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灯火流转

9、宫廷生存法则

　　昨天的梦是关于皇宫的。
　　出场人物有皇后，有贵妃，还有女主这种皇帝心头的朱砂痣。
　　而我娘只是个很普通的妃子，似乎是有了我才从昭仪被提了上来。

　　梦里面结构很简单，没有涉及到皇子。整座皇宫算上我只有四个公主。
　　其他三位公主分别出自端庄尊贵的皇后，因为家族势力大被尊宠着的贵妃，身份一般但作为初恋月光牢牢占据着皇帝心房的女主……比起那些鲜明的家伙，我娘家世一般，容貌姣好，平平淡淡的像是快背景板。
　　然而能安安全全活到现在，毋庸置疑，我娘很聪明。

　　女主自然是容易招人恨和打眼的。今天被皇后拿捏一下，明天跟贵妃斗一下，或者因为跟皇帝在一起把冷冷的狗粮往别人脸上拍被皇后和贵妃联合起来整了一下……

　　我所记得不多的其中一个画面是女主遭了难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被人陷害了，罪名非常严重的，换作一般人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然而她只是被暂时摘去了贵妃的头衔贬了一阶弄到了宫外面壁思过。
　　皇帝面对摆出来的一条条证据哑口无言，尽管情感上不愿相信，但在事实面前他无话可说。女主按照罪名来说应该罚的再重一些的，然而皇帝到底是不忍心。他将她相当于打入冷宫的弄到了宫外，至少那一个月没去看她。

　　女主的女儿是四公主。我排行老三。我们年岁差不多，我可能就比她大一两个月。
　　虽然因为生母们的原因，各位公主们走的都不近。四妹妹长得很清秀，白白的，细声细气的，眼睛水汪汪的很清澈。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我小时候会悄悄找小四去玩。

　　我娘很低调，少言，很会明哲保身，知道如何在矛盾中淡化自己，不惹眼。我的性子却和她完全不一样，活泼开朗心大，天天就知道跑跑跑玩玩玩。
　　我娘挺嫌弃我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的，但那些涉及了勾心斗角的东西她到底从没叫我看过，统统挡在了外面，最大限度的保留了我这份天真。

　　女主遭难的时候我大概有七八岁了，皇上震怒，宫中气氛紧张。我娘也警告过我这段时间别惹事，叫宫女们牢牢看着我不许出门变相的禁足。然而距离风波过去了十来天，我趁着母亲离开宫殿去御花园陪皇上赏花喝茶的时候悄悄溜到了宫外，去后山看看四妹妹。

　　四妹妹和她女主娘一起住在了后山的木屋里。想到她那么胆小，眼睛那么清澈，那么爱哭，就忍不住想去看看她，关心关心她，安慰安慰她，疯玩一顿。
　　在我的理念里，没有什么坏心情是玩一通赶不走的。

　　我找到了四妹妹，却也撞见了女主和她忠心的嬷嬷。
　　女主对我并没有好感。尽管从没有和我娘针锋相对过，我的存在难免是她眼中的一个疙瘩。因为不具备威胁性，她从前懒得搭理我们娘俩，但现在她失势了，看见我就难免要皱起眉头，想到落井下石之类的贬义词。
　　站在一旁的嬷嬷说我不怀好意，不知道安什么坏心，让四妹妹回来，别跟我呆在一起。

　　四妹妹是那种十分乖巧的孩子。她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从小照顾她的嬷嬷明显要比我与她更亲一些，她挪着脚步远离了我，用那种怯怯的畏惧的目光，似乎我随时会扑上去害她一样……那种目光，让我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我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看上去没心没肺了些，但也受不了对方这样，连真心实意和虚情假意都分不清……几句话就可以把以往的交情全部抹去。
　　那种平时在我看来天真善良惹人怜爱的怯弱，也变得令人厌烦和可笑起来……我真不知道我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然而这还不够，嬷嬷开始劝说起女主来，让她干脆先下手为强。
　　我娘平时为人低调，一般都是女主跟宠妃跟皇后他们三个人掐。然而这个时候，女主一朝失势，突然开了窍，意识到到我娘那种看似低调却不翻船猜是隐藏的大威胁。看向我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

　　我开始后悔甩掉那些宫女婆子们了。现在在宫外，就算我有所不测也不会有人及时赶到——她们甚至不知道我又去哪野去了。
　　鉴于我的性子，失足落下山崖摔死了什么的简直轻轻松松伪造！

　　最后还是多亏我娘衣袂飘飘的带着宫婢及时赶到。
　　绝对是在知道我人没了的第一时间，知女莫若母的一下子猜出我在哪后急急的赶来啊！亲娘啊！

　　她脸上带笑，客客气气的说着什么“来看看姐姐，这个爱惹麻烦的小东西没给您添麻烦吧”把我领走了。
　　我被我娘牵着手乖乖领走。回去的路上安安静静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能平安活到长这么大全靠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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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有印象的片段是逛御花园。御花园后面的附近有一排长长的大厕所，厕所左女右男，正前方有一座小池塘，里面开着莲花。小池塘两侧有两座小桥，过了桥便是男女厕所的门口。

　　那个时候我大概六七岁，其他三位小公主也是差不多的年龄，最大的也就九岁。小孩子容易上厕所。四个女人前前后后不小心在莲花池碰上了。

　　我和我娘是从右边过来的，刚穿过竹林走到右边的桥头时，正看见左边桥中央那三个不消停的女人撞上了。不知怎么的，其中一名公主落水了。落水的公主大概九岁，最为年长，应该是皇后的孩子。
　　落水的公主很快就被宫人们救了上来，那边乱糟糟的，一看就是麻烦。

　　虽然隔着一个池子，但我娘其实已经进入她们的视野范围了，不好掉头就走，站在原地看热闹更是不可以（在最尊贵的女人，亲族势力最大的女人，和皇上最爱的女人面前，我娘的身份只够被拿捏的）。
　　但这个时候过去难免要堵在桥中间掺和到这堆破事里。说多错多掺和到里面去自然不好，表现的唯唯诺诺不好，跟个木头似的便显得太冷淡也不好。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被牵连上惹一身骚，平白被记恨上。

　　于是我娘当机立断上了右边的桥，让宫人把我领进了男厕所（男厕所没人，且我年龄小还不至于男女大防）。等我上完厕所料理好之后桥那边也接近尾声了。
　　拿我年纪小憋不住了作为借口，很好的避过去了。

　　生存的原则并不难，就是低调，能少一事是一事。
　　但在这锦绣皇宫里，却也是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