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妖红》厉霜凌

3、无题

　　那男人手心里的嘴，竟然可以用来做炸弹。

　　“教我怎样做炸弹，我也要学。”迪达拉摊开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手，说。
　　“当然会教你，恩。”男人笑着摸摸迪达拉的短发，笑着说。

　　从此，迪达拉开始在爆炸声中生活。

　　他很有天赋，不多久就把男人所有的技能都学会了，还自创了许多新的忍术。
　　“喂！这个不错吧！”迪达拉骑在他刚刚研制出的白鸟坐骑上，向男人炫耀着。
　　“的确是艺术，恩。”男人赞许地看着他，“这样攻击范围可以更广，行动也更加方便。”
　　迪达拉得意地笑了起来，手心的嘴也兴奋地吐着舌头。

　　“小子，看来你很喜欢我教给你的东西，恩。”
　　“还可以，比我在忍者学校学的东西有意思的多。”
　　“其实，爆炸是一门艺术的，你懂么，恩？”
　　“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话总是带个‘恩’？”
　　“自我肯定啊，我对自己说的话都很自信的，恩。”
　　“嘿！真是自恋。”

　　男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迪达拉体贴入微。
　　但是，他在施展他的爆破艺术，训练迪达拉时，却完全变了个人。那脸上满足而又近乎疯狂的表情，很像来自地狱的使者。
　　“艺术就是爆炸，恩。”这是他的口头禅。

　　开始，迪达拉并不能理解这句话。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严苛训练后，迪达拉才渐渐领悟到了这话的含义。
　　爆炸的巨响，是震撼的。
　　爆炸的焰火，是绚烂的。
　　任何生命，在爆炸面前，都是那样脆弱。
　　转瞬即逝的美，只有在爆炸中才能见到。
　　一切生命生杀予夺，爆炸是最直接，最简单，最有效，最迅速的决定权。

　　他彻底爱上了这艺术。

　　两年过去了，迪达拉早已完成了蜕变。

　　“你要去哪里？”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男人问道。
　　“去做我早该完成的事。”迪达拉跳上了鸟背。
　　“是吗？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恩。”男人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本来我想做的，不过还是你来做比较好，恩。”

　　月色皎洁。
　　和月色一样皎洁的白鸟，散播的却是死亡的讯息。

　　到处都有爆炸声响起。鸟背上的复仇天使，尽情挥洒着他的仇恨。
　　不过，爆炸只是针对某几个人。不相干的人，他尽量不波及。

　　几年前，逼迫花江，玷污他身体的那几个上忍，在看见他的脸时，都惊恐地说：“你……你……原来是你……”
　　这只是他们粉身碎骨前最后的遗言。

　　“他果然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了。”那个告密的上忍老师，看见一脸血污的迪达拉，“果然是个恶魔。”
　　“总比你贪图悬赏奖金，升官发财，害人家破人亡好。”迪达拉冷笑，亮出了杀招。
　　“他是Ｓ级的叛忍，我告密完全是理所当然的！我是你的老师，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哼！你纵容你的手下逼死我妈，然后又□□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学生？！”

　　不过，迪达拉并没有取他性命，只是断了他的双手。
　　“看在你教过我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我也要让你一辈子都用不了忍术。”

　　外面的大火还没有熄灭。
　　“救命啊！！！！！”一个年轻的艺妓被困在火海中。
　　四面环火，她逃不出来了。

　　突然，一条黏土绳索缠住她的腰，将她拉上了一只巨鸟。
　　“谢谢。”惊魂未定的她向鸟上的人道谢。
　　那人将她送回地面，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啊！你是……花江姐姐……你还活着？”艺妓吃惊地看着他的脸。
　　“我妈妈已经不在了。”
　　“那……你是小迪……”
　　迪达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骑上白鸟重新飞上天空。
　　艺妓只觉得眼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滑落。

　　“做得很好，恩。”男人赞许地说。

　　过了几天。今天是花江的忌日。
　　“你跟了我两年了，虽然我没有说，想必你也知道，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恩。”男人说。
　　“我本来是岩忍正规部队的上忍，因为我有这个特殊能力，所以我得到了他们的重用。开始，我觉得很高兴。”
　　“后来，我发觉，我纯粹是他们手中一个耐用的工具。虽然，忍者本身就是杀戮的工具和机器，但是我不喜欢，很不喜欢，我的艺术，不能被这样对待，恩。”
　　“所以，我叛逃了。他们，怕我效力其他忍者村，就把我搞成了Ｓ级叛忍，到处通缉，重金悬赏。恩。”
　　“逃亡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但是总比当作工具强。在逃亡中，我遇见了花江，我们爱上了对方，之后就有了你。”
　　“花江愿意放弃艺妓安稳的生活，和我一起流浪，可是我阻止了她，恩。我不想让她也颠沛流离，更何况，她又有了你。恩。”
　　“我和她，还是会暗中见面的，她也知道我一般都藏在什么地方。我也经常偷偷去看你，那次，你参加忍者学校开学仪式时，我一直在树林里面看着你。不过，你的感觉还真敏锐，能察觉到我的气息，恩。”
　　“花江真是个刚烈的女人，为了保护我，竟然选择那样自残的方式。”每次提到花江的死时，男人都会心如刀绞，神色黯淡。
　　“你喝多了吧。”迪达拉说，男人拿着酒瓶，仍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你和花江，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恩。”男人笑着，“只有手才是遗传了我的。”
　　“记住，我们的艺术，不能成为工具，恩。”
　　“当然，我也很讨厌当工具的感觉，自由自在多好。”迪达拉认真地说。
　　“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恩。”男人很满意。
　　突然，他手一挥，一枚炸弹向迪达拉飞过来。
　　迪达拉一惊，连忙躲闪。炸弹在他身后爆炸。
　　“你要干什么！”他问。
　　“我的一切都教给你了，我的使命也已经结束。逃亡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男人直视着儿子的眼，“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我也想去陪她了。恩。”
　　“迪达拉，我们决斗吧！用你所有的技能。这就当作是我对你最后的训练！不要留情！否则我就杀了你！”

　　“你这个疯子！！！！！！！”自己身旁的地面被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迪达拉左躲右闪，气喘吁吁。
　　“我说了，不要手下留情。你不杀死我，我就要杀了你，恩！”男人的表情很狰狞。
　　一枚炸弹突然爆炸，迪达拉的脸被撕开了一条血痕。
　　“看来，不得不动真格了。”迪达拉的手伸进了腰间的口袋。

　　他已经比他父亲强了，战斗的结果，当然是父亲倒在血泊中。
　　“恩，很好，很好，儿子，”他满意地说，“能被自己的艺术杀掉，我很高兴。”
　　迪达拉静静地望着他。
　　“我活在这世界上，也是你的拖累，我死了，你会轻松很多。我也很想去见花江，这辈子，我欠她的太多了，恩。谢谢你送我一程，儿子。”
　　男人闭上了眼睛，他是含笑而去的。

　　迪达拉沉默了半晌，突然仰天狂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荒山野岭。
　　“真是个疯子！真是个疯子！”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停止了笑，摸摸自己的脸，眼泪不知道何时已经滑落。
　　“爸爸，一路走好。”

　　从此，Ｓ级叛忍通缉单上，又多了一个金发的美少年。
　　有人来委托他制造爆炸。他喜欢的，就接受，不喜欢的，免谈。
　　权力，地位，他从来没兴趣。

　　看着自己越来越高的悬赏金，他无所谓地笑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父亲的性格。

　　头发又长了。迪达拉坐在镜子前，准备削掉过长的头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楞了楞。长发的他，完全就是母亲的翻版。
　　他改变主意，重新蓄起了长发。
　　从此以后，他说话也像父亲那样带个“恩”。

　　一个隐秘的山洞中，黑底红云的长袍翻飞。
　　“迪达拉吗？”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看着悬赏令，“有意思的人。他的能力对我们大大有用。”
　　“鼬，你和蝎、鬼鲛一起把他带回来！”他向一个朱红色眼眸的青年说。
　　“遵命。”青年看着悬赏令上的迪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