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乱阴阳》青衫犹在

7、施雷霆

　　姬云舞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姬长天的猎狩队伍，对她来说，获得什么名次都在其次，关键是保住了性命，还可以和姬长天一起，更有安全感了。恐怕以后她都不敢一个人行动了，为了避开族里那些浪荡子弟的骚扰，才选择单独行动，没成想妖兽没遇到，却险些被族人害死，当真是人心险恶。
　　三天里，凭借二女的默契配合，斩杀了不少灵肉期以下的妖兽。姬云舞竟也突破，成为筑元八层的小高手，起码除了姬长天姬月儿，族里只有姬威和她实力相当了，这让她对姬长天越发的亲切起来，认为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倒是叫姬长天头痛不已，被长生狠狠嘲笑了几番。
　　回到当初姬月儿斩杀赤血妖蟒的地方，果然不出姬长天所料，赤血妖蟒早已血肉枯萎，在其背部，那十条血线花纹竟突破蛇皮，开出了一朵妖艳无比的小花，轻轻随风摇曳。姬长天小心翼翼地取下小花，随机收入盘古鼎。
　　姬月儿好奇地问：“小天哥哥，那是什么啊？”
　　“这是曼陀罗花，赤血蟒的血线花纹所化。到达化灵境的赤血蟒，每一个境界会开出三片花瓣，这种花可以驻颜延衰，只可惜这条赤血蟒境界太低。”姬长天微叹一息，轻声解释。当他听姬月儿说娘亲日渐苍老时，就存了一份心思，想要寻找些药材延缓娘亲的衰老。正好这赤血蟒不开眼撞了上来，又有长生这个炼药制器无所不精，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家伙在，姬长天怎么会放过它！
　　姬月儿心思玲珑，一下就猜到了他这么做的原因，于是默不作声，姬云舞虽不知就里，但见气氛有些沉闷，也不说话了。
　　一路无话，沉默赶路。

　　三日已过，晌午时分，所有参与猎狩的全部回到聚集地点，无一死亡。不过，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势，就连姬威姬猛也是颇为狼狈。看到姬月儿姬云舞和一个陌生少年一起出现，手里空荡荡的，不禁十分好奇。
　　“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和姬月儿姬云舞一起出现？”族人甲好奇道。
　　“据说姬月儿如何如何强，竟然一只猎物都没有，看来不过是谣言！”族人乙不屑地说。
　　“我靠，那个小子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拉着姬月儿的小手，活腻了不成？”族人丙嫉妒地叫道。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姬月儿和姬云舞不是单独行动的吗？这个臭小子出现的太邪门了！”族人丁暗衬。

　　猎首清点完人数，盯着和姬氏二女站在一起的陌生少年道：“你是何人？怎会在我姬氏领地出现？”声音宏亮，气势十足。
　　姬月儿抢答道：“姬岳叔叔，他是小天哥哥啊！小天哥哥回来了！”
　　“长天？你是长天！”姬岳细细打量后激动地说：“真的是你，长天你终于回来了！”
　　“什么？他是姬长天？那个消失十年的姬长天？”
　　“怎么可能！姬长天十年前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是他！”
　　“姬长天，他就是姬长天？嗯，是有点像。”
　　一众姬氏子弟听闻消失十年的姬长天回来了，哄然一声议论开了。
　　姬长天上前一步，抱拳一辑道：“岳叔叔，长天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姬岳哈哈大笑，一连三个好字，可见他有多高兴。
　　姬岳是姬长天的父亲从姬氏旁支里发掘的人才，一手提拔到猎首的高度，对姬云极其忠诚。姬氏族人何止上千，若不是姬云慧眼识英，姬岳一辈子估计都只能是个旁支的小角色，是姬云看出他资质不凡，提供资源给他修炼，如今已是魄虚中期高手，担任氏族猎首之位。他也算是看着姬长天长到八岁，还多次指点姬长天的修炼，对他也是十分熟悉，故而看了几眼就认出是他。
　　“岳叔叔，还是先评定这次猎狩的成绩吧。”见姬岳老是看着他，姬长天忍不住提议道。
　　“嗯，好。”姬岳转而严肃地望着众人：“把你们的猎物都那出来吧，由我来判定成绩。”
　　除了姬长天他们之外，所有人都拿出袋子，将辛苦猎得的妖兽倒出来，一时间腥臭弥漫，不少人都捂着鼻子。
　　姬岳清点着一堆堆妖兽数目、等级，大多是些筑元四五层的妖兽，极少有超过筑元七层的，数量倒是不少。不过姬威姬猛兄弟俩所猎的妖兽数量上虽然不多，但等级不低，三头筑元七层妖兽，一头八层妖兽，足以傲视其他姬氏子弟了。
　　姬威姬猛傲然地看着姬岳，等待着他像以前一样宣布这次猎狩的结果，然后其余族人上来阿谀奉承一番，神情之间，志得意满。
　　姬岳刚想说话，却被姬长天突然打断：“慢，我们的还未检查！”
　　姬威姬猛转头看向姬长天等人，姬威倨傲的说道：“你们连猎物都没有，还想赢我？莫不是猎了只老鼠藏在袖子里吧！”说罢哈哈大笑，一众姬氏子弟也跟着笑起来。姬岳稍一沉思，眉头一皱，暗道：少主该不会有那种东西吧，这怎么可能！
　　姬长天无声一笑：”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不是空穴来风，你却是鼠目寸光了。”
　　“什么，你······”姬威怒气上涌，想要发作。
　　“你们不要再争口舌。长天，将你的猎物拿出来，我来评判！”
　　姬长天闻言一步迈出，越过众人，袍袖一挥，一大堆妖兽尸体滚落，血腥弥漫，刺目呛鼻。众人一惊，忍不住议论纷纷。姬岳双手挥动间灵力涌出，堆成小山样的妖兽一一浮起，不一会儿，妖兽落地，震起一片灰尘。
　　姬岳吸了口气，强压震惊道：“这些猎物共有化灵境灵肉期妖兽一头，筑元九层妖兽八头，筑元八层妖兽十二头！”
　　大家一听，心头极为震撼，不禁惊呼出声：“怎么可能？”就连族中公认的翘楚姬威姬猛兄弟俩联手都只猎了一头筑元八层妖兽，而眼前的三人竟连九层妖兽都猎了八头，还有一头化灵境妖兽，不仅质量超高，就连数量也无人能及。竟然忽视了姬长天挥手间就将猎物拿出的事情，不然又是一顿惊奇。
　　“我宣布，此次猎狩的第一名是姬长天一组！”姬岳面带笑容道，姬长天的父亲姬云是他的恩主，现在消失十年的少主不仅再次出现，而且一下就夺得猎狩第一，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姬月儿和姬云舞满怀欣喜，激动地抱住姬长天的左右胳膊，另一众子弟面面相觑。姬岳装作没有看见，咳嗽一声，令众人各自将所猎妖兽领走，准备返回。姬长天再次一挥手，小山一样的妖兽顷刻间消失，激起更大的喧哗。不过，他无心解释一切，内心只想赶快回家，见到十年未见的父母。

　　经过大半天赶路，终于到达氏族居住区。众人一哄而散，快步返回，要及早向自己长辈说明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姬云舞也在主堡前与姬长天和姬月儿分手，她要向父亲说出自己的遭遇。
　　姬长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激荡的心神，缓步向眼前巨大的建筑走去。大概近乡情怯，步伐越发缓慢，姬月儿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同样沉默不语。
　　一个双鬓已见斑白的中年男人闭目端坐在高高的石椅上，不怒自威。感受到有人走近，男人睁开闭着的眼睛，威压如涛，笼罩而下。姬长天默默将姬月儿护在身后，直抗如山压力，青筋暴起，汗如雨下。然而任他惊涛骇浪，我自笑傲天地。身躯挺拔如松，气势如虹，不让分毫。
　　姬月儿体会不到一丝压力，不过能感受到气氛凝固如冰，悄悄地离开姬长天身后，向美妇人的居所走去。
　　四目相对，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上姬云心头。尽管经历生死，磨难重重，修为精深，但眼前少年的眼神却让他深受震撼。这一双眼睛蕴含星辰大海，时而深邃凝静，时而残暴嗜血，时而安忍如山，时而剑指九天。仔细看去，却是种种纷纭，万般变化都化为一双质朴黑眸。
　　“这眼睛······”姬云喃喃。
　　“小天，小天，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一个面容憔悴，却精神焕发的妇人从对面冲出，看到站着的少年，依稀有孩童模样，一把揽入怀中，哽噎无声。姬长天更是在看到冲出的妇人后，一时间陷入恍惚，继而在妇人的怀抱里双泪流出，打湿衣衫。
　　姬月儿在旁边早已泪湿双颊，努力让自己微笑起来，却只能任泪水肆意流淌。

　　“父亲，族内近些年来是不是有不少人修为突飞猛进，连连晋升？”姬长天坐在姬云对面问道。
　　姬云略一沉吟，答道：“不错，这几年是有些族人修为接连攀升。这是好事啊！”
　　“前几日猎狩，我和月儿妹妹遇到了云舞姐姐。”
　　“哦，你们遇见了？”姬云笑问道。
　　“当时她正被刑堂二长老追杀，几乎丧命。”
　　“姬刑？怎么回事？姬刑为什么要杀云舞？”姬云大惊失色，急忙追问。
　　姬长天就将当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番，隐去了长生的存在。
　　“原来他在修炼邪功。这厮着实可恶，竟敢残杀本族！”姬云怒火中烧：“这么说来，那些接连突破修为的族人也是修炼了这等邪功？”
　　姬长天沉声道：“这倒未必，不过大部分应是如此。只是不知他们是从何处得来的功法，这些人有何目的？”
　　见姬长天能有这样的深思熟路之语，姬云深感欣慰。虽然姬长天绝口不提消失十年发生的一切，不过这样看来也是得了天大的造化。他不提，他们也就不问，儿子回来就好。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定然残杀了不少族人来修炼邪功，此罪当诛！”姬长天断然道。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哪些败类修行的是邪功呢？”姬云目露疑惑。
　　“父亲不必担心，我有办法。”姬长天自信满满：“想必其他两族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此时还不知道吧。”
　　姬云显得有些担忧道：“据我所知，这些接连晋升的人不在少数，而且有几个人被氏族委以重任，如此处理怕是会引起族内恐慌啊。若是被炎氏和叶氏知晓，肯定会落井下石的。”
　　“父亲，我觉得传此邪功的人所图非小。与其到时候深受其害，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只要再抵住炎叶两氏的进攻，以后死的就是他们。”姬长天坚决地说道：“对这些祸害全族的败类，必须施以雷霆一击！”
　　气如长虹，铿锵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