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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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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耳边都是嗡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有有很多人在走来走去。“真儿”有人叫她。
是oma,oma回家了吗?
金真儿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无比沉重,浑身无力,四肢像被抽掉了筋骨,软绵绵的,一种细微的疼痛在身体的各个部位,特别是脚部,脚......
她睁开了眼睛。
母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上还穿着西装,神情很颓废,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oma”她叫了一声,声音嘶哑难听,把她自己都吓到了。
金妈妈第一时间就看到女儿醒了,很激动,脸上带着惊喜,好在她还没丧失理智,一边按响了铃声叫来医生,一边安抚金真儿,动作很温柔。
“别怕。”她摸着金真儿的额头,那里包裹着厚厚的绷带“oma在这里。”
金真儿有些愧疚,自己总是让家人担忧。
“oma,我怎么了”强忍着嗓子的不适,金真儿问道,“权志龙没事吧?”
金妈妈无奈,女大不中留,不过看到金真儿担心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他没事,而且一直陪在这里,刚刚他家长来了,你爸爸带他们出去谈了。”
权志龙的家长?
金真儿眨眨眼睛,“权志龙的obaoma?”她想起权志龙经常带给她的午饭,应该是权妈妈做的,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权志龙爱吃的,后来也会有很多她爱吃的菜。
权妈妈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要不然后来也不会给权志龙准备两份午饭了。
除开她和权志龙饿那些纠缠,权妈妈是个让她很喜欢的阿姨。虽然这些喜欢不足以抵消对权志龙的怨恨。
“是啊,来的时候我们也吓了一跳,带了好多东西,说是感谢你救了他们家小孩。”金妈妈,给金真儿倒了杯水,喂她喝了几口,“你这个丫头快吓死我了”她伸出手指点点金真儿的脑袋,嗔道“下次不许这样,看到车躲的远远的知不知道。”
“内”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暖洋洋的,很温暖。金真儿眯了眯眼睛。
就算她是个祸害,就算她活着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她也认了。
她不想死。
能活着就不想死去。她会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
金妈妈摸着金真儿脸上的伤口心疼,随即又瞪了她一眼“不管怎么喜欢那个孩子,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妈妈希望你以自己为重。”
金真儿的脸僵住了。
等等,什么叫喜欢那个孩子?
这画风不对啊!
“oma,我没有喜欢权志龙啊。”
“哎哟,都拿命去救人家了还不认?你哥哥都招了。”金妈妈笑眯眯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之前金真儿还躺在病床上昏迷着她当然没心思理权志龙,现在金真儿醒过来了看着也没什么大碍了她就又心思活泛了。
恩,有点瘦,金妈妈瞟了眼金真儿肉肉的脸蛋,不过看起来挺关心真儿的,一直陪在病房外面都不回家,也没合过眼,自己擦伤了也不知道处理。
看着比金真儿还可怜。
哎哟这么一想金妈妈就母爱泛滥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都好好谈谈不要闹脾气知道吗?”
闹什么脾气?金真儿抖动唇角。半晌转过脸去不看这闹心的世界了。
过了一会医生过来给金真儿检查,金爸爸和权家众人也来了,看见里面医生在检查就都在外面等着。权志龙本来要被姐姐权多美带去梳洗的,他看起来实在狼狈,金爸爸都不忍心了,叫他回去休息休息,但他一定要等着看到金真儿醒了才放心。
金爸爸挺担心闺女的,但他是个男人,不习惯将担心放在脸上。
见到医生出来后也很淡然,“李医生,我们真儿怎么样?”身边的众人也都围过来。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金爸爸叹了口气,“真儿,其他没什么,就是左脚脚踝软组织损伤严重,以后,怕是不能跳舞了。”他也住在小区,金真儿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知道小姑娘对于芭蕾的执念有多重。
权妈妈惊呼一声,神情愧疚“怎么办,真儿该怎么办?”她看向权志龙,果然少年面目悲痛。永远都是这样,金真儿痛一分权志龙就会更痛。她抱住自己的儿子,忍不住流泪。“好好的孩子怎么会,以后要怎么办呀。”
权志龙有多喜欢rap金真儿就有多喜欢芭蕾。
这是生生将她的半身给挖掉。
该有多痛啊。
金爸爸第一反应是去看关着门的病房。什么也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
“除了不能跳舞,还需要注意什么吗?”喉咙有些干涩。
“后期康复的时候好好配合,注意休息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
病房里。
金真儿听着病房外的喧闹,面色苍白。
“oma,我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成为一名芭蕾舞者是金真儿的梦想。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只有这一个梦想。
但前生瘫痪后她就已将这个梦想封存在心底再也没有想起过,或者说她没敢让自己想起来。那是她最不愿意碰触的存在。
可现在它离她那么近,差一点她就又拥有它能够站在舞台上能够继续这个贯穿两辈子的梦想。被她毁了。
她亲手毁了自己的梦想。
金妈妈手一顿,眼泪又出来了,她偏过头不想给金真儿“我们真儿这么聪明,不跳舞也可以做别的事情。”可是声音里明明带着哭音。
梦想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它可以让一个最喜欢赖床的女孩每天六点从床上爬起来风雨无阻。也可以让人放弃许许多多唾手可得的机会。
金真儿的梦想是成为顶级的芭蕾舞者。
她四岁接触芭蕾,七岁正式学习,旋转,跳跃,落地。这些不说是她生活的全部,也是二分之一。不能肆无忌惮的吃爱吃的零食,甚至青春期的发育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苦恼。
为了站在那个舞台上,她需要过得像个苦行僧。
可她从来并且永远不会后悔。
没有人会后悔自己曾经为喜欢的事做出的努力,除非她遇上更喜欢的。
金真儿觉得自己没这个运气。
“oma,我难受。”她说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进头发里“好痛啊。”
“哪里痛?是不是腿痛?”金妈妈手忙脚乱,小心翼翼不敢触碰金真儿,仿佛一碰她就会疼。“医生,医生。”
病房里里传来细小的呜咽,女孩的声音柔软的像猫咪,哭的声音也不怎么大,但听着就是让人鼻酸。“oma,我这里好痛。”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好痛好痛。”真奇怪,受伤的是脚才对啊。怎么心口这么痛呢。
金妈妈红着眼眶,将金真儿搂进怀里,很小心不碰到她的伤口。“不痛不痛,我们真儿最乖了,不痛了。”
两个人相互依偎,阳光那么灿烂,却一点也不温暖。
金爸爸就僵在病房门口。握在门把上的手又将房门关上了。不管是女儿还是妻子,都不会希望这个时刻有外人出现在她们身边。他的肩膀一瞬间塌下来很多,是真的难过了。
权志龙站在他身边,,他包子脸上都是疲惫。金爸爸想起他也这里陪了两天有些不忍心于是劝他回去。
权志龙挪了挪脚“请让我见真儿一面,我不会打扰到她。”
帽子不知道丢到哪里了,露出了黑色的的头发,下巴上有青色,脸上有些擦伤,没处理,个子不高,他低头的时候金爸爸能看到他的头顶。
但金爸爸不同意,甚至是权家几位家长他都不打算让他们进去。金真儿不会想见到他们,至少现在她肯定不会想见到权志龙。不管金真儿是否喜欢这个男孩,他都能肯定这个时候芭蕾舞对于金真儿来说远比权志龙重要。
他怕金真儿会后悔救了这个孩子。如果她在这家人面前表现出来,那么这场车祸对于两个孩子就变了意义。
如果已经失去了梦想,作为一个父亲,自然希望还能保有她的爱情。
权志龙的爸爸听着病房里的哭声很理解的点点头,将妻子搂在怀里,对着金爸爸弯弯腰“真的非常感谢真儿,希望她能够好起来,我们下次再过来。”
权志龙还要再坚持,被自己的父亲阻止了。没有办法只能和家人一起回去。
送走了权家的各位,金爸爸站在病房门口良久等哭声渐息,还是走了进去。金真儿已经睡了,金妈妈红着眼睛看着金真儿发呆。
“我们带真儿去美国吧。”站在妻子身后扶住她的肩膀,金爸爸也望向熟睡的女儿,“也许会有办法。”不管是不能跳舞还是偏执性精神障碍,都会被治好。
新的环境总是能让人更容易的忘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