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该有的自知之明》企涯

12、只是错觉

　　日子就在有点诡异但相对来说很安乐的情况下过去了。

　　他们的相处模式有点像普通夫妻。

　　他下班后都没在外面应酬，直接回家就杵在她面前，就像一个完美的丈夫，而她也学着古代小女人应该有的模样去侍奉他，就像一个完美的妻子。他们几乎没有争吵，有时候是他顺着她，但是大部份时候都是她顺着他。而入夜后，通常就是他抱着她安稳入眠，但有的时候兴致来了便会发生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没有了那一夜醉酒后的狂，他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很完美的丈夫。

　　有的时候，她也会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古代总裁、真的嫁给了他，而她也就真的是他最深爱的那片白月光，真是一个嫁给了心上人的官家小姐，两人牵手似乎就能够这样一步一步走到老，甚至一起走进坟墓里……

　　但，她依旧没梳起妇人会有的发髻，所以她每一天醒来时，都很清楚那阵幸福就只是错觉：她就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一个商贾继承人心上人的替身。当他不在庄子里的时候，就是她要把自己关进小院子里的时候。

　　算算自己都没怎么花过的工钱，已经存到了二百两了；她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四个月了……不知道二百两，够不够在外面生存？

　　是时候该打听看看一间店铺是多少钱了。

　　黎先生经常会出差，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十多天，不过出门前都会先给她打声招呼，让她不要担心。当然，在她听来的潜台词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乖乖的在小院子里不要惹事”，所以她还没出过这个庄子，对外面究竟是什么情景是一无所知。

　　这天黎先生又收到了紧急通报说某某地方的商行出事了，所以要出门视察，而这个分号有点远，来回要二十天，加上在那边处理公务，很可能两个月都不会在庄子里。

　　她听到这个消息，表面上是有些忧心，但实际上却是欣喜时间刚刚好，她能够趁老板不在的时候出门。

　　管家那边她早就已经探过口风了，只要有合理的理由，再加上她带着丫环的话，管家自然是无法阻止“客人”出门散心的。她顿时就喜欢上这个管家大叔了；管家实在是一个对主人忠心、对同事则很有爱心的大叔呢！

　　无论如何，在送走了匆匆离别的黎总裁之后，她则是通报了管家一声，说是要找医娘複诊，然后带着一个丫环出门了。

　　“小姐，不需要马车么？”管家问。

　　她摇了摇头，“我和小翠走走就行了。”

　　小翠是从附近村子里招来的丫环，家里有个老母亲和哥哥，一家人都是老实的农家人。身边的人没什么阴谋啊、陷害啊，让她不需要玩宅斗，这一点她很庆幸也很开心，因为她或许真的玩不来宅斗，而且也不想要玩，让自己活得这么累。所以她对几个丫环都尽可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地好，细心掌握尺度免得把小丫环的心养大了、觉得去别的有钱人家家里当丫环然后爬上位当姨娘是一件好事。

　　不论有多少的宅斗小说说过，当受宠的妾室可以爬上位当当家主母之类的，这点在这个时代看来是十分荒谬的，毕竟如果那个小妾真那么好，怎么不一开始就娶进门当正妻呢？所谓妾室，只是一个在主母没能够生育孩子或者没能够完全地侍奉自己丈夫的时候才需要的女□□婢，是仅仅奴婢而不是一个家人或者能够带出门来见人的奴婢。妾室越多就只代表丈夫越不把妻子放在眼里，对妻子娘家是大不敬，因为这表示他们家没教出一个好媳妇。而在这个讲求门当户对的时代，豪门都娶豪门，为了利益自然是不会去得罪自己的姻亲，所以有着妾室的豪门并不是没有，但都是一两个，剩余的大概都是没摆上台面的通房丫环，用到不想用了就会直接让人牙子卖掉，怎么样都不会摆上台面来让自己的妻子生气，从而得罪姻亲然后引起种种的不幸事件。

　　当然，那些宠妾灭妻的大户人家也是有的，家里养了十多个妾室的也是有的，只是如此一来那个人的名声将非常糟糕，如果是走仕途那必定会处处受到阻拦，毕竟家风不正，又如何能期望他在朝堂上有规矩呢？所以这种男人，要不是家里宠着然后不需要负起家族责任的，就是从不走仕途而是走别的路径，例如做生意之类的，那种不正家风也影响不到的营生。

　　这些自然不是她自己凭空想出来的。她有四个丫环，其中两个是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在被关起来的时候可是和一些憔悴的姐姐聊了很多，这些话都是那些被大户人家发配卖出来姐姐们跟她们说的，所以来到这里她们才会这么安份、这么听话。

　　“小姐想去村里走走，还是想到镇上走走呢？”十二岁的小翠在她的眼里就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她经常会摸摸这些丫环们的头，把她们当作邻家小妹妹那样。因此她非常得小丫环们的喜爱，在她愿意教她们识字的时候就更加崇拜了。

　　“村子过几天再去看看吧，今天你先带我到镇上看看，我都没见过这小镇是什么模样呢。” 庄子处在与村子和镇子的中间，不管是要去镇上还是去村子那里都一样方便。

　　她的话让今天跟着她的小丫环开心不已；丫环们每半个月有一天休沐，如果那天选择回村里就没时间去镇上逛了，而去得镇上则没法子回村里，即使年轻又爱逛街的她们多么想要去镇上玩，但村子里有她们的亲人，她们这么久没见到了总是挂念的，所以去镇上的时间反而少了。现在能够白得到镇上的一天，小翠开心地蹦蹦跳跳，要不是她说这样太没规矩、会丢了庄子的脸面，她恐怕就会这样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到镇上了。

　　撑着伞走了好一阵子，她们来到了镇口，然后她随着终于定下来的小翠的介绍左顾右盼。

　　“小姐，这是镇上很有名的饭馆，每天都很多客人呢！”

　　“这是酒馆，听说有独家酿制的酒是外面买不到的，不少的侠客会来这里喝酒呢！”

　　“还有还有，这个银楼的首饰都很漂亮呢！村里很多汉子都是来这里打首饰给他们娘子的。”

　　看着就是一个很繁荣的镇，要是扩展开来大概能够升级成一座城了。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评论着，然后和丫环一起经过一家成衣店。

　　这个时代，衣服大多数还是把布剪回家才来缝制，几乎每家每户的女人都知道怎么做一件衣服。所以成衣店的客人其实不多，应该是刚刚好能够维持生计而已，如果这家成衣店不是还有卖布，大概真的赚不到多少。

　　成衣店的摆设就像普通的杂货店那样，衣服全都叠得很好摆在柜子上，要什么颜色什么大小就可以找店里的伙计帮忙搜索适合的……看着就是摆设非常不好、设计非常不理想的模样。

　　她的毕业专科是产品设计与销售，对于看过这么多店铺之后终于见到的糟糕透顶的店铺设计而皱眉；纯粹职业病使然，没人聘用她的话她可不会多说什么。要知道，她当初的顾问费可不便宜呢！

　　不过，她没想到，她进到店里就被一件衣服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