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沼》残卷4869

24、生石花（23）

　　“那你替他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三楼。”
　　“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如果执事真的凶手的话，他还会故意被大家发现自己原本就在三楼这种容易惹人怀疑的事吗？相反，其实是真正的凶手看到执事在三楼，才会故意放出滑板，让大家怀疑到他的身上。这不过是一个诬陷的手段而已。”
　　“不是吧，执事也是被诬陷的啊，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啊，这么厉害啊。”真相似乎离大家又远了几分。亚斯也没再说话，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首先，刚才所指出的证据，并不能称作是决定性的证据。对于死者与死因的分析确实是没有错误的。但是，没有一条证据是可以直接说明就是执事杀的人。你说的一直是可能性，这些完全无法证明凶手就是执事。”
　　“那麻烦你说明一下，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亚斯的语气了带上了一丝愠怒。这家伙。
　　“首先你说到的出事那天造成□□中毒舆论的事，这个没有问题，我也认为凶手是这样想的。在我看到罗越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个没有问题，但这个除了执事被人也可以做到。其次你说到那个蛋糕。确实，执事可以决定蛋糕的类型和配送情况，可是，他有一点做不到，就是让罗越选择那块蛋糕。”
　　“只要事先确定罗越喜欢杏仁蛋糕，再告诉齐轩把这个送给罗越，不就解决了吗？”
　　“那个……”溪洛小心翼翼地从针锋相对的两人中间插话，“我记得，罗越应该没有特别喜欢杏仁才对。那个人对甜食不挑。”
　　“就算这样，安排把杏仁蛋糕给罗越就可以完成了，不是吗？”
　　“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我给你提供的线索里说到过，当时，齐轩出于对罗越的忌惮，是选了最大的一块蛋糕给他，而不是杏仁蛋糕。最后是罗越自己要求要那块杏仁蛋糕的。罗越对蛋糕是并不挑剔的，为什么他会主动去要那块杏仁蛋糕，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啊。”
　　“这是他自己所决定的吧，难道还有别的因素可以影响吗？”溪洛又插话道。
　　“有啊，”徐言看着溪洛，“你也清楚的，不是吗？”
　　溪洛的神情忽然顿了一下，接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怔住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
　　“溪洛，我知道你想到了，是材料啊。罗越看中的不是蛋糕，而是放蛋糕的那个盘子啊。还有啊，那两个字母。亚斯阁下，你想想，日执的事连你都是刚刚才知道，难道你觉得罗越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吗？这个字母，指的是人名缩写的可能性更大吧。”声音越来越无力，徐言脸上露出了苦笑。
　　“等等。如果说是熟悉材料，并且名字带有‘D’，又是工作人员的，不就是丹迪了吗！”这次，是仆人们发出了骚动。
　　大家的目光又都看向了丹迪。他先是愣了愣，又发出了惯有的微笑，似乎对徐言刚才的话有些惊讶。“徐言阁下，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也希望这只是玩笑。”虽然眼里还带着哀伤，但徐言的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沉下一口气，徐言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认为，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丹迪从那天我们去画室参观时，就看出来了罗越对那副国王像格外感兴趣。丹迪家也是经营材料的，并且之后和罗越同住过一个屋檐下，所以他理解罗越的想法。他知道罗越一定会再找机会去看那幅画的。所以他在那天晚上把蛋糕里混进苦杏仁之后，又趁洗盘子的机会把送蛋糕的盘子做了手脚，换成了一般人看不出，但是罗越一定会发现的特别材料。丹迪之前负责送餐与采购，对他来说，这样一个盘子在外面很容易完成。接着，他在画室里见到了罗越，把他杀害以后，去了三楼。他知道执事那时会在三楼。所以他启动了那个玩具滑板，用这个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之后他去实验室拿出了氢氧化钠与□□，用氢氧化钠把罗越的脖子做了处理。然后以匿名的方式把它们交给了里瑟。在第二天大家发现尸体时，趁里瑟出了门，他把药拿了出来，用氢氧化钠处理了绳子。没了药之后，想着大家应该没了怀疑自己的凭借，里瑟也就放松了戒备。然后丹迪又趁他不备把□□再次放了回去。再次出现的□□给里瑟造成了冲击，所以他一定会急忙去把药处理掉，这个时候再把钥匙放进去，放的隐蔽一些，就只等有人来发现了。只要有人要进实验室，没了钥匙，那么找到里瑟来借是早晚的事。”
　　“等等。”丹迪依旧保持微笑。“除了药柜的钥匙之外，其他的钥匙的材料都是相同的，而且样式相近。就算我对材料有特别的辨识度，可我不是过目不忘的人。面对数以千计，没有任何标记的钥匙，和天天与这些钥匙打交道，已经打了十多年的执事不一样，我不可能一下子找到哪一把是实验室的吧？而我从没向执事借过实验室的钥匙，相比起我，执事更符合您刚才的推理不是吗？”
　　“惯用程度。”徐言开了口。“我们来的时间非常短，所以实验室的钥匙应该是最近才会被频繁使用的。之前执事也说过，因为时间问题，实验室的药品数量都很有限，可见它平常并不被使用。这里的钥匙都是老式锁配备的，所以不常用的话表面很容易起锈。所以你只要在不常用的钥匙中选择就可以了。但这也是个不容易的工程。不论是多次向执事借用钥匙，还是一次向执事把这些钥匙都借过来，都会引起怀疑。所以你选择了自己在暗地里尝试。被调去搬运行李后，外出就更加方便了。所以你开始一把钥匙一把钥匙的拿。每次你拿走一把钥匙，就趁外出时赶紧配上一把放回去。这些钥匙都不常用，如果放的及时的话，被发现的可能很小。等到晚上大家都休息后，你再拿出白天拿到的钥匙去尝试，直到成功找到实验室的钥匙为止。老式锁的钥匙一般样式都非常复杂，所以就算去进行配置，也难免会有缺陷。所以找到实验室的钥匙之后，把这些钥匙在还回去非常必要。但不能再一把一把还了，已经没那么多时间了。原本你可能是很担心的，可是最后，让你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你没想到，在罗越的事件之后，日执与夜执的上班时间调了过来。于是，你在之前的日执上班时，把所有的钥匙都拿了出来。原本的日执胆小怕事，他一定不敢说出是自己把钥匙都弄丢了，只能说是被人借走了。之后上任的日执，也就是原本的夜执，并不清楚这件事情，所以对外也就这样说明。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我和他说起这件事时，他并不想给我解释，也不知道是谁借走钥匙的原因。在他们两个换完工作时间之后，你再把原本的钥匙换上去，放回原处，执事就只会以为是别人把借走的钥匙还了回来，而不会过多怀疑了。可是，你却犯了一个错误。执事曾经和我说过，被还回来的钥匙一把不少，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
　　“因为，”溪洛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我这里，是有一把画室的钥匙的。”
　　“没错。罗越为了进入画室，之前让溪洛已经把画室的钥匙拿走了。我想，他拿走的那把，应该是你配好的替代品。而拿走钥匙的你并不知道画室的替代钥匙是不在其中的，所以你照样把原本的画室钥匙换了回去。看似一把不少，实则，却多了一把不该出现的钥匙。我想，就算别的钥匙都被你处理掉了，可是这一把是无法被处理掉的。只要查查它的来处，我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非常清楚了。”
　　丹迪还是那样笑着，笑的让徐言有一丝心疼。
　　“不，不会的，丹迪他没有杀人动机啊，对不对，对不对！”齐轩不能接受地出来辩解，他不相信那个曾经挺身维护他的人会是一个杀人犯。
　　“动机啊，让我自己来说明好了。”丹迪的一句话，让齐轩顿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