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李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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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剧组派人来慰问了，一看我是柏家的客人，都恭敬得不得了，送了一大堆慰问品，反复地问候我的伤势。当问起我头发怎么变色了的时候，我一边啃着台湾产的莲雾一边回答：
“假发！”
导演和制片人张大嘴巴，只差没有伸手来掰我眼皮了。
“别看了，眼睛是真的。”我说，“要是觉得我麻烦难伺候，换人我可不介意。”
我可真没有再去的打算。
“道具是怎么回事？”珑瑶俨然一副经纪人的模样，追问道，“道具师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查过了，有人在递送道具的时候，把道具枪掉包了，经过警方的调查，觉得这大概是和Danny的家庭有关吧。”
“对对对……”导演赶忙补充道，“几乎没有人知道Danny是柏先生家的三少爷！如果不是他那天在柏家旗下的会所出现被粉丝看到了，恐怕都没几个人知道！”
“而且那天正好是有人在会所闹事，Danny一出现就平息了混乱，据说，他正是以柏家三少爷的身份出现的……所以，警方的结论是，这恐怕是冲着Danny来的，你只是误打误撞成了他的替代品罢了。”
我哭笑不得，这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哪里知道事实应该反过来，我是对方的目标，而他才是替代品。
但是和这群人是说不清楚的，只好作罢。
“不过，Mr. Hollyday，应粉丝的要求，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回到剧组去。”导演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你现在人气有多高，那天虽然你参与拍摄的时间不长，却已经被媒体和粉丝拍到，现在互联网上到处都是你的照片。”
我怎么知道！没看我手不方便么！
珑瑶一听，立马拿起她的小米开始上网翻，愣了半晌之后，把小米扔给了我——
我勒个去啊这是什么！那叫啥网站的记者拍得也太烂了吧，我长得有这么傻X么？珑瑶指照片的下面，原来羽清的粉丝拍的，再看附带的文字——怎么感觉拍到了我就跟捡到了旺旺大礼包一样的高兴？
“Mr. Hollyday，恭喜你，你已经在网络走红了，我们这次来不仅要祝你早日康复，更希望可以和你签下协议，从此以后，你可就是我们这里的签约演员了！”
签约演员！这是喜讯还是杯具来着？而且还是台湾的公司！我又不是那些热衷选秀的热血青年，不过就一打酱油的路人甲，何必呢？
“真的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总之伤好之后你肯定还会回到剧组把原本的戏份拍完不是么？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制片人看样子有些不淡定了，“其实看到你所带来的影响，我们都很吃惊，你知道么，虽说现在网络走红什么的很容易，但是更多的是吐槽一片，而对于你的评价，你看到了么？”
我茫然摇摇头，再次晃了晃受伤的胳膊表示我手不方便。
“那几乎是一边倒的赞赏啊，Mr. Hollyday！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我看了，”珑瑶依然一边玩她的小米一边说，“一群怪姐姐。”
我不由得冒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搓了搓两条胳膊。
“关于这个问题，怎么能问他这个未成年人？”
羽清的声音？这才多久，他竟然就起来了么？抬头一看，他从容地从楼梯上走下来，黑色的衬衫，裹着一层休闲的围巾——房间里的温度自然是用不着围巾的，他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枪伤。他轻轻拿起制片人放茶几上的协议，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冷笑了一下。
“Ken，卖身契哦。”
我不由得哽了一下，再看他，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的脖子显然还是僵的，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别扭，显然是为了掩饰他的枪伤。
“也对，”珑瑶说道，“他才15岁，他父母不点头，他签字无效。”
“那么……”制片人看上去似乎很像争取到我这个演员一样，满脸堆笑，“那么请Mr. Hollyday和您父母好好说说吧，我们真的很希望能够签下你，你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
我终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协议，好久，吐出了四个字：
“我会考虑。”
看到协议，老爸直接摇了摇头。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但是我想去。
“为什么想去？”
“我想去会会李畅。”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也说不清楚原因，就是单纯地想看看自己的对手到底什么样子。
老爸的脸色一沉，旁边的珑瑶直冲我摇头，再看坐在另一边的羽清，他此时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感觉到一丝失望。
“他可以借他人之手袭击你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老爸说道。
“如果我说是把我自己当作饵呢？”我说，“李畅是李万昌的独子，如果我们能够把他……”
我没有说下去，只做了个“咔”的手势。
“你疯了。”羽清说道，“自从沈秋漓退居二线以后，李万昌就是追踪你和烷煌叔叔的主导者，你竟然发疯想去见他的儿子？”
“我说了，我只是饵。”我望着他说，“我只是引他出水的鱼饵。”
“引他出来，然后呢？”羽清皱皱眉头，继续追问道。
“引出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引出李万昌？”我说，“见到李万昌，你可以给你叔叔报仇，我也可以除掉他，从此以后摆脱他们那一派的阴影。”
老爸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天哪，报仇？”羽清也是淡淡一阵苦笑，“我想过无数次将李万昌碎尸万段，可是当我看到李畅的时候，我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冲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首先我并不了解李畅，我不知道和他交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其次，就算我动手杀掉了李畅或者李万昌又能怎样？我就能让死去的叔叔复生吗？你就能彻底摆脱遗嘱的阴影吗？”
我闭上了眼睛，也许我的想法太简单了吧。
好久，沉闷的空气中才响起了老爸的声音。
“去吧，警惕起来。”
一周以后，我走在去片场的路上。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赶赴刑场即将英勇就义的感觉。一路上羽清没有说话，一直在闭目养神，珑瑶也没有说话，一直望着台北街道上的车流。
李畅，我来了！
由于我的伤未痊愈，因此剧组安排的全是文戏——当然这也是羽清要求的，虽然他并未公布他也有伤。
在剧组里，果然羽清一开口，什么事情都好办。我抬头看看他，他穿着戏服，戴着不一样的围巾，将脖子上的伤口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在人群中搜索着道具师的身影，今天的戏全都在摄影棚内，不知道……
我正在化妆，珑瑶一直站在我的旁边，同样在人群中搜寻着道具师的身影。
李万昌的母亲是日本人，不知道他的的老婆是否也是日本人，如果是的话，那么李畅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了。
我不由得笑了一下，化妆师的笔停下了。
“没事儿，您请继续。”我笑着说。
而就在这时候，羽清出现在了我背后，从我正面的镜子中，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不，羽清是在挡他对面站的那个人。
我说不清楚他的长相，二十五六的年纪，染着板栗色的头发，黑墨镜，宝蓝色衬衫，加上休闲的褐色外套。
我的心里猛然紧了一下，瞬间回过了头去。
“Mr. Hollyday，你的道具手铐。”
言毕，他将道具递给了珑瑶，冲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你是从日本来的道具师李畅？”
羽清的声音。
“哦，Danny，久闻大名，上次没有来得及做正式介绍呢，正是鄙人。”李畅说着，从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羽清。
“幸会，Danny沈黛青。”羽清的扑克脸上露出了飘忽不定的笑容，“不过，由于我已经换了戏服，名片不在身上。”
“没关系没关系！”李畅笑道，“初来剧组接手前任道具师的事务，所以和大家还不太熟，有空请多指教！”说着，回头来准备和我握手，“Mr. Hollyday，听说你从英国来的，也请多多指教！”
我不敢伸手出去，而实际上这时候我的手在发抖，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怕什么。
“李先生，我想您弄错了，Ken是从大陆来的。”珑瑶笑道，“上次因为您弄来的道具枪走火而受了伤，现在行动还不太方便呢。”
“啊，我正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儿！”李畅说着，收起了手，“道具枪是没问题的，子弹也是空头弹。但是，警方查证后，发现从我拿出来之后，到交到演员手里之间，有人更换了里面的子弹。”
然后他扭头对着羽清，小声的说道：“Danny，听说你实际上是柏氏集团的三少爷。我还听说，柏氏集团的柏先生，为了将自己洗白，将自己的儿女也洗白，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可惜啊，柏先生的仇家还是寻上来了。”
“对，寻上来了。”羽清的笑容冷冰冰的，甚至有些可怕，“那就让他冲着我来吧。”
“希望如此！”李畅笑笑，又抽出一张名片，双手准备递给我，然后被珑瑶接了过去，“Mr. Hollyday，一直感觉你似乎不太爱说话，希望我们好好相处、好好合作吧！”
李畅离开后好久，我才回过神来。
我究竟是发什么神经了竟然准备来见他，见到他之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我松了口气靠在椅子背上，化妆师大姐拿纸巾替我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身体不舒服么？Ken。”她问。
我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紧握的双拳终于松了开来。我究竟在怕什么，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他能公然要了我的命么？
“对不起，姐姐，他因为受伤大概有些不舒服，稍微等一下，让他休息一会儿吧。”珑瑶笑着对化妆师说道。
化妆师放下了画笔，在我的肩头上拍拍。“我去给你倒杯水，想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
我总算是说出了一句话来。
化妆师还是转身向放置饮料的方向走了去。这时候羽清转身过来，轻轻靠在镜子旁边，看了我一眼——我觉得这时候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挫，妆画了一半，脸上充满了恐惧。
“不过见了一面，就已经吓成了这样子。”他小声地说道，“我真想不出来你是怎么在我家会所里大闹天宫的。”
羽清的口中会蹦出“大闹天宫”这四个字出来？我没听错吧？
那时候我也一样的害怕，但是总归没有人来威胁我说苗珍珍很强很厉害的吧！
所以在面对苗珍珍的锥子高跟鞋的时候，我居然还敢拿受伤的胳膊去挡……一想到这里，连我都佩服自己了。
“后来大哥去会所统计了一下，当天被你打伤的服务员至少有四个。捅你刀的那个被你踢断了肋骨，真不知道当时你哪儿来那么大的狠劲。”
“那叫逃命……”我说。
“如果刚才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一样可以大打出手，我绝不拦你。”
“那你呢？”我望着他。
他拉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好吧，你伤比我重。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李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