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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类似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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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忆尘似乎忘记了刚才浴室的尴尬场面,被好奇心所驱使,坐到了沙发上,仔细地辨认着自己面前这张精致的男人脸。
“我们见过吗?可是我记忆力超好,也不是脸盲啊,我怎么对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
男子看着江忆尘瞪大的圆圆的眼睛,半干的头发,一只手突然搭上江忆尘靠近他那一侧的沙发背上,脸靠向江忆尘。
“再仔细看看,你真的不记得了?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可是对和你的每一次见面都印象深刻啊。”男子坏笑道。
江忆尘想到刚才那一幕,下意识的将双手环抱于胸前。
“给你一个提示,第二次见面是今天的几个小时前,在机场……”
“在机场?难道是……”江忆尘想到了自己在机场里把别人车窗当镜子用,再回想这男子的声音确实耳熟,难道他就是那个在机场时车里坐着的那个问自己要不要搭顺风车的人。可是,那第一次呢?自己还曾和这个男的见过吗?
“你是坐在那辆黑色轿车里的人?”江忆尘想骗自己希望听到他回答说不是,可是却见自己面对的这人一脸“邪恶”的点点头。
江忆尘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平时牙尖嘴利的她这会儿词穷了。“我……是你的车停得……谁知道……”“咕咕噜”江忆尘的肚子叫了,在如此尴尬,安静的场合下她的肚子叫了,江忆尘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已经烧到了头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看着对面这男的对自己口吃、脑顿的回答一脸满足的样子,她觉得人生中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无奈二字。
“我……我下了飞机还没吃东西呢,人之常情,总比你好,听见有人洗澡还直接闯进来也不敲门。”江忆尘慌乱中胡乱地诹出来一句话。沙发的男子脸微倾向左侧,这时才回想起来刚才看见江忆尘身体和自己为了扶她与她亲密相拥的画面,脸上微烧,其实刚才在浴室里他再次见到这张脸时的惊讶盖过了他所有其它感官,而这时绞尽脑汁带自己脱离尴尬囧境的江忆尘却并未察觉到男子表情的细微变化。
“我怎么知道你在洗澡,我压根就没想到屋里有人,进门后就听见浴室有水声,以为是水龙头忘关了,就开门进去了。可是你不应该还在c城吗?”
江忆尘觉得他为自己的辩驳确实是无可挑剔,要怨就只能怨自己想要给辰雨惊喜,最后却变成了给自己的惊吓。
“我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江忆尘低下了头,惊喜落空,自己这样的回答便也没什么底气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知道如果她真如愿地按照自己的设想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来说又是否真是喜呢,想到这儿江忆尘情绪莫名地降档。
“你们也算是兄妹情深了,分开了这么久,还想着给对方什么惊喜。”
兄妹,还算是吗?她和辰雨曾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妹。辰雨离开c城之前叫江辰雨,是江忆尘的父母在还没有生她前领养的孩子。那天辰雨被带走后,江忆尘一直哭闹着问为什么哥哥被陌生人带走了,她爸妈这才告诉她的。当时只有七岁的江忆尘听了事情的真相后,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整件事起因和过程,但是也只能默默地接受结果。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是她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思维能力的完善才还原的。
当初江忆尘父母结婚四年了,江忆尘的妈妈余箐也没能怀上孩子,一直承受着双方父母给予的压力,特别是江忆尘的爷爷、奶奶觉总说是她妈太瘦,不好生养。于是,江忆尘的爸妈决定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这一检查才知道原来是江忆尘的爸爸江林源的身体有问题,医生说由于江林源先天性精子数目偏少,所以影响了精子的活力,以致生育能力有限,很有可能他们夫妻怎么努力也怀不上孩子。余箐当时见江林源回家后多天沉默不语,无论她说什么江林源也只是勉强答应一声,余箐便说自己无所谓有没有自己的孩子,有的领养的孩子比自己亲生的还要懂事,想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后来,据说,余箐提出这件事后,江忆尘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很严肃立刻和她爸妈进行了三方会谈,最后决定去认识的人介绍的孤儿院里领养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辰雨。
江林源和余箐说当时第一眼看见辰雨时,他就和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还没满一岁却也不哭也不闹,长得特别机灵,五官也生得特别清晰,一见就非常喜爱便将他带回了家。说来也可能是辰雨这个孩子给父母带来了福气,三年后江母居然怀孕了,江忆尘的父母好不容易才要上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不愿意因为计划生育把她打掉。为此,江父甚至放弃了在国企稳定的好工作,下海做了个体户,承担了罚款,江母第四年便产下了忆尘。江忆尘就这样和辰雨以兄妹的关系朝夕相处了七年,这么算起来他们确实是兄妹。那她是不是还是该称呼辰雨为哥,十一年没这么叫过了,难免觉得口生。
“看来你和他,……我……哥的关系还挺好的,他把我和他的关系都告诉你了。”江忆尘怎么都觉得她和辰雨的关系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很难不知道啊,如果你八岁时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总得有人和你解释下吧。”
“你是袁从一?” 江忆尘瞪圆了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没想到原来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她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名字,原来他就是当时跟在辰雨生父袁毅后面的那个小男孩儿,在她咬住辰雨生父手不放时。那男孩儿嘴上边喊着,“不准你咬我爸爸,”边冲过来要拉开她,然后她索性在那男孩儿手上也狠狠地咬上了一口。她记得辰雨生父紧张的大叫了一声“从一。”她怎么会忘记这个名字,这个抢走了她的“位置”,占有了她哥哥的人。原来那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他们的三次见面还真是印象深刻。
“这么看你也不笨嘛,反应还挺快的。”袁从一右手托着下巴双目注视着她坏笑着。
江忆尘突然回想起了浴室里袁从一和她对视的场面,眼神瞥开。“这家里有吃的吗?”。
本来镇定的袁从一愣神惊讶地看向江忆尘,“我不知道,你自己找找吧。”
江忆尘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除了一些汽水,几罐啤酒,生鸡蛋,牛奶,一包有机生菜,再没别的。江忆尘又翻了翻柜子,柜子里有一些方便面,那就将就一下吧。忆尘拿出了一包方便面,关上柜子,想了想,走到厨房门口,“只有方便面了,你吃过了吗?没有的话,要和我一起吃方便面吗?”
“劳驾,帮我煮吧,方便面是我的最爱。”回答得倒是挺快的。江忆尘开始熟练的煮起了方便面,她洗了生菜,切成丝,放进了煮着的方便面里,又打了两个鸡蛋。
袁从一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厨房里煮着方便面的江忆尘,电话突然响了。“喂。”“一哥,你还要多久啊,我们好不容易排到了,服务员说要人到齐了才能入座,这家大排档真是火到没道德了。”袁从一这才想起来有和人约吃饭这么件事儿,小声地回答到:“来不了了,你们吃吧。”电话那头:“你不是想吃这家想了一个月了吗?今天……”
袁从一见江忆尘一手端着一碗方便面从厨房走了出来,“回聊。”挂上了电话,马上上前准备接过江忆尘左手上那碗。“没事,就两个碗,小意思。”说完将两碗面往餐桌上一放,“吃吧。”袁从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着想了一个月的海鲜大排档不吃要留在这儿吃方便面,或许自己觉得今天从机场遇到江忆尘以后发生的事更有趣,留在这应该比去海鲜大排档有意思多了。“嗯……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方便面。”“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江忆尘抿嘴一笑,嘴上否认实际上心里对别人夸奖自己真的是毫无抵抗力。心里乐过后,江忆尘往嘴里送的筷子停住了,
“我哥……我是说辰雨哥,这些年过得好吗?”
“……你不知道吗?你们没联系过?”
江忆尘愣神了,她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在辰雨走后她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一切对当时只有7岁的她来说实在太突然了。刚开始时是怄气,气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连自己以为最亲密的哥哥连要走了都没和自己提起过,所以爸妈给辰雨打电话时她总是以正在写作业这样的理由敷衍过去。后来他们通话也少了,时间久了自然就更生分了,就算想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说些什么,很多东西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可是内心却又一直想念着他,每次爸妈提到辰雨时总竖着耳朵听,想见到他,贪玩的她变得好学也是为了能考到b城见到他。
“我不爱打电话。”话一说出口江忆尘也觉得这个理由真是够牵强的。
“呵呵,真有意思。很好吧,成绩也好,也很听爸妈的话,我们家就我挨打,他也没惹过事,好像和爸妈吵架基本都没有,在学校也一直很受欢迎,特别是受女生的欢迎。”
“哦,那他交过很多女朋友吗?”
袁从一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喂,这些问题你直接问他啊。”
被袁从一用直勾勾的突然变得严肃认真的眼神盯着,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现在应该没有吧,这一点上我们很默契,彼此不谈论也不干涉对方的隐私。”袁从一又回到了之前随意的状态。
江忆尘低下头淡淡一笑,回了句:“哦。”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打听辰雨的隐私,为什么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为什么自己后来不肯打也回避接辰雨的电话,难道她对辰雨早已不是亲情,而是男女间的喜欢吗?她是不是不能喜欢他?不过她和辰雨既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再是法律上的兄妹了,只是爸妈还是一直把辰雨当作是儿子,而辰雨应该也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妹妹吧,想到这里她马上切断了让自己觉得罪恶的想法。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了,两人各自吃着自己碗里的面,袁从一吃完后,便默默地注视着走神的江忆尘,眼前这位一定不知道她曾在他的童年里烙下了多深的阴影,令他从小混迹在男人堆里,对同龄女性这种物种充满了恐惧,自从被江忆尘咬过后,他小的时候不敢再招惹和靠近同龄女生,总觉得她们隐藏着的极强的攻击性。后来长大懂事不怕了,内心却已养成了抵抗的习惯,只是抵抗方式从被动变成了主动。故意在异性面前表出一副性格挑剔,吊儿郎当和花花公子的姿态来抵挡想靠近和追求自己的女生,却不知这种物种极其怪异,似乎自己越这样,她们越是喜欢。只是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他想改变回原来的自己都难,于是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两面派,在年龄差不多的女性面前一个样,在其他人面前一个样。袁从一有时自己不禁好奇,如果一开始自己没有这种防备,现在会是什么样。只是现在面对这个曾经狠咬过他一口的女人,他一点不想抵抗,反而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你做了饭,碗就我来洗吧。”袁从一见江忆尘吃完了,打破了沉寂,站起身,还未等江忆尘反应过来,便拿走了她手中的碗,走进了厨房。江忆尘望着袁从一进厨房的背影,真是完全无法想象这个看着玩世不恭的小子会主动去洗碗。
吃饱了,心情也瞬间变好了,江忆尘就是这么一个情绪起伏变化无常又极易被食物所满足的人。吃饱了不用收拾,正合她意,平时她在家里也是爱好没事摆弄摆弄锅碗瓢盆,尝试一下烹饪新的美食,但是就是讨厌洗碗,她妈最怕江忆尘心血来潮,做一堆吃的出来,每次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最后都得由她来收拾残局。
江忆尘懒懒地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刚要坐下,只听“蹦”,碗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又一声“啊”,该不会?江忆尘跑进厨房,只见地上的碎碗和刚站起身的袁从一左手握着右手的站在洗碗槽旁望着自己,眼神像不小心做错了事的小媳妇儿一样,江忆尘忍不住笑了,但马上便止住了,他呆愣在那儿,右手食指一股小血流不断地向外冒。
“你手指划破了,看起来口子不浅啊。”江忆尘本能的跨到了袁从一跟前,双手拿过了袁从一割伤了的右手。
“不用在意,小……”袁从一话还没说完,江忆尘已经把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吸着他手指上的血,他低头看着不到自己耳根高度的江忆尘,身上心头涌上一股之前从未有过的热乎乎、麻酥酥的感觉,居然不是适应地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袁从一抽出手的瞬间,江忆尘也意识到了自己举止太欠妥当了,因为自己从小就男孩子气,喜欢玩的也是男孩的游戏,所以经常受个伤划破个手指什么的,实在是看见手指流血就本能的去吮吸,全然忘记了那并不是自己的手指啊。
“你,你经常为人做这个?”
江忆尘连忙将吸出的血吐到水池里,“偶尔吧,嘿嘿。”
其实自己是第一次遇到眼看别人有在自己眼前流血的情况,也是第一次这样吸一个男人的手指,虽然觉得这么说有失矜持,但是想到如果自己的回答如果是,不是,这是我的第一次,好像就更奇怪了。
“抱歉啊,我经常不小心划伤,刚才看见流血了直接就上口了,本能反应,你别介意啊。”
“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这么大条吧,别再帮男的做这个,容易让人误会。”
“哦。”江忆尘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乖,真听哥的话。”袁从一也下意识地用手抚摸了下此刻低着头的江忆尘的头。
“哥?你别占我便宜啊,我俩就差一岁。”
“辰雨是你哥,我是他弟,我又比你大,你当然也是你哥。”其实袁从一不过是想化解刚才自己下意识摸了江忆尘头的心虚与慌张。却不知江忆尘现在心中的复杂情绪,他再一次提醒了她,她和辰雨曾经是真切的“亲兄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