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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前途未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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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数载流水过,又是新春懒画眉
15岁的女孩还未成年却已是有模有样的秀丽,兰裳浅裙,俏生生的往那里一站——恩,不错、不错,只可惜离得有些远。
我笑眯眯地点头,美人如玉,果真没辜负这大好的春景。如果那表情再柔和些、嘴角再往上翘一翘……
“阗恬,你再不下来我就去告诉二师叔!”
一哆嗦,忙起了身,最后望了眼这烟波浩淼的美景,轻飘飘地一跃,凌空轻旋的美妙令人心醉不已,待我睁眼,竹语那被气得圆鼓鼓的脸上无奈的表情真是可爱得想让我不做君子。
“我这不是下来了,别老二师叔、二师叔的,我还以为身边跟了个我爹派来的探子。”
自从五年前知道了我的身世,竹语管我的效率就高上去许多,不再是之乎者也的背大道理直接说出“二师叔”三个字来就能让我乖乖伏首。
这个可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毕竟她没见着她那伟大的二师叔打人的样子,可几次想说,话到嘴边却又吞回了肚子。
她一乐,带了微微的俏皮,“谁叫你总是这样,这不,不叫你你就又要迟到啦!”
迟到?我一愣,而后瞪大了眼,她不说我居然真的忘记!
“天!拔珠试!”
“你……该不会真忘记了?”她微眯的眼瞪得我无比心虚。
“那还等什么,走啦!”
拉着她,我腾空而起,两道青黛色的影子在树林中穿梭跳跃,轻盈如雪兔,迅疾如山豹。四年前,我还只是踏地而行,所行之处必是留了一串印迹,而如今,我已可带了人亦能行过无痕,花香不染,这份功夫在还梦谷的弟子间早是鲜见。
但我还听说江湖上最厉害的轻功不在还梦谷,而是飘乐府,飘乐府的五韵女在九王爷寿辰那日,踩了落花从天而来,以一片新叶横度了整片赤水湖,从此名震江湖。
“刚才在看什么?”竹语的声音动听,比耳边的风声更柔,“不去忘尘泉你到是三天两头的往听鹤楼上跑,好好的观景台不坐,偏偏喜欢踩着楼顶瓦片晒太阳,无怪六师兄总是说他的地盘上老是有个小姐鸠占鹊巢!”
我没有回头,却露了个贼笑,“不站得更高些怎么看得清楚呢,比如说你的‘疯’哥哥正和他的‘温妹妹’在荭桐居那边牵牵手呢!”
风晓明是个能人,我来这里五年,他牵手的对象就换了五个。
他自己说得好:“我对每一个人都至真至诚。”
我回答得也好:“仅是换得太快罢了。”
尽管如此,不说那个以为教到了个天才的笨师父,就连师兄师姐们都当他是个宝贝。
果不其然,身后没了催促的声音,连金铃的声响都乱了气息,我慌了神,忙放慢了脚步,一回头竟是看到身后人满眼的委屈与责怪。
我叹了口气,“是我不该胡说,好不好?你莫要难受。”
我又怎会忘记?风晓明从3年前开始就和一个女孩成双入对直至今日,他私下与谁牵手那是他的事,别人不知那他便依旧是痴心不改的最佳情人。
口无遮拦是个糟糕的习惯,我却总是屡教不改。
她没有言语,只是目光有些古怪,即使旁人不知,大约她也是隐隐知晓的吧?可那又怎样呢,他风晓明就是有办法让女孩对他死心塌地的臣服。
“我逗你呢,谁不知道风大情圣最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花容月貌——莫竹语!”我只好装傻。
她终于笑着红了脸,“谁说的?人家都说阗硖鸥才是探春院一等一的美人,你反倒是拿我逗笑!”
我无奈忍笑,探春院里无美人,矮子里拔将军,还能不轮上我?连我们这种孩子都算是美女了,探春院的前途啊……可悲!可悲!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否则不是连竹语都一起损了进去?
“啊,拔珠试!快些啦!”她惊觉,我一笑,步下生风,这样单纯可爱的妹妹我不去疼谁去疼?
拔珠试向来是还梦谷最大的盛会之一,所有三代弟子均要通过这一考试方才能够进入二代弟子的行列,可听说这会每每都有八成的人被筛了下去,或是领些银两离开谷中,或是做个走卒杂役跑马走商,大侠之类的是没指望了。
许是这样,两年前三代弟子们就开始摩拳擦掌,尽心准备,可我则是不同,有个阗孟阳做爹爹,拔珠试又奈我何?
12岁那年,梦空空从武林大会上归来从此便闭关修养,可当时的我却知道,太师父恐怕是凶多吉少——因为他的脸色能让我想起娘亲,她在病床上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苍白,像是我在夜晚的忘尘泉边看到的荧玖花那鬼火般的光亮。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太师父就去了,妙手回春的九师叔也治不了北庭天天主那震断心脉的一掌。
梦空空几乎可以说是当是我的面合上眼的。
我对他说,“你不像我想象中的武林神话,绝代高手该是独孤求败、遗憾而终。你对小小的三代弟子用幻惑术,骗竹语告诉了你我的秘密,一点都没有宗师的风范呢。”
他对我眨了眨眼,眼里的慈爱让我鼻子发酸,世界都似浸泡在了水中的模糊,他说,“你也不像是阗孟阳的女儿。”
“因为我没有父亲的聪颖才智?不像他五岁吟诗、六岁舞刀、八岁便可剑断飞花?”
他摇了摇头,小气的不告诉我,反倒是转过头去和夕晖说:“去叫你师兄他们进来罢,把她带出去。”
那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闭着眼,曾经的黑发惨白如灰。
没有和竹语解释那半年我做了些什么,即便是说了也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之后的掌门之位便由排行第一的大师叔洛古途继位,依然叫做“梦空空”,还梦谷历代的掌门都只叫这个名字,继承了掌门之位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太师父原本的名字叫做什么呢?——我不禁这样的想着。
那些天,谷里不断的有人来祭拜来恭贺,黑白色的还梦谷让人心中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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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愣神了?”
我从回忆里醒来,难得呆呆地有种未睡醒的错觉,回梦殿,好熟悉的地方。
“我在想,五年前我们还只能站在后排垫着脚尖看呢,现在却可以站到前面来了。”
她望了望四周,像是在找什么,忽地停在了一点,欣喜地叫了起来:“看,当初你就是为了拉我上那棵树被二十八师叔训斥了呢!”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也不知道谁被夕晖那小子吓得在忘尘湖边哭成了兔子。夕晖,说起来他也快十七岁满,再过一年也是要离开的时候了。
你们都离开了我,把我一个人留下有什么意思?
“好多年了……”
“是啊……”
拔珠试,前途未卜,往后你我可还能如今天一般谈笑于此?
“一切小心!”
我对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