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华》黑白灰

1、华 他们在一起了

　　2003年的春节不怎么冷。
　　大年初二，我，梁可，蓝兰和康离坐在水吧里打牌聊天。
　　梁可和康离和我是高中同学，蓝兰是我小学和初中同学，现在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
　　康离从天津回来，到家晃了一圈，就开始整天和我们私混在一起。他这次回来，给我的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这个人满嘴的暧昧话语，音量还只有我听得到。他装疯卖傻，我装聋做哑，谁不比谁会作戏。我一句都不予回答，自己在感情上失意也就罢了，何苦再要周围的人误解，而变得和自己一样痛苦。原以为康离对我就像我对他一样只有喜欢和欣赏，不想他漠然的外表下却是如此心情，所幸我们见面的时间不多，一年就几天。
　　留在身边的人应该是爱自己的同时也是自己爱的，诸如一相情愿的人抓一大对也毫无用处，只是加重自己的负担和罪恶感，而且那样的话也不公平，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到真正值得的人，那个时候，我应该笑着祝福。
　　吃过晚饭，我们到电玩城玩了游戏。
　　康离坐在我旁边投币和我一起打飞机。我先输，他接着故意被子弹打中。
　　“飞机徇情了。”
　　他转头过来看着我。
　　我起身离去，一晚上不再和他一起玩。
　　回家的时候，他说要和蓝兰说会儿话，让我先走，我看着蓝兰，她点头。
　　“初六是你生日，我妈说叫你到我家吃火锅，蓝兰和梁可也一起来。”我对康离说。
　　看他点头，我上车走了。
　　坐在车上，我想起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不愿意相信我会如此对他，有什么好奇怪。

　　第二天见到蓝兰，她告诉我，康离初六的时候不想过来。
　　我说，他答应过我，也没有亲口告诉我不想来。

　　初六的时候，人到得很齐，王加笙没来，我们青梅竹马，但是我妈好象不大喜欢他，所以没叫。吃饭时候的气氛很好，康离在我妈面前永远一副耍宝的样子，把我妈逗得很乐。吃过饭，我们三个到蓝兰家看贺岁电影。我对蓝兰家很熟悉，进去就选了一个单独的沙发坐下了，正对着电视，梁可坐我右边，蓝兰坐左边。康离从洗手间出来坐到了蓝兰身边。电影看到半途，康离接到电话，说是有事必须要走，蓝兰站起来送他，我也站起来，想再怎么也是我把康离请来的，也该去送。我们三个人走到车站，送他上车。

　　初九，我和蓝兰还有她哥，又是在水吧打牌。蓝兰告诉我，她和康离在一起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心中有丝惊讶，却还不至于会表现出来。
　　“昨天晚上，他说要在一起的。”
　　“还有呢？不只昨天一晚上吧？”我调笑她。
　　蓝兰也不扭捏，“初二那天晚上我们聊天聊了很久，他告诉我很多事情，他的妈妈，他爸爸，他的家庭，是一些很痛苦的过去。”
　　我有些微的嫉妒，这些连我都不说的事，他告诉蓝兰了。我看着蓝兰，她的嘴角嚼着笑，很刺眼。我讨厌我无聊的想象！
　　“初四的时候，他找我玩，我很高兴，晚上他送我回家，我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只是想告诉他，让他知道。”
　　我想到初六那天，康离走的时候，蓝兰送他的眼神，我还那么不识趣的跑去当了灯泡，可笑。在有些方面我确实是有些迟钝。
　　“之后我们一直都有短信联系，听他说了很多，也告诉他很多事，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很了解他了。”
　　我笑，蓝兰永远都是这么天真，康离的心是个无底深潭，你跳下去都不一定踩到底，怎可能看得清？我和梁可认识他两年，从来没有摸清他的心思，早就只听他说不思他意了。
　　蓝兰看到我笑，眼中出现戒备，我收起笑意，不想为个男人，破坏我们近十年的情意。本来我应该告诉她康离不久前还对我表现爱意，本来我该警告她不要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本来我该告诉她对待感情要慎重，本来……，很多很多的本来，我一个没有说出口。

　　我在想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在《面包树》里面，张小娴笔下的程韵不能同时爱两个男人，然而《流坡上的舞》中的曼之却可以同时爱李维扬和谢乐生。矛盾的心思，矛盾的作家。如果一个女人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可能是她分不清爱情，亲情，友情。如果一个男人说他同时爱上两个女人，那么他或许是爱其中一个或者是两个都不爱，他跟两个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没有两个都爱的可能，男人总比女人更恶劣。
　　我不陪男人玩游戏，我自认玩不过他们，有些游戏也不是女人玩得起的。
　　所以，我不猜康离怎么想，徒然。

　　蓝兰还在继续说，我忽然没了听的兴致，兀自神游去了。想起了高考完的那天。
　　2001年夏天。
　　还没高考，就告诉康离和蓝兰说7月9号请他们吃饭，要谢谢他们高三为我做的一切。那天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都是年轻人，很快的他们就熟悉起来了。晚上和爸妈五个人吃了饭，我们三个继续在外面游荡。天下起了雨，不大，我们到广场下躲雨。那儿没什么人，我们坐在满是尘土的水泥地上，听着雨声，闻着泥土的芬芳。我抱着腿，觉得高三，这过去的一年里，有什么东西失去了，而且是永远的失去了。康离拿出烟，我摇头，蓝兰接过，我们看着缭绕的白烟，说些无聊的笑话。时间过得很快，晚上我到蓝兰家睡，也许是白天累了，也许是已经考试完毕，我很快的就睡着了。
　　听到蓝兰的笑声，我有些迷糊，她问我，“你知道自己刚才说什么了吗？”
　　“以2和5为圆心的圆。”我说出梦话的内容，自己也笑了出来。高考中毒者。
　　我看蓝兰，她还没有睡，我问几点了，她说三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在干嘛？她晃晃手上的日记本，我点头倒下去继续睡。

　　她从那个时候就动心了吧。后来有一次她提到了对康离的感受，我恶劣的岔开了话题，不附和一个人，有的时候是一种莫名的快感。

　　蓝兰热情如火，患得患失，眼里容不下一粒沙。
　　康离深沉难懂，让人无所适从。
　　这样的两个人，天津到成都这样的距离，2月到7月这样的时间间隔。
　　我坐好位置，袖手旁观，等大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