你手机给我。”

　　冯东元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交出了手机。只见卫一鸣熟练地翻出手机通讯录，找到自己的名字后，将里面的电话号码改掉了。

　　“号码不对吗？”冯东元皱了皱眉，他不觉得自己有记错。

　　“不是，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

　　“那昨天那个是……”

　　“那个是对外的，这个……只有教官可以打。”卫一鸣在“只有”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冯东元不太明白卫一鸣为什么要这么做，就问：“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教官和别人不一样。”

　　冯东元又囧了，总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很久很久以后，冯东元才知道，其实这天卫一鸣已经在石桥上系了十分钟鞋带了，而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在卫一鸣心里已经和别人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