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一枯荣

50、妓馆杀人

　　第五十章

　　眼见着已经过了大年二十了，这几天的雪断断续续的一直在下，天虽冷，过年的气氛却越来越浓，人间阁灯火辉煌，平日里倒还不见得，年节越近却是人声鼎沸起来了。

　　人间阁的老鸨无人知她名姓，若是有礼些的便叫声花姨，若无礼的也就直接喊老鸨了。

　　“萧公子，今个儿柳衣已经去陪客了。”花姨拉住一个年轻人，那人衣着一副公子哥的模样，身后还带着两个随从，不耐烦的一手拂开花姨：“这我不管，总之今个儿本公子就是要柳衣陪了。”

　　“唉唉唉，萧公子，听老身说呐。”花姨不依不饶的再拉住了萧斐文，低声道：“柳衣么，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今个儿我可在上面留了个刚进来的给萧公子。”

　　因为太过吵闹再加上花姨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只有他两人知道花姨到底说了什么，萧斐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是花姨了解我。”

　　“哪能啊。”花姨用帕子捂着嘴笑，随后指了指上面：“最里面那间房，萧公子可不要让人等急了才是。”

　　“好，好。”萧斐文脸上带着笑，一抬手一个侍从便将钱放到了萧斐文手中，萧斐文又把那钱给了花姨：“花姨记得本公子，本公子也不会少了花姨好处的。”

　　“萧公子说的客气话。”花姨握住了手里的钱，脸上就笑得更欢了，看萧斐文带人上了二楼便又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林承安此时也正在人间阁，而柳衣的客人就是他，林承安端着酒一饮而尽，柳衣立刻便为他再添了一杯，林承安看出她紧张，便笑道：“柳姑娘紧张什么？”

　　柳衣听林承安问话后手便抖了一下：“我，我没紧张啊。”

　　林承安见柳衣这样了然的笑了笑，看似人畜无害的样子却让柳衣更绷紧了神经，林承安开口：“柳姑娘想的什么林某心里明白，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只要你抛的下，那就没人会知道，而且柳姑娘在人间阁生活的也不错，起码衣食无忧，还有那些公子哥们将你捧在手心，这件事一旦捅了出去，这些东西都会离柳姑娘而去，富裕的生活，捧在手心的珍贵，都会化为云烟。”

　　柳衣紧紧攥着壶柄不说话，林承安看着她，唇角笑容意味渐变：“柳姑娘，原本我是打算让你去的，可是，你有两个主子，我怕你不可能同时完成两个任务，所以没让你去，如此，算是体贴入微么？”

　　柳衣一惊，手里的酒壶就摔到了地上，酒水悉数洒出打湿地板，但被揭穿后反倒是镇静下来：“听先生此言，并没有要柳衣姓命的意思。”

　　“唉。”林承安整理了一下衣袍才又抬起头来看着柳衣：“林某是读书人，对打打杀杀的没有兴趣。”

　　“先生还是说说有什么条件吧。”柳衣说话也不和他绕弯，现在命在人家手上，也没资格谈什么条件。

　　林承安淡笑：“柳姑娘是聪明人，知道林某想请柳姑娘帮林某做些什么的。”

　　柳衣皱眉，眼下能有多少事用得着她她知道，她虽然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但这种事未免有些荒缪，所以还是不愿相信：“还是请先生直言。”

　　“我要你，救外面那个姑娘。”林承安说到后面似是有一声叹息，只是太轻，轻的柳衣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得说道：“你有些荒缪。”

　　“确实很荒缪，柳姑娘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之后在人间阁又暗中为他收集了那么多资料，手上多多少少也抓有对他不利的东西，那些东西抖出来虽然不能伤及根本，但却是会直接损害他的名声，若传到陛下耳边，说不定还会被责罚，可是林某却只利用你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柳衣听他这么说心中更是不解：“先生什么都看的明白，那为何还……？”

　　“柳姑娘最初入京，是为了什么？”林承安问道。

　　柳衣一愣，太多年的繁华掩盖住了她心中曾经的苦难，连入京的目的都已模糊，那时她年岁本也不大，脏兮兮又瘦的皮包骨，整一个乞丐的样子，被京兆尹府的人赶出来后就缩在墙角，只求一口温水一口热饭，柳衣扶扶头上的发饰，很久没有想起过的事情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在一片黑暗中只听得惨烈叫声，从黑暗中出来时却只得一地血色，柳衣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是我让这繁华蒙了眼，也蒙了心。”

　　林承安但笑不语，柳衣起身对林承安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谢先生今日指点，让柳衣重拾初心。”

　　林承安尚未答话，便听外面传来惨叫声，林承安起身，路过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的柳衣时淡淡开口：“去看看吧。”

　　林承安打开门，外面走廊上已是大乱，最里面那间房房门还打开着，有一个人半边身子探出门外，背上还插着一把刀，一动不动的瞪大双眼，很明显已经噎了气了，林承安混在人群中表情也有些慌乱，只是眼里却不带一丝情绪，此时情况混乱，倒也不显突兀。

　　此时花姨也已经听到动静上来了，看到身上一半都是血的萧斐文后也是尖叫了一声，随后喊着让人去报官，此时房里另一个人也已经出来了，那人失魂落魄的踩着萧斐文的尸体走出房门，那女子长的清丽，穿的也是面料奢华的衣裳，只是却沾满了血，脸上有悲有愤，一时间众人心中只觉惊惧。

　　那女子跪倒在走廊上，随后似哭似笑，竟是隐隐有些疯状，林承安暗道不好，却见那女子又冷静下来，抬起头看着花姨，眼睛已经恢复了清亮：“是我梁燕杀的人，我束手就擒。”

　　花姨听她这么说便急忙让人将她捆上，以免再生变故，梁燕坐在地上任人将自己捆上，也不再言语，周围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直到梁燕被京兆尹府的衙差带走后众人才慢慢散去，只是客人都走光了，林承安见人都走光了，可现今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得低声在柳衣耳旁叮嘱了几句，便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