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末日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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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哥……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安东忍了很久，最终没忍住，直着坐在后座上专心用手中小刀雕刻木雕的男人。与其说是木雕，倒不如说男人专心的在削一块儿上随手捡来的树干，眼神专注。
楚临表情复杂的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姓齐。”
“这个早就知道了啊，”安东小声嘟囔，“见面第一晚‘鄙姓齐，不想认识你们。’然后就是那种阴测测的眼神，看了就觉得渗人啊。”已经小半个月了，他都没能从对方看死人的眼神中缓过来。
楚临不接话，他并不在乎这个男人叫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周围还有其他人，在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开始，他就会杀死他。那样看待死物的眼神，那样不带温度的空洞眼神，让他想起了实验室里的日日夜夜。
这个男人，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你管他叫什么，”口气有些冲，“如果真感兴趣，自己去问。”如果早知道A市里的‘宝贝’是这个男人，他绝对会炸毁整座城市不带犹豫的。
“又来，”安东小声嘟囔了一句，伸脖子看着后视镜里安安静静的男人。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老大会带上他，还专门为了他去A市：“为什么要把之前那个扔掉呢？”安东接受了楚临的建议，开始和后座的男人说话。
黝黑的眼睛缓缓抬起，空洞的盯着安东，又低了下去。听着沉默，就知道男人并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在里面，安东倒也不气馁，这小半月下来，他对这个男人也算是略知一二。心情好了说两句话，心情不好就用黑的渗人的眼睛盯着你眨都不带眨。
除却离开A市的那天晚上，男人要求他们带走了两台笔记本和一截树枝时多说了两句话，就连他们离开百米后整个博物馆的爆炸，都没能引起他想要对他们解释一二的欲O望和想法。
老大和这个男人之间仿佛有着深仇大恨，只要两个人凑在一起就自带冰冻效果。可分开吧，老大又是一副‘这人不安全我必须亲自监管’的样子。就连老大的男人都不愿意和这两人多呆，抽了签麻溜的滚上了第二辆车。
安东回头看着正专注于削树皮的男人：“你想要刻什么？”
楚临听见这个问题，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男人依旧低着头，神情专注的削这树皮。这个问题楚临其实也想知道，他知道这个男人削的是一个人偶。实际上当他知道这个人偶是车上这人的作品时，只觉得一阵恶心。
当年他被困在北方基地的密室之中，从床下找到了一个石墨小人。那个小人刻画得非常精致，衣角肢体栩栩如生，却只来得及在脸上勾勒出一个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个缺少五官的小人，是空荡密室中他唯一的陪伴。
陪伴了他整整三年。
他会想这个小人是谁，有着怎样的容貌，是谁刻画的外表，是谁身边的亲人。他给小人编织了很多的故事，绘制了很多的过去。却没想那个小人，竟是他最厌恶之人的作品，虽然只有轮廓相同，但是那闭着眼就能描绘出来的动作……
“重要的人。”这个问题男人出乎意料的回答了，回答的干净利落，回答的不仅是安东，就连楚临都没忍住，打着方向盘的手的一个哆嗦，越野在空挡的田野上硬生生打了个折线，对讲机里传来了后面车辆的问候声。
趁着安东回复的时间，楚临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个一句话惊到了两个人的男人：“博士，”他声音沙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问题，在他们重逢的小半个月里一直困扰着他，就好像前世，这个问题也一直纠缠着他。
男人仿佛再次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安静的削着手里的树皮，碎屑掉落在平铺的帕子上，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楚临没那个好心情问第二遍，冷笑一声便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了前方，错过了后座男人别有深意的眼神。
车上的事不过是日常中平淡无波的小插曲，在西行的路上，楚临的队伍越扩越大，从八人小队变成了几十人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往他记忆里西方基地的方向开去，往他们心中能够庇护之所开去。
傍晚例常休息，楚临从房车里走出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男人面对着篝火略显孤寂的背影。他做的笔直，双腿合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准备接受班主任批评的小学生一般。如果不是他的侧脸一如往常古板无波，他会以为这是个战战兢兢的大孩子。
他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篝火，橙红色的篝火在他脸上投下了诡异的色彩。火光映在他的眼眸中，清冷孤寂，却又像是夜间墓地里的鬼火，阴冷渗人。
楚临注意到，男人一直不离手的木雕消失不见了。
“临哥，”罗舒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男人真的没问题？”
“怎么了？”反手搂住自家爱人，楚临蜻蜓点水一般在他额间印下一吻。
“刚才阿西吵着闹着想要看他手里的木雕，以为是个玩具。”说起来罗舒还心有余悸，“当时齐先生也这么坐着，阿西就伸手去抓了。结果齐先生抬手就将小木雕扔进了篝火之中，把阿西吓得哇哇直哭。”
阿西是他们在半路上见到的小孩子，才只有四岁。捡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在公路上，身边留着他大概早已死去父亲的亲笔信件。因为是最小的一员，所以大家对他多有退让，哪怕是末日，依旧还带着一点儿熊孩子的作天作地。
结果谁成想今日竟然作到了大魔王的手里，直接吓哭了。
“我不知道，”楚临停顿了一下，“这个男人，我知道他被X基地很多人誉为‘末日之光’‘希望之花’，据说在研究病毒和基因方面很厉害，可是我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真的研究出了什么，所以他前世才会最后被李青销毁。
说道李青……
“李青最近怎么样了？”岔开话题，搂着罗舒的腰低声在他耳边问道。
“对了，我都忘了。”罗舒拍了拍脑袋，“话说你为什么觉得李青不对劲儿啊？”这个问题他很困扰啊，莫名其妙的就让他去监视自己的同伴什么的，“我觉得他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啊，帮我们做点儿事儿，开开玩笑什么的。”
就是因为他现在没问题，所以才是最大的问题。他一个翻身将罗舒压在了门板上，低头索吻。大概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粗暴，罗舒轻声的哼了一下，不过随即就变成了嘴角厮磨，胳膊抬起搂住了楚临的脖子。
他们没注意到，坐在篝火不远处的男人扭过头看着他们，眼中的漆黑逐渐淡去，在篝火之中泛着猩红的颜色，静静地盯着正在热吻的两个人。当看到两人拥成一团进入房车的时候，转过头站了起来，朝着其中一辆越野走去。
除却楚临，没有人对这个一直格格不入的男人有好感，没有人在乎这个男人准备去那里，也没有人在意这个男人会不会就这么逃开。除了李青，他看着男人走到了越野车之后，他视线的死角之中，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楚临选择的路是比较偏僻的乡村公路，末日前本就是车辆稀少，加之他们有意控制，一路上并没有预见太大规模的丧尸群。偶尔有些零碎游走的，也被他们远远击毙了，路途顺畅，看见基地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A市有两个月了。
而基地也没有辜负他们这一路的期盼，高大的城墙立在山丘之上，易守难攻。
楚临坐在驾驶座上紧握着方向盘，直勾勾的看着眼前材质莫名的高墙，眼前浮现的却是记忆里北方基地的钢筋水泥。他忽然意识到明明前世他听说了那么多关于西北基地的传说，却从未想过要离开北方基地，有多么的不正常。
“楚哥？”默默敲了敲窗户，有些奇怪为什么老大不下车。
同伴的声音多少唤回了楚临的意识，他打开车门，入眼的却是男人抬头看天的画面。
同行两个月，楚临多少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和他记忆里地齐博士，是多么的不同。记忆里的那个疯子，眼底没有温度，行为举止刻板的如同一台机器。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偶尔会露出温柔的笑容，抱着一抬电脑皱着眉头敲打个不停。
“我警告你，”楚临快步走到了男人身旁，“如果你敢做什么对人类不利的事情……”
“不用你操心，”男人手中的雕刻小刀在指尖灵活翻转，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耀，“那么喜欢人类了，我可不会伤害最喜欢的东西。”这么说着，他望着眼前高大的城墙眼神闪耀，“放在柜子里收藏，最好了。”
楚临觉得男人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进入基地的大门已经打开，驻守的队伍从小门蜂拥而出，用武器指着他们。楚临知道这是每个基地都会有的检验步骤，检测进入基地的人是否有潜在感染的可能。每个基地的步骤各不相同，北方基地的检验步骤已经比较复杂了，没想到西方基地更是小心。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用手里的针管抽取了每个人的血液，核对了名字后又给每人照了一张相片。紧接着他将针管上的纸条一分为二，一份留在针管上，另一份递给了被抽血的人，作为进城后的代码。
楚临看着每个人手里不同颜色的条形码，发觉西方基地被称为最安全的基地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且不论攀爬这座位于高山之上的基地花了他们多长时间，就单单是检验步骤就如此复杂，难以从中找到作弊的间隙。
楚临对抽血这件事情很反感，毕竟前世他被当做实验专用小白鼠近十年，他几乎是克制着自己的本能，才没在针管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将那个文弱的大夫扔出去。毕竟他接下来是打算在西方基地定居的，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儿小事儿闹得不愉快。
可是他这么想，却不代表有其他人这么想。
检测的行为在男人那里卡住了，他拒绝抽血。
他不仅拒绝抽血，还对着那个大夫冷淡的说出了一个名字：“齐灵。”
男人的口气很冷淡，暗色的眼眸里一片死寂。楚临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这个名字有多么的女性化，而是这样的名字，已麒麟之名，给予他这个名字的长辈，到底对他给予了多么深厚的期望。
白衣大褂的停下了手里想要抓他手臂的动作，眯起眼睛紧盯着齐灵，好像再找不同一般。齐灵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张要死不活的表情，和白大褂对视，直到对方先一步忍不住将视线挪开，抬手示意身后士兵将人带入里圈。
楚临多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他忽然想起前世他曾经见过基地第一执掌人和齐灵说话的语气，屡次为这个人需求而进行的A市勘察任务，他明明作为基地前三的高手却被押禁成为试验品的事实……
“凭什么他就可以特殊化啊。”楚临忍而不发，不代表其他人也有这样的好耐性。在外面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所有人都做了繁杂的程序，忽然出来这么一个特例，还是往日里不合群的特例，任是谁都会心生不满。
楚临拉住了想要上前劝阻的罗舒，隐晦的摇了摇头，看着被士兵们隐约包围在最中央，形成保护圈保护的男人。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这个人最特殊，只不过是一个名字就成为了有力的通行证。
“有什么意见，你们现在可以下山离开。”白大褂推了推眼镜，“在这个基地，官方就是规矩。”非常霸道的一句话，但是经历了末世混乱的楚临，却对制定者条规矩的人表达敬佩。最开始或许人们还会讨论人权，可是这种混乱的日子长了，强权才是硬道理。
民主，是和平期间的消耗品，是战争期间的奢侈品。
可是这些尚未进入基地的人并不清楚这一点，一路上他们太过于顺利，加之飞焰并不缺少物资，在这个已经开始颠覆道德的乱世，他们依旧保持着末日之前的思维，觉得就应该为他们服务，觉得他们就是上帝。
耳畔木仓声响起，打破了吵嚷。哪怕是见惯了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楚临，看着一头栽在地上的人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刚才叫嚷的最欢快的人，维持着手指着齐灵的动作，轰然倒地。
“博士，”收木仓的那个人，有着楚临熟悉的面容，“您终于来了。”
末日十三年，北方基地雷系最强，李青的异母兄长，李祐。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末日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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