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归》杦歌

9、你说

　　天很快暗下来，伸手已不见五指，大哥和儿子也进到船舱里，准备返程。

　　甲板上几个大盆里放了不少活鱼，为了让鱼活的久一些，盆里装满了海水，随着船前进的步伐水一荡一荡的。

　　林尔手抓住栏杆站在甲板上往外看，黑漆漆的海面上其实看不见什么，但她感觉很舒服。昨天晚上被塞在船舱里身体心理都不舒服，今天能这样自由的站在外面已经很幸福了。人果然还是要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知足。林尔不知道回去会是什么情况，没人的时候不可怕，有时候人多了反而更为难些。尤其是事情可能是因蒋长林而起，具体为什么他也没有说太多，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真是让人有点恐慌。一天没去上班，公司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她，电话想来也是打不通的，现在想想，除了师姐，可能也没谁会发现她消失了整整一天了。真是可怜啊，林尔想对自己笑笑但没有成功，活该罢了。

　　蒋长林在里面和大哥的儿子聊天，声音被浪花打碎听不清在讲什么。林尔转头从门里看他两眼又转回来，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甚是安心。

　　对于蒋长林，林尔没有否认自己的好感，也并不会因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他有任何偏见。生活太过风平浪静的时候这种并不伤及自尊和生命的意外有时候会带给她想要挣脱的刺激。林尔想她长这么大并没有和别人真正开始过一段关系，自己性格恐怕是真的不太讨人喜欢的，如果真的遇见两情相悦，她不想躲，也不会躲，别把人吓跑了才是真的。

　　夜晚的风越吹越凉，林尔转身想回里面暖暖，一头撞上了站在她身后的蒋长林。

　　又是额头！蒋长林双手握住她两臂就往怀里揽，林尔手在他腰侧狠狠掐了一把。

　　里面大哥的儿子在把整理好的渔网收在箱子里，林尔有点不太好意思，挣脱着想出来。

　　“怕什么，一早就说了我们是夫妻了。”蒋长林说着手臂又抱紧了些。

　　林尔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谁跟你是夫妻了。”

　　“早晚都会是。赌吗？”

　　“不赌！我手气太背，本来没影的事万一给赌坏了怎么办。才不赌！”

　　蒋长林摸摸她耳边的头发，心里想那才真的好。

　　抱了一会儿两人都感觉冷了才一起进了船舱。听大哥说他们这边是住在靠海的小镇上，距离林尔他们住的市里要坐四五个小时的大巴，现在夜深了他们身上又没有钱也没有手机，在他家凑合过一晚上再说。

　　大哥家是自己盖的小二楼，房间多是多但是有床的没几个，大嫂就让林尔他们住在二楼他家女儿以前的房间里。蒋长林和林尔反复道谢，又借了大哥的手机打电话让人明天来接。

　　蒋长林不知道外面这两天究竟是什么情况，不好给家里冒然打电话，电话就拨给了陈书棋。

　　大嫂给她俩做了一顿相当丰盛的晚餐，也可以说是夜宵。蒋长林左手一直放在腿上没拿上来，不想给他们再添麻烦。倒是林尔和大嫂相谈甚欢，还多喝了几杯自家酿的米酒。

　　吃完饭简单收拾妥当已经过了凌晨，小女儿的床不大也不小，睡一个人宽松两个人就有点挤着。房间里除了床就只有一个没有靠背的板凳，蒋长林要睡地上，林尔看他已经二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了没忍心。

　　林尔侧着身睡在靠近贴近墙的一面，身体差不多整个贴在墙面上。生怕夜里会一脚把他踢下床。

　　蒋长林本来是背对着她睡在外侧，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看她，发现她跟个八爪鱼一样吸附在墙上，忍住没笑，也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林尔醒来的时候感觉头顶有轻微的呼吸声，睁眼一看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活该，谁让你又没管住腿的！赶紧把腿从他腰上移回来转过身装睡。

　　却听见蒋长林压低的笑声，林尔气的耳朵又红了。他竟然装睡！

　　“准你自己装睡就不准我了吗。抱我总比抱着墙睡舒服吧！”蒋长林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

　　林尔蹭一下做起来就要跨过他下床，脚被蒋长林的腿绊到又一屁股跌回床上，铁床顿时发出“咯吱”一声。
　　空气都似乎静止了。

　　蒋长林没敢笑出声眼角却越来越弯，林尔伸手就要去掐他脖子。

　　“哎呦你要谋杀亲夫呢这是！”蒋长林没拦着她，“好了好了起来吧，外面大哥大嫂该也醒了。”

　　林尔愤愤的收回手，眯着眼瞪他，“亲夫？说不定是亡夫呢！”

　　蒋长林觉着林尔这时不时的害羞还真的是傻得可爱。

　　陈书棋请了一天的假早上五点多就开车过来，到大哥这已经快十点了。蒋长林给大哥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塞了个红包在昨晚睡的枕头下，带着着林尔上车走了。

　　陈书棋昨天在电话里就知道林尔和蒋长林在一起，见着面了也没多大反应。林尔一共见着这组长没几次，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尔的假你给请了没？”蒋长林问陈书棋。

　　陈书棋看了坐在后排的林尔一眼，“请了三天的，下周一林尔你再过去上班吧。今天回去你们可能还有点事。”

　　陈书棋跟他们说了打听到的情况，虽然说警方没有向外界公布，但是枪支丢失毕竟是件不小的事，这种时候又联系不上蒋长林，因此情况并不好，已经有分队在负责追踪他了，蒋大志也收到了一部分限制，住处有民警一起守着。

　　蒋长林眉头一直皱着，自己没什么，波及父亲是怎么回事，看来对方是真的下手够狠。

　　下午进了市区蒋长林让陈书棋直接送他们去了公安局，送上门来让他们查。就是要查，狠狠的查，这种事情没个内应怎么可能办成，监控消失了是吗，那他就让那个人也消失。

　　警方其实也没有对蒋长林有过分的想法，毕竟多少年知根知底都是熟人，蒋长林犯不着为一两把枪毁了自己，要是想要他家里恐怕比他们警局的枪都多。这件事不简单，形式上还是要做全，谁都想知道这漏洞究竟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