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言言》Xcccy

16、夜

　　“尹言尹言！这里这里！”
　　尹言刚刚走进教室，就听到有人在叫唤着。寻声望去，有个人穿着黑色外套，带着口罩，正朝她挥手，这般想要遮掩却分外惹眼嚣张的样子，不是夏楚川是谁？
　　夏楚川选了一个前排靠窗的位置。学校的窗特别大，几乎是落地窗的大小，从窗口望去，是远处碧绿的湖，湖风清爽，湖边柳树依依。
　　“你怎么来了？”尹言低着头快步走到夏楚川身边坐下，悄声问夏楚川。
　　“下课想拐你走啊。”夏楚川撤下口罩，把帽子往下扯了扯，神神秘秘的说。
　　“我们今天队里要开会。”尹言皱了皱眉头。
　　“那我就等到你们开完会。”夏楚川笑眯眯地说，摇头晃脑。
　　这节课是夏楚川最头痛的英语，要是在平时，她早坐不住了，不是传纸条就是讲悄悄话，可这回不一样，身边坐着的可是尹言，尹言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让夏楚川实在不好意思在旁边搞小动作，再说了，这可不是自己的老师，蹭课就蹭课，太嚣张可不好。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想跟尹言说句话，谁知尹言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夏楚川赶忙跟上。
　　“走这么急，去哪？”夏楚川在尹言身边一路小跑，鬼鬼祟祟，一副小太监的样子。
　　“会马上开始了，去活动室。”尹言头都没偏一下。
　　夏楚川伸出手，握住了尹言的手，可还没等扣紧，却被尹言挣脱开了。
　　夏楚川愣住了，还没等开口，却听到尹言压低了声音说：“别闹，别给别人看见了。”说完，还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跑开了。
　　尹言总是像在遮掩什么。

　　十月底的X市已经开始有点凉意了。这是热带城市，四季并没有北方那么分明，秋冬季节也没有那般刺骨的寒意。
　　等尹言开完会，时间已经走到了六点半，夏楚川在活动室门口来来回回踱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听见尹言的轻唤，赶忙欣喜地迎上去，本想牵住她的手，看了看周围的人，刚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在衣服上蹭了蹭。
　　“走，我们先去吃饭。”夏楚川用肩头碰了碰尹言，往前走去。

　　偌大的场子里排满了桌椅，投影的大荧幕上播着足球实况转播，杯子的碰撞声，菜下锅的滋滋声，男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和着浓郁的酱香和酒香，扑面而来。
　　这家鹅煲店开了很久了，每晚依旧生意火爆。
　　“老板，两斤鹅肉，一斤鹅杂，半斤鹅血，再要两瓶啤酒！嘿！别忘了送点青菜豆腐啥的！”夏楚川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点起菜来轻车熟路。夏楚川打小在这一片长大，跟着老爸四处打交道，这家鹅煲店是夏楚川和老爸最喜欢来的一家店之一，鹅肉的酱汁很浓郁，分量也很足。
　　“饿了吗？”夏楚川牵起尹言的手，问她。
　　“饿！”尹言使劲嗅了嗅空气里浓郁的飘香，一脸委屈。
　　“哈哈哈哈，很快就有的吃啦！我最喜欢吃这家店的鹅煲，带你尝尝鲜！我们坐那边吧，可以听见隔壁酒吧的驻唱歌手唱歌。”说着，夏楚川就拉着尹言往场子的角落走去。
　　角落里的座位没有场中央的那么亮堂，也很安静，似乎隔离了场中央的喧嚣，背后是竹子做的栅栏，栅栏里是灯光昏暗的酒吧。酒吧里并不吵闹，夏楚川没有去过，但看样子应该是清吧，几把藤椅，几张小桌，偶尔有或昏黄或暗红的灯光扫过。酒吧中央有个台子，摆着一张高凳，一个立麦，那便是驻唱歌手耕耘的地方，或徐或缓，一首首小调悠扬缥缈，像烟雾般扩散开来，方圆几里。

　　鹅肉被夏楚川一股脑的倒进热乎的酱汁里，原本鲜红的肉被染成诱人的酱棕色，开始变得结实。夏楚川用铲子熟练的翻炒锅里的鹅肉，眼神炽热。
　　夏楚川点了两碗饭，热辣的酱汁浇在松软的米饭上，送入口中，再朵颐着鲜香的鹅肉，两人的味蕾和肚子别提有多满足了。
　　“会喝酒吗？”夏楚川启开一瓶啤酒，瓶口冒着白雾。
　　尹言想了想，摇摇头。
　　“来吧，成年人了，要会喝酒。”夏楚川把开好的酒放在尹言的面前。“但是啊，除非我在你身边，不然，不要喝。万一一不小心喝醉了，除了我，谁在你身边我都不相信。”
　　看着夏楚川突然变得认真的脸，尹言盈盈的笑了：“好好好，听你的，你不在，我不喝。”说着拿起酒瓶子啜了一口，却被啤酒略带苦涩的味道呛到了，吐了吐舌头。“咦，一点都不好喝！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随随便便喝这种难喝的东西的。”说着尹言撇了撇嘴。
　　“不好喝就别喝了。”
　　“不不不，这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喝，还是跟你一块，怎么着也要喝完。”说着尹言又拿起酒瓶大干了一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夏楚川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饮酒小白的尹言已经有点摇摇晃晃了，却非拉着夏楚川去对面的溜冰场溜冰。夏楚川拗不过她，带着她去了。
　　谁知道这小祖宗压根不会溜冰，穿上溜冰鞋就开始左摇右摆横冲直撞，吓得人家夏楚川寸步不敢离开她，死死扣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
　　一开始穿上鞋的尹言仿佛脱缰的野马，一个劲往前冲，档别人的道，夏楚川拉都拉不住，撞倒了好几个人，自己也摔了好几个大跟头，还好速度不快，没受伤。这就苦了夏楚川，一边照看着尹言，怕她摔了，一边还要扶起被撞倒的人，赔礼道歉。
　　或许是酒精的刺激过了，尹言已经没了那种冲劲，乖乖的窝在夏楚川的臂弯里，安安静静的，一如平日里安静淑女的尹言，只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挡不住的兴奋给她增添了不少任性的孩子气。她们就这么依偎着，一圈一圈慢慢的溜着。

　　“刚刚在溜冰场里这么熊，现在怎么就蔫了？”
　　“嗯~”
　　“照你这种溜法，要不是我护着，你早摔死了。”
　　“哎呀，就是因为你在旁边啊，所以我才那么敢啊。”
　　“这么相信我？”
　　“当然！有你在嘛，我无所畏惧。”
　　“以后没有我在不准这么溜，知道不？”
　　“好好好，知道，知道。”
　　“乖。”

　　路灯昏黄，两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