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忆故人》陌湘萘

35、13－另有所图

　　“啪嗒。”

　　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划出眼眶，然后默默地划过苍白的脸颊，再轻轻砸落到了易千舟和杜友天的中间。

　　“抱歉。”杜友天强忍着心头的委屈与苦涩，哑着嗓子继续说道：“我替我的养父向您道歉。”

　　那一瞬间，易千舟其实是有点儿动摇的，毕竟眼前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一想到儿子居然为了那个chusheng和自己划分得这么清楚！他不由得更加窝火！

　　“道歉？杜少佐道歉就这点诚意吗？”易千舟看着儿子不怒反笑，“古人尚有负荆请罪之说，杜少佐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揭过了？”

　　杜友天忍着眼底的酸涩，尽量平和地回应道：“我不大明白你们的‘负荆请罪’，在日本我们一般都是说‘切腹自尽’的，如果您觉得有必要的话……“

　　“够了！”易千舟半点儿也感受不到儿子所谓的真诚，尤其是亲疏分明的“你们”“我们”让他听得更加生气！于是急急打断了儿子的后话，干脆拿着手里的竹刀转过了身去，道：“我不需要你负荆请罪，也不需要你切腹自尽，起来！跟我走。”

　　杜友天并不知道父亲意欲何为，只是出于一个儿子对父亲的信任与敬畏，他终究还是站起身来默默地跟着父亲来到了书房——这是他们父子初见的地方，彼时碍于日本人的眼线他并不能好好地跟父亲说说心里话，如今父子重新开始可还来得及？

　　书房里的陈设布置实在是太像那时的京都，墙上挂着的竹刀已经握在了这个同样被他唤作“父亲”的人手里，只不过稍稍有些不同的是那个父亲握着竹刀教会了他引以为傲的一刀流，而这个父亲不知握着竹刀又打算教他些什么呢？

　　杜友天幽幽地想着，直到一声“跪下！”打破了此间的沉默，同时也打破了他对于“父亲”的所有美好幻想。

　　“怎么？连跪都不会吗？”易千舟提着竹刀冷冷地看向了儿子，见儿子无动于衷，他索性扬起竹刀狠狠抽向儿子的膝弯！

　　“呃！”

　　杜友天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整个身子由于重心不稳不由得向前一倾，然后不出所料地磕到了膝盖上的青洞，同时突如其来的疼痛也让他在那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碍于此刻歪打正着地摆出了一副近似跪、趴的姿态，杜友天有些难为情地想要撑起身来跪得端正些，吉野东淮教过他：君子端方，无论何时都不能失了君子的优雅与自信。

　　奈何易千舟不是吉野东淮，再加上血脉相连所带来的亲近感让他管教起来完全没什么心理负担，甚至更加过分的要求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理所当然。

　　比方说此时此刻他瞧着儿子如此别别扭扭的模样下意识就扬起了竹刀，“啪！”易千舟挥着竹刀重重打向了儿子浑圆的臀部，很明显，他并没有让儿子撑起身的意思，并且这样的姿势让他很不满意。

　　其实也不仅仅是姿势让他不满意，初见时的那份张狂傲慢、再见时的忤逆不孝以及近来所见的暴戾恣睢统统让他很不满意，所以，他下定决心要给人一场终生难忘的“管教”！

　　思及此处，易千舟终是冷冷开口道：“把trousers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