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妖红》厉霜凌

1、无题

　　岩忍村的夜色总是那样迷茫。
　　衣着华美的艺妓们匆匆从茶坊里走出来。时候不早了，那些达官贵人也都离开了，艺妓们晚上的工作也结束。
　　“花江姐姐，好好休息啊。”几名舞妓（初为艺妓者称为“舞妓，而后才可以正式转为“艺妓”）对一个身着蓝色碎花和服的艺妓说。
　　那个叫花江的女子笑了笑，转身走进了茫茫夜幕中。

　　花江穿过了好几条街，走到一座房子前。
　　轻轻推开门。
　　屋子里还亮着光。
　　“小迪。”花江叫了一声。
　　“吱呀”一声，一间卧室的门拉开了，从里面跑出一个5、6岁的小男孩。
　　“妈妈，你来了！”男孩扑进了花江的怀抱。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她问道。
　　“我明天就要去忍者学校上学了，很高兴啊。而且，妈妈都说了今晚要来看我的。”男孩笑着说，“妈妈。今晚别走了吧，都这么晚了。”
　　“好，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花江怜爱地对儿子说。

　　男孩在母亲的怀中睡着了。
　　花江凝视着儿子的脸。
　　自己是这岩忍村当红的艺妓，每天都有应付不完的宴席和茶会。难得抽出时间来看儿子。
　　正宗的艺妓卖艺不卖身，特别是花江这样一流的艺妓。
　　可是在这个乱世里，为了求得一丝温饱，有谁还会在乎这些原则问题？
　　不过花江是幸运的，天生艳丽的姿容，和出类拔萃的才能，让她可以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就能赚得万贯之财。所以她周围那些沦落风尘的艺妓姐妹，对她很是羡慕和敬佩。
　　“去找个旦那吧。”姐妹们都这样对她说，“凭你的本领，完全可以找个好旦那。”
　　每次听到这句话，花江都只是微笑。

　　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虽然他不是富贵之人。
　　而且，她已经和他生了一个孩子，迪达拉。

　　迪达拉有着和母亲一样的容貌。柔顺光滑的金发，清澈的蓝眼。
　　这孩子是个私生子。因为某种缘故，他的父亲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花江专门为儿子找了这个住处，让他和艺妓们住在一起很不方便。所以，花江每天要几边跑，应付完了客人，先去看儿子，然后再回到艺妓仿里休息。
　　花江轻轻掰开迪达拉的手掌，看着手心里那小小的嘴。

　　第二天，迪达拉兴奋地背着包去了忍者学校。
　　“对不起，妈妈不能陪你去参开学仪式。”花江歉疚地对儿子说。
　　“不要紧，妈妈。我知道你很忙。”迪达拉笑着说。
　　“好孩子。”花江拍拍他的头，“记着，绝对不能把手套取下来。”
　　“我知道。”迪达拉答应着。

　　从自己一生下来开始，每逢出门，妈妈都要让自己戴上手套，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取下来。
　　自己的这双手是很奇怪，两手心里都长着一张嘴。迪达拉再也没看到其他人有这样的手。
　　可能是怕我把别人吓住吧。他常常这样想。
　　不过他很听话，从来也不取手套。

　　“昨晚又去看儿子了吧？”花江回到艺妓仿，一名年龄稍大的艺妓问道。
　　“恩。”花江答道。
　　“姐姐的如意郎君究竟是什么人啊？”几名小舞妓走过来问道。
　　“真是的，姐姐都为他生了孩子了，他也不来照顾一下。”
　　“姐姐你对他可真好，明明你可以找个好旦那的。”
　　“什么时候让小迪过来玩啊。”
　　……
　　小舞妓们叽叽喳喳说着话。
　　“好了，丫头们，快去忙你们的吧，花江今天的应酬很多。”那名年长的艺妓说。

　　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家长陪同，迪达拉的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
　　开学仪式结束，孩子们都快乐地和父母有说有笑的回去。

　　他一个人坐在长凳上。
　　妈妈，你能多陪陪我吗？

　　突然，他察觉了什么，猛然回头一看。
　　后面是一片树林，只有树枝在随风晃动。
　　难道是幻觉吗？明明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的。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着。
　　迪达拉的天赋的确强于同龄人，得第一名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花江也渐渐转战幕后，成了专门培养艺妓的老师。

　　虽然被誉为“天才少年”，但是迪达拉还是有一丝小失落的。
　　因为是私生子，所以很多人都看不起他。他的成绩，自然引起他们的嫉妒。
　　迪达拉在学校里都是独来独往的，不过他也不在乎，反正他从小就是一个人过来的。
　　只是，每次看着其他同学都在父母的陪伴下回家时，他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妈妈，我能问能一个问题吗？”有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花江。
　　“什么问题？”
　　“我的……我的爸爸在哪里？”
　　花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
　　“你的爸爸，他现在，不能和你见面。但是，他一直都很想你的。”她沉思了一会，说。
　　“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迪达拉期待地问道。
　　“等你忍者学校毕业的那一天吧，而且要以第一名毕业。那时候，他会来见你的。”花江说。

　　终于等到了毕业的那一天。
　　迪达拉果然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我可以见到爸爸了。”他兴奋地想。

　　“哼！又是这家伙！”不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迪达拉知道是那伙平时看自己不爽的人，索性不理他们。
　　“真看不出这家伙哪一点好的，每次都出风头！”
　　“还不是运气好？切！”

　　迪达拉对这种奚落自己的话已经司空见惯，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他再厉害又怎么样？不过是个艺妓的儿子。”
　　“还是个私生子呢！”
　　“现在的艺妓很多都是妓女，他妈妈肯定也一样吧！”

　　“闭嘴！”迪达拉愤怒地转过身来，握紧了拳头！
　　“哟，猜中了吧！”
　　“听说他没有爹啊，哎！他应该是他妈和哪个嫖客乱搞生下来的吧！可怜啊！哈哈！”
　　迪达拉的书包飞了出去！他冲上前，“砰”的一拳把说的最凶的那个人打飞。
　　“竟然这样侮辱我妈妈！小心撕烂你的嘴！”迪达拉像小狮子一样咆哮着。
　　“终于开始反抗了吗？”其余人一拥而上，拳头雨点般落在迪达拉身上。
　　虽然很厉害，但是毕竟势单力薄，不多久，迪达拉就被那些人压在地上。
　　“真是顽强啊。”其中一个人说，“他的手套破了，我还一直没看过他的手呢。”
　　他蹲下去，拉下迪达拉的手套，掰开他的手掌。
　　迪达拉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 天啊！！！！！！！！”那群人看见了他手中吐着舌头的嘴，惊得魂飞天外。
　　“这小子是妖怪！是妖怪！”压在他身上的人立刻像惊弓之鸟一样散开了。

　　迪达拉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地上的书包，准备回去。他还要给妈妈报喜。
　　“等等。”迪达拉回过头，见是忍者学校里的一个老师。
　　“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人说，眼睛不住地瞟着他的手。
　　迪达拉很别扭地把手放到身后。
　　“你爸爸是谁？”
　　迪达拉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你妈妈也没向你提起过他？”
　　“没有，不过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迪达拉高兴地说，“我妈妈说了，只要我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我就能和爸爸见面。”
　　“哦，是吗？那祝贺你啊。”那人说。
　　“谢谢。”迪达拉微笑着说。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男人冷笑着说：“真是个单纯的小鬼。”

　　夜已深，迪达拉照例等着花江归来。
　　今晚的夜色格外惨淡，月亮周围笼罩这一层红色的雾。

　　妈妈这么晚都还没来。迪达拉只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