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月入青瓷》南簟

6、千钧一发

　　明台将出口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他转过身来，明悦已朝着来人深深一躬。
　　来人是一个日本军官和两个日本士兵，其中一个正是在看台上检查明悦的那个。日本军官朝两人微笑了下，道：“二人はすでに元となったんじゃないですか。（原来二人已经在叙旧了呢。）”明悦微笑着回答道：“そうだね。どんな事がありますか（是呢。请问有什么事吗？）”
　　日本宪兵却转向了明台。“这一位是？”
　　明台抢先一步，用流利的日语做自我介绍，说：“私は恵子さんの友人であり、この車の军列の車掌、小野三郎。（我是惠子小姐的朋友，也是这辆军列的列车员，小野三郎。）”
　　“惠子小姐，是医生。”日本中尉说，“胎盘，胎盘汤的会做？”
　　明台马上懂了，他很热情地说：“恵子さんはしてたくさんの料理、胎盤のスープは最も得意で、私は彼女の調理補助の食材の味を保証するために、一流。（惠子小姐会做很多菜，胎盘汤最是拿手，我可以做她的烹饪助理，保证食材的味道一流。）”
　　“哟西！”日本军官很高兴，他告诉二人：“调理の車両は前では自分达。私は挨拶を申し上げました、苦労しました。（烹饪车厢在前面，你们自己去，我打过招呼了，辛苦二位了。）”
　　明悦微笑着躬了一躬，以示告别。
　　日本军官走了，还体贴地替他们拉上了包厢的门。
　　明悦看一眼明台，明台已经返身去拿箱子：“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们把菜推到餐车，我把炸药藏在餐车底下。”明悦思考了一下，确实暂时拿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案，于是点头同意。明台拆开自己箱子底夹层，小心翼翼地取出□□，明悦守在门口，看着他组装炸药。□□、炸药、□□，明台手法熟练，速度一流。明悦一边在飞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一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想法：“明台组装炸药的手法明显是经过训练的却又不像是自己接受的那一套训练体系……”
　　等她回过神来，炸药已经装好了。明台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在身上，二人向烹饪车厢走去。

　　晚上九点五十分左右，餐车上，聚集了很多日本高级军官及汪伪政权的新官员，他们围坐在狭长的餐车里，高谈阔论。明台穿着笔挺而整洁的列车员服装推着小餐车行进在侵略者和汉奸的人群里，明悦跟在他后面。
　　二人下意识地辨别着他们的军衔、职位。日本海军中将、少将，日本政府文职官员与中将同坐，级别不低，汪伪政府的一名军官身着海军少将服装，明台盘算着，这一桌可谓全专列的“精英”。
　　明悦一眼发现了织田鹤也。她从餐车上取出一碗汤，明台配合着她推着餐车，走到那一桌附近。明台将菜肴端上桌子，招呼着大家用餐，明悦将汤端上桌子，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敞口的公文包内取了文件。大概是时间晚了，又有美味的菜肴送上，餐车内的人神经放松，没有人发觉异样。
　　餐车内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不时有列车员推着酒和各类甜品及饮料穿梭而来。明台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时针指向十点零八分。二人推着活动小餐车走到餐车车厢的门口，轻轻一顺手，把小推车留在了餐车车厢的角落里。
　　时针指向十点零九分。
　　明悦回到列车员车厢——自己和明台的包间内，她打开车窗，奋力将自己的皮箱和明台用的皮箱扔出窗外。
　　十点十一分，明台跑回了包间。
　　二人跑出包间门，突然，二人静止下来。
　　一名日本列车员面对面看着他们，大声吼叫着：“暗殺者がある！（有刺客！）”明台一脚将他踢倒。包间门被一名日本宪兵给踹开，明悦知道这会儿绝不能响枪，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的匕首扔过去，正插在日本宪兵咽喉，咚的一声日本宪兵倒栽葱似的倒下。
　　然而更多的宪兵正在袭来。眼看已经到了车尾，却有更多的人过来，明台心一横，弯腰取了宪兵身上的枪。明悦一惊，按住了他的手。
　　“等会你先走！”明台朝她道。“要走一起走。”明悦知道不可能阻止他，也伸手取了枪。
　　“你！”
　　所幸宪兵的脚步声远去了。
　　十点十六分。
　　明悦明台趴伏着躲藏在车厢的连接处，躲过了宪兵的搜查。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异样，只是例行巡查而已。二人小心起身，打开最后一节车厢的后门，风在空中呼啸，沿途树木在眼前狂奔，风很暴烈。
　　二人同时看表，十点十八分。
　　他们把车尾铁链取下来，面朝车尾，和火车的运行相反的方向，后退数步、助跑，二人一左一右跳出车门。明台身体努力朝前倾，双腿减缓了冲力，稳稳落地。明悦没有那么幸运，她落地姿势向后倾，没有及时控制住平衡，重重摔倒在铁轨边。
　　火车像一条火蛇飞速划过二人的视野。
　　十点十九分，巨大的爆炸声铺天盖地随风席卷而来。
　　“樱花号”专列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