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Hero(我的男主角)》左恋夏

22、牺牲了谁

　　PART 22 牺牲了谁
　　韩智宇平静地坐在林总办公室，翘着二郎腿，神情漠然。
　　林觉和白英神情复杂地坐在他对面，一时怒气冲冲一时哀伤无奈，看着跟变脸似的。
　　“形势已经刻不容缓，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都必须站出来给个说法，半个月之后你们就要开始巡演了，广州的票都快卖光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差错。”林觉沉声开口。
　　“现在能给什么说法让他们满意呢，”韩智宇毫不避讳，“一是承认绯闻，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再闹了；一是否认恋情，就说这是女助理为攀高枝博上位的私人做法，艺人及公司方面都是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的。”
　　“承认恋情这种事，你是不可能同意的吧。”林觉说道。
　　早在HERO来中国之前他就做过详细的准备工作，将这四个人，尤其是队长韩智宇的性格特点、处事原则、工作态度等等调查了一遍，对他们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韩智宇的身份客观上决定了他就是个绯闻热点，稍有异动就会成为关注中心，想要靠他出名，或者仅仅靠他提升曝光率的人简直数不胜数，所以韩智宇向来很反感这些事，也很讨厌这样的人，对于这种传闻他一概否认，所以林觉想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于晓萸事件”是典型的韩智宇最厌恶的那一类，这样看来，公司为了保住HERO，也只能牺牲掉于晓萸了。
　　“现在承认恋情那不是自杀的行为么？”白英说道，“粉丝就是冲着他们四个是单身去的，不然热情会减一大半，现在马上要全国各地开演唱会了，这个时候给上千万的粉丝浇一盆冷水，告诉他们你们爱慕的男人已经有了钟情的女人，所以你们单纯来听歌就好了别的事情不要妄想，这样子后果有多严重你们都知道！”
　　韩智宇有些无奈却很理解他们，毕竟利字当头，这个时候只能考虑大局利益，更何况晓萸不算是圈内人士，这样做对她的影响不可能比对自己或者对公司的大，所以客观来说这样做确实是最稳妥的。
　　他有些怔楞，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么？自己已经认定她是个攀龙附凤的心机女子，用善良纯情的外表来做伪装，把他们这几个常年浸淫风月妖娆女人堆里的男人都撩拨得心动不已，然后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他们的感情……所以自己才要整治她啊，所以才要让她难堪让她每天很辛苦啊，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可以顺理成章把她赶走了，她再也不会伤害到HERO几个兄弟的感情，这不正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么……可是为什么，会有些难过呢？
　　“你们难道都不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他抬起头来看着林觉和白英。
　　“发生了什么不是重点，反正已经发生了，大众也已经接受了，现在的重点是怎么解释。”白英神情冷漠，说的全是官方的套话。
　　“可是这样不明就里，会，会错杀好人的……”韩智宇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神色也有些黯然。
　　“我们都知道事情其实很简单，你的助理去帮你买东西，只不过里面有几盒男士内裤，这真的没什么。”林觉给他分析，“可是媒体和粉丝不买账啊，他们认定你们在搞地下恋情，而且传出来的照片都证据充足，还有之前开Party的记录，这个，你要怎么说？”
　　韩智宇沉默，说起那一次他也非常疑惑，晓萸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举动的人，所以她……真的是……对自己有想法吗……？
　　见他不说话，林觉又道：“现在传言已经变味了，于晓萸之前的事情被翻了出来，大家认定她是个水性杨花不择手段的人，而你只是受害者。所以现在撇清关系是最好的选择，这样HERO和公司都不会受到进一步的损失。”
　　韩智宇依旧不说话，心里十分矛盾。
　　这是他想要的，还是他不想要的？……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可这似乎不是他本意……如果接受了公司的选择，自己会怪怨自己吗……？如果她是真的无辜呢？……
　　他一时间心乱如麻，说不出的纠结。
　　“林总，现在有很多记者来询问于晓萸之前的绯闻传闻，咱们怎么办？”
　　“那些都是她来公司之前的事，请他们不要到这来找答案。”林觉终于有些不悦，“你叫她先不要出面，公司给说法就行了。”
　　“好的我知道了。”
　　“你去给SD的金室长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林觉又嘱咐白英。
　　“不用打了，”韩智宇显得有些疲惫，“他一定会首先考虑公司利益的。”

　　在寂静的恐慌中煎熬了一天，晓萸看着外面夜幕四合的天际，抚着饿到有些发痛的肚子，又心慌又着急，简直不能再待下去了。
　　整整一天没吃饭，现在的工作又那么忙，一般回来就是洗澡睡觉，家里连点干粮都没有存，她饿得更烦乱，不管怎么样总要吃饭吧，想着她准备出去买点吃的。正准备走手机响了，是宋顷，接起来他语气慌张，似乎很担心。
　　“晓萸你在哪？”
　　“我在家，你……”
　　她没说下去，想也知道宋顷一定是知道绯闻了，所以打电话过来关心她。
　　“你没什么事吧……？”他声音弱了下去，“对不起……”
　　“对不起？”晓萸有些愣了，他有什么可对不起自己的？要说对不起的话也该是韩智宇那个混蛋啊，到现在都没有音讯，也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没有，不是因为你呀，是我自己没处理好。”
　　“晓萸你……？”
　　宋顷也有些茫然，她还能这么淡定？还是，根本不知道啊！
　　“晓萸，你今天……你今天看娱乐新闻了吗？”
　　“我没看，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宋顷不知该喜该悲，“你放心，我会出面澄清的，他们都是些冷眼旁观的人，咱们都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澄清过了就好了。”
　　晓萸被他说得越来越糊涂：“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出面澄清什么？”
　　宋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只知道跟韩智宇之间的绯闻，却不知道跟自己的传闻，不过这样也好，那么恶毒的话，那么锥心刺骨的谩骂不听也罢，她现在已经四面楚歌了，再受到第二波伤害，只会更加痛苦。
　　“没什么……那你最近多注意安全吧，能在家呆着就尽量不要出门了。”
　　晓萸仍是费解，感觉事情没他说的这么严重，其实她不知道，真正迎接她的狂风暴雨还在后面。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巨大的空间里寂静无声，韩智宇也心情灰暗。他一个人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外面小区的路上灯光如豆，给被黑暗笼罩的大地增加了一点点温暖的光亮。
　　他们忍着一整天没有正面回应绯闻传言，不过现在已经基本达成一致了，明天白天白英就会召开记者招待会，正式对外宣布公司以及艺人对传闻的回应。
　　他郁闷地闭眼扶额，感觉有点头疼。忽然电话响了，他拿起一看，是英南打过来的。
　　“智宇，方便说话吗？”他声音有些低沉。
　　“方便，我在家里。”
　　“你们不能那样做，她是个很单纯的人，”英南突然像是未卜先知的智者，已经了解了明天的事态，“这样不公平，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韩智宇愣了一下，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你说什……你怎么知道的？”
　　那边轻叹一声，声音里有浓浓的疲惫：“你我同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碰上这种事情的解决办法我能不知道吗？”
　　韩智宇没接话。英南说的没错，他们曾经并肩作战同甘共苦，他的脾气秉性处事态度英南太了解了，何况现在在比较没有主动权的中国发展，又面临马上要开巡演的节骨眼，这时候牺牲于晓萸是各方都赞同的做法，英南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如果你们已经决定了非要那么做，”英南见韩智宇迟迟不开口就又说道，“我还有个办法，也许能把对她的伤害也降到最小。”
　　韩智宇竟然有些心慌，他狠狠咽了一下口水，仍然觉得干燥异常。
　　“你说。”
　　“对外公布，说她是我的女朋友，让我来承担。”
　　韩智宇大脑空白，片刻之后才回过神，一时间震惊、不解、嘲笑、愠怒、感激、犹豫、后悔等等等等诸多情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他几乎快要分裂爆炸了。
　　“为什么……”许久之后他才喃喃出声，心里不解道，英南你也是个对绯闻深恶痛绝的人啊，现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她，还是为了我？难道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和团队的名誉么？
　　“没有为什么，”英南不想解释，“我知道她喜欢的是你……我只是不想让大家受伤害，你们谁受伤我都不会好过。”
　　“那你自己也会受伤。”
　　英南无奈地自嘲笑道：“我不是队长，关注度比你低很多，现在绯闻传得这么凶是因为你是主角，如果换做是我，可能很快就会平息了。”
　　韩智宇语滞，他知道英南说的没错，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那照片你怎么解释？”
　　“就说是她认错了，咱们那天不是换了衣服的吗，就说她以为那个人是我。”
　　韩智宇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是找补的话语，但在他听来却像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晓萸想抱住的人就是英南不是他呢？
　　“至于内裤的事，”英南不知道智宇的心理活动，仍在积极编制解决问题的谎言，“我看见照片里有好几盒，就说她是给咱们四个人买的，不是给你一个人。给四个人买东西针对性没有那么强，应该比较好混过去。”
　　韩智宇却没在意他在说什么。他仍旧口干舌燥心乱如麻，只觉得如果英南变成了主角，变成了跟晓萸并排站在镁光灯下的主角，自己会很受不了，会崩溃。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的。”他突然变成了队长的状态，声音像是下达命令。
　　英南一愣，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是说不过他的，却还是不能听之任之放手不管，所以在挂电话之前他还是嘱咐道：“请别伤害一个单纯善良的人，而且这个人还默默地喜欢着你。”
　　韩智宇抿着嘴收了线，又让自己置身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整晚都辗转反侧心神不宁，英南干脆起身到了点酒。
　　他不确定自己能说服智宇，因为他本来就对晓萸有很深的成见，这件事刚好是个能赶走她又不会给公司和团队落下骂柄的机会，所以他真的不知道韩智宇会怎么做。虽然他很想打电话给晓萸问问情况，却又不敢打扰她，生怕事情变得更糟。
　　就这样捱到天亮，他赶紧打开电脑，今天有白英召开的记者会，这件事的处理结果马上就能知道了。
　　韩智宇一改往日器宇轩昂的样子，有些颓然地坐在聚光灯下。他还带着墨镜，似乎是不想让记者照到他缺乏睡眠的黑眼袋和无精打采的眼睛。
　　白英依旧干练利索，像个女王一样坐在韩智宇身边，对着闪烁不停的相机摆出商业化的笑容，只待时间一到就开始说话。
　　“各位记者朋友们大家上午好，”白英气势如虹镇定自若，“感谢大家的关注和前来，现在我仅代表擎空娱乐公司和我的委托人韩智宇先生，就前日发生的绯闻事件做一个声明。”
　　大厅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闪光灯还在不停闪烁。
　　坐在屏幕这一侧的英南也屏息凝神，简直比当时参加残酷的艺人选拔还紧张。
　　“我们经纪公司的艺人韩智宇先生对此并不知情，他与HERO团队另外三名成员是今年春天刚来中国的，到现在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所以这一切都是另外一位当事人的个人行为，与韩智宇先生和擎空公司无关。”
　　四下一片寂静，随即全场哗然，韩智宇默默坐在一边，没人看见他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在颤抖。
　　英南呼吸一滞，感觉胸口憋闷得快要窒息，原来，竟还是看错了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创造辉煌的兄弟。
　　“但是，但是！”白英在纷杂的吵闹中提高了音量，“鉴于绯闻女主角也是我们公司培养出来的助理，而且我相信大家也能理解她在与HERO的相处过程中产生出的人之常情的感情，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再过多关注此事也不要再诋毁两个年轻人，如果真的热爱HERO，请大家把目光投向接下来的五场巡演中。”
　　说完她起身欲走，场内议论声相机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韩智宇却像置身事外一样坐在那里不动弹，英南已经从浓浓的失望中恢复过来，他冷着脸拿起电话打给了自己的临时助理。
　　“麻烦你帮我订一张回北京的机票，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他看到现场直播的记者会还没结束，韩智宇坐在凳子上像是凝固了一样，白英怎么催他都不走。
　　英南正疑惑着，底下的大片记者也都疑惑着，只见韩智宇忽地霍然起身，一手甩掉了脸上的墨镜，表情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