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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塞翁失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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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路口》
昨天就这样匆匆过了
还来不及再多想想
它不知道给予了你我
什么样无法回头的抉择
如果时间也有路口
我还能不能回头
或者不去妄想改变结果
只是停留片刻
听听旧日的诉说
于晓萸听着耳机里这首《时间路口》,本来早已烂熟于心的歌,今天却像第一次听到一般让人心痛到难以承受,她蹲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眼泪有些止不住。这里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此刻没有了他却显得那么陌生。现在走出纷杂回头想想,也许还是自己太自私,从来没真正考虑过他,没有站在他的立场看事情,所以才从来不曾真的明白他的心情。但是女人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的心吗?他把自己的一颗心藏得那么严实,那么紧密,甚至让人产生他对她厌恶至深的感觉,那她,哪里还有一点点能走下去的勇气呢?
算了,既然都已经过去,那就一切随缘吧……
如果时间能转个弯回到原点,我宁愿没有机会让你认识我。
PART 1 塞翁失马
匆忙而充实地走过毕业季,大家都沉浸在面对工作的兴奋或恐慌中,于晓萸算是比较不幸的一个,因为她自己坚持不肯将就,所以还没有签到工作。作为一个学汉语言文学的女生,考公务员,当老师,或者进公司做文秘都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她却想要更梦幻一点的事业,比如去艺人经纪公司,站在他们耀眼夺目的光环背后,但是也能切身感受万众瞩目的心情。每个少女都会做白马王子的梦,于晓萸也不例外,但她却希望白马王子是因自己的努力而出现的,这样还能在虚无缥缈的童话故事中显得更现实一点。
就因为有这个信念,她一直不肯妥协接受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她想现在自己这么年轻,不能把大好的青春投入到并不热爱的地方去,那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出去旅游。周围的老师同学都觉得她太固执,太理想化,不了解现在的社会竞争有多激烈,于晓萸却不以为然,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何况这是她的人生。
毕业一年多之后,于晓萸还在打着零工,她没找到需要她的艺人经纪公司,所以只能先在超市做短期工维持生计。这天她正在生鲜区搬运海鲜搬得不亦乐乎,嘈杂的环境中飘来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文娱部部长于晓萸嘛?在这干嘛呢这是?”
于晓萸小心地将一箱六十斤重的鲜虾放在地上,直起腰来擦擦汗,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自己碰上了谁。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倒霉,就像她的身材,喝凉水都会飙增。
“真没想到在这也能碰见你,陈媚媚。”
那女人画着十块钱的地摊妆,庸俗不堪,却以为自己是豪门贵妇国际名媛,举手投足都要扭捏作态:“当年那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现在怎么成了超市大妈了?哎话说回来你到底进了娱乐公司没有?在这体验生活呢?啊哈哈!”
于晓萸懒得理她。大学时候她就跟这个陈媚媚不对眼,一个文娱部部长一个学生会主席,两个人具是美女学霸风云人物,但是于晓萸性格开朗傻傻呼呼的,所以她虽然是陈媚媚的手下,但是人缘更好,朋友非常多。陈媚媚是那种清高孤傲的女生,越羡慕于晓萸她就越变得冷傲,所以渐渐地让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了。
于晓萸向来不吃她那一套,但是现在她还没有找到一份正经工作,知道自己的现状又可以让陈媚媚嘲讽很久,所以也懒得跟她像在大学时那样针锋相对。
陈媚媚见于晓萸一反常态,这么快就偃旗息鼓缴械投降,她自己也没了兴趣,又冷言几句之后准备离开,这时候一个带着墨镜,高高瘦瘦的男子走了过来。
“找到东西了?”陈媚媚心不在焉问了一句。
“嗯,是啊,所以赶紧过来找你了。”男子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宠溺。
转过身去准备继续干活的于晓萸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心跳漏拍,好熟悉,难道是……他?
于晓萸回过头来,有些难以置信,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会飞的小鱼?”
男子愣了一下,摘下墨镜露出一副清秀的面容,他也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于晓萸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真的是你啊?我听着声音像,没想到真的是!”
男子笑逐颜开,纤长的右手伸了过来:“您好,我是宋顷。”
于晓萸受宠若惊,赶紧在围裙上擦擦冰凉的带着海腥味的手:“您好,我是于晓萸,你的歌我都听过。”
“是吗?”男子更加惊喜,“我还没有正式出道,只是在网络上上传一些自己的作品,知道我的人很少的。”
于晓萸有些羞赧:“你的歌都很好听。”
“你们俩有完没完!”被晾在一边插不上话的陈媚媚发怒了,“于晓萸我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钓凯子的本事,还是我太小瞧你了!”
“媚媚——!”宋顷惊道,他没想过自己温柔可人的女朋友居然变得这么犀利,“你怎么……?”
于晓萸突然觉得心灰意冷,她真为宋顷感到不值。
“陈媚媚,你先想想你自己,你敢说你听过你男朋友所有的歌吗?你知道他的愿望吗?你了解过他受的苦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于晓萸!!”陈媚媚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这一声虎吼吸引了周围众多人的目光,“别当你自己还是个众星捧月的邻家女神,你现在就是个小人不得志的怂货!这是你的报应!”
宋顷惊讶莫名,赶紧对于晓萸道歉,然后拖着依旧咆哮不止的陈媚媚离开了超市。于晓萸站在当地,承受着顾客们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怎么回事啊这么吵?”经理走了出来,周围的人散了。
于晓萸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默默转身搬运箱子。经理深思地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结果没过两天,于晓萸还是被叫到了经理办公室。
“小鱼啊,你虽然是个临时工,但是一直勤快又吃苦,我挺看好你的,结果怎么就跟顾客吵架了呢?你看顾客一直投诉你,我想保你也保不住了。”
她心凉一片,没想到陈媚媚这样赶尽杀绝。算了,反正在超市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再整装出发。
“谢谢经理这段日子以来的关照,我在这里学到了许多东西,这次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那我今天就走了。”
说完她深深鞠一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超市。
外面天色已晚,大街上华灯初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穿梭不断,于晓萸站在街头,突然失去了方向。一直以来的低迷让她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也许别人给的建议都是对的,是她太不成熟了,是她把现实想得太美好,以为一切想要的只要努力就会有。
但是不是这样。为了坚持一些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她已经失去了所有。
抬头望上去,这个硕大的超级大都市到处都亮着温暖的灯光,却没有一盏是为了她,没有一个人在等她,没有一个地方能接纳她。原来孤独是这种感觉,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只剩一个人。
突然间不想再走下去了,于晓萸抱着书包蹲在地上,泪水决堤而出。这一刻就让我安静地哭一下吧,虽然明天又要坚强。
手机响了起来,唱着她最喜爱的歌。然而此刻不管是谁的电话她都不想接,不想在父母亲人面前展露脆弱,又不想对泛泛之交的同事假装无事,最要好的朋友们这个时间不可能给她电话,她们刚刚入职,每天都忙着加班。
歌声停了,不久又响起来。他坚定地要把歌唱完,似乎于晓萸不接他就誓不罢休。
于晓萸站起来,揉揉酸麻的腿,擦擦眼泪,接起了这个陌生的电话。
“请问是于小姐吗?”
“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你好,我是宋顷。”
嘈杂纷扰的世界瞬间安静下来,于晓萸甚至能听见电话那头浅浅的呼吸声,她拍拍自己的脸颊:“你是谁?”
宋顷似乎笑了一下:“我是宋顷,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于晓萸第一反应不是被五百万砸中的幸福,而是想起了陈媚媚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这个……”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在哪?”
于晓萸无奈环顾一下四周:“我在成州路上。”
“好,你去UE COFFEE等我。”
挂了电话,于晓萸前所未有的茫然,她实在不知道跟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宋顷能有什么事,更何况他还是陈媚媚的男朋友。
在咖啡店里坐了一小会她就等来了宋顷。他一进来看见于晓萸面前的白开水,低声对侍者要了两杯咖啡。
“你来了。”于晓萸跟他打招呼,“那个,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还没有叫。”
宋顷笑笑:“没事,进门的时候他们向我推荐店内自创的拉花,我就要了两杯。”
于晓萸默然。自己进门的时候并没有侍者推荐什么咖啡,宋顷这么不露痕迹地替自己掩盖囊中羞涩的尴尬,真是太体贴了。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忿,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被陈媚媚给糟蹋了。
“今天上班忙吗?”坐下来后宋顷问她。
“我……我被炒鱿鱼了。”
“其实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宋顷声音小了下去。
于晓萸十分茫然:“你跟我道歉?不会是,为了陈媚媚吧?”
宋顷颔首:“真的十分抱歉,媚媚不是有意让你丢掉工作的。”
他竟然这么护着她!于晓萸瞬间失了兴趣。
“没什么,那样的工作不要也罢。而且你也不用跟我道歉,给我造成伤害的人并不是你。”
“媚媚没有坏心的,她只是脾气耿直了一些,她以后会改的,所以你原谅她好吗?”
于晓萸心灰意冷:“宋先生,我想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让你女朋友知道不太好。”说罢起身欲走。
“你先坐下!我还有话说。”宋顷急喊一声。
于晓萸回过头来,已经恢复了坚强的状态:“我以后会对您女朋友敬而远之,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再让她心烦意乱。”
“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先坐下。”一边说着他一边起身将于晓萸扶回了座位,“你这姑娘,也是个急性子。”
于晓萸又委屈起来,心想那样的女生辱骂我嘲讽我还被你捧在手心里呵护,现在你又为她来向我道歉,我还能坐住么。
“是这样的,”宋顷回到座位,正好侍者端来了咖啡,他细心地帮于晓萸撕开糖袋放在一边让她自己加量,“我听媚媚说你想进娱乐公司?”他不去想陈媚媚说起这件事时嘲讽讥笑的神情,“也许这件事我能帮上忙。”
于晓萸终于把关注点从咖啡挪到了宋顷脸上。
“你说什么?”她脱口而出。
“如果你不觉得屈才的话,我可以把你引荐到我们公司,做个艺人助理,干几年变成经纪人都是可以的。”
“真的吗?”于晓萸喜形于色,“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只不过我们公司规模比较小,实力也不够,尤其像我这样没背景的歌手,只能通过自己的实力在网络上积攒人气,公司只管以后的商业合作,前期包装推出是做不了的。”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从小做大的嘛。”
“而且现在的薪水可能也不多,如果你现在进去的话,第一年是实习生身份,又不走艺人这条路,那可能每个月只有两三千。”
“够了够了!只要够吃饭就行了,我现在跟人合租,房子不是很贵的,之前在超市打工也存了一些钱,足够我一年半载的花销了。”
宋顷浅浅笑了一下,换了话题。
“对了,你是怎么听起来我的歌的?现在网络歌手可不少。”
于晓萸眉飞色舞:“因为名字呀,从小别人都叫我小鱼,正好你也叫小鱼,我当时好奇就听了一首,结果发现真的很好听。”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听我的歌。”
“怎么可能没有呢?你要自信一点,我周围有不少朋友喜欢你这风格的。”
“只可惜我已名草有主。”宋顷狡黠一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晓萸连忙摆手,“千万不能让陈媚媚知道了,不然她会杀了我。”
“呵呵,逗你的。”宋顷笑笑,“那你等我消息吧,我明天就跟人事说去。”
于晓萸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之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宋顷摆摆手:“我是媚媚的男朋友,能不知道她什么性格吗?要是你愿意让我帮你,就原谅她吧。”
于晓萸点点头:“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真是她的福气。”
第二天于晓萸就接到了宋顷的电话,叫她带着简历去公司面试。她把自己最好的套裙拿出来,化了淡妆,兴奋不已地去了公司。其实面试只是个过场,这间娱乐公司刚成立不久,没什么名气所以没什么人来,于晓萸要的薪水也不高,所以人事很快将她留下了。第一天给她安排的任务是去大街上发传单。于晓萸有些傻眼,在这国际大都市发传单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往来的行人一般都视若不见,而且她还要躲着城管,一天都不见得能发出去两百份。但是也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生活似乎要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