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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Shrieking Upside-down Expos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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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茶碗蒸哦~~”
“龙马,你最爱的烤鱼~~”
“龙马,有葡萄芬达~~”
“龙马……”
越前皱起眉。
“不二前辈,买这些东西用的钱……”
冰雪聪明的不二马上接话:“这是我借宿的费用,当然不能让龙马掏钱。”
满意地点点头,越前的头几乎要钻进盘子里。
“慢点,别急……”
不二幸福地微笑看着……
似乎已处于电灯泡状态的手冢心中疑问指数直线上升。不只疑问——眼前这个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不二所谓的补偿,难道就是大餐伺候?当然或许越前当务之急,是真的需要一顿大餐;那张长期营养不良的脸手冢自己都看不下去……但是,难道不二想把越前养成一只小胖猫吗?当然小胖猫也很可爱(手冢确定自己脑子进水了才会有这种想法),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越前为什么接受得那么爽快?不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对于前一个问题,越前的回答是:“难得有别人出钱,自然要好好享受。”
手冢不是桃城或者菊丸,他当然不知道越前从初中开始就养成了“我请客,你买单”的良好习惯,树立了“有条件敲诈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伟大思想。他告诉自己,要假设自己是越前,如果处在他那种情况,以他的性格,会怎么想。
“我吃,我吃垮你!”
脑中这个念头打着闪光灯出现。手冢点头。明白了。以越前的心思,大约是因为讨厌或者郁闷,才会拼命吃的。如此,不二的希望还是渺茫的。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眼前的场景无情地动摇着他刚刚得出的结论。
不二举着勺子,给越前喂食;越前,毫不迟疑地咬上去。
粉红色的泡泡……是错觉吗?
手冢检查自己的记忆系统。
昨天晚上,这两个人还在冷战来着;今天早上,越前还对不二做的早餐不屑一顾来着;中午,两人都不在;下午回来,这两个就变得——如胶似漆了?
趁越前洗澡时,手冢找上不二:
“到底怎么回事?”
这句话,最近跃居“手冢说的频率最高的话”排行榜之首。
“哦,我和龙马复合了。”
世界上能够让手冢有吐血冲动的人不多;不二定是其中一个。
“复、合、了?”
“嗯哼。”
而且是笑眯眯地让人吐血。
手冢再次,从头到脚,审视眼前的人。也许他低估了这家伙……
“这不奇怪啊,我们本来就郎有情、妹有意啊。”
若是十二年前,自己与不二刚分手那会儿,这句话手冢会信;但十二年后的现在,不二周助在他心中已经与“不可信”及“无节操”两个词画上了等号。
“所以啊,手冢,要是觉得眼红的话,就赶快找个男朋友来爱啊。”
“不二……”下一句话,他打算说“绕公寓五十圈”。不过,被打断了。
“啊,龙马,”不二瞟向手冢身后,“你出来了啊。那换我咯。”
脖子上还围着毛巾的越前默默地点头,径直到厨房里拿了一罐芬达(今天不二买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啪”一声拉开拉环,仰头就灌。
手冢看着那湿漉漉地头发,不由叹气,走到越前面前。越前停下动作,任由对方取下脖子上的毛巾,乖乖地闭上眼,让手冢擦拭自己的头发。
不二愣在浴室门口。
擦、擦头发就擦头发,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但是,龙马你干嘛还闭上眼睛啊!
他很熟悉那种胸口里烧起来的感觉;还有那一阵由胸腔运动到腹部的酸痛。
他转身,捏紧浴室门把,猛睁的冰蓝色眼睛里迸出杀气。
手、冢、国、光!
我,不二周助,发誓,一定,要让,小景,压倒你!
(回音:压倒你压倒你倒你倒你你你……)
“是的,我们要约会。”
星期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冢觉得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又回来了。
“哦。”
他这么应道,然后把注意力放回早间新闻。
“那么,家里就拜托你咯。”
不二的“反客为主”对手冢来说已经没什么了。
“还有,因为怕你寂寞,我叫了小景来陪你。他应该很快就到了。”
“嗡”,手冢眼前,四个大字在跳舞——“被设计了”。
然后是关门声。
留下挣扎的手冢:逃,还是不逃,这是个问题。
“你干嘛要告诉部长,万一他走掉呢?”
“这才有趣嘛。”
“不二前辈……”
“放心吧,手冢那个人责任心很强哦,即使勉强自己,他也不会让别人失望的。”
越前眨了眨眼。
“你很了解部长。”
“吃醋了?”
“为什么要?”越前的反应,既不是生气,也不是害羞。不二有些落寞。和记忆中的又不同了么……
“前辈,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不二一怔。
“很热。”
他讪笑着,放手。真的,温暖还停留在手心。
越前把手插到裤袋里,注视着前方,专心走路。
“呐,前辈,接下来要去哪?”
呃,对啊,接下来,要去哪呢?
还好,气氛不是想像中的尴尬。
迹部心里暗暗得意。幸好顺便带来了公司里涉及法律的案子。有了公事为名,就好相处多了。再一次庆幸自己请了手冢来担任顾问律师。谁要说他假公济私就说吧,本大爷做的事还需要理由吗?
看着手冢的侧脸。如雕刻般的轮廓。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而不必透过那该死的总是让人看不清楚的眼镜。
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带来的文件那么多,把这个人的所有注意力吸引去了?眼见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却又同样后悔,为什么带来的文件那么少,短短的相处时间一点也不够。
“还有什么事吗?”
迹部平生最恨的,便是这清冷冷的、冰块撞击一样的,老是说着逐客令一样的话的声音。而他平生最爱的,却也是同样清冷冷的、冰块撞击一样的,老是说着逐客令一样的话的声音。
瞟一眼墙上的钟。糟糕糟糕,还没到午餐时间,还不能以邀他共进午餐为由……
迹部是个大忙人;手冢也是。加上,手冢在的地方,总是有个越前;今天这次,虽然是不二与他联系的,迹部却知道,其实是越前的心意。不能白白浪费了呀!
咬牙,决定了!
“手冢,”迹部前倾了身子,手肘撑着桌子,手指在面前交叠,“我要和你谈一件事。”
手冢抬起头,看看面露凝重的对方,镜片微闪。
“什么事?”
“关于——不二和越前的事。”
不用别人提醒,迹部破天荒第一次在心里承认自己的确是懦夫。
越前有一勺没一勺地挖着冰淇淋,送进嘴里。
不二摆弄着面前的咖啡杯,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看牛奶在棕色舞台上跳华尔兹。
“说好了,你请客,不二前辈。”
也曾听菊丸抱怨过越前和桃城老是不放过自己的荷包;当然,抱怨归抱怨,那眉间的宠溺还是满满地溢了出来。不二也曾听越前拽拽地,带着恶作剧笑容地叫他买单。可现在,同样的话说出口,却有什么不同了。
“唉,偶尔也该龙马请我嘛。”
“那怎么行,”载满紫色冰淇淋的勺子放进嘴里,离手,塑料勺子随着说话一上一下地晃动,“我要攒钱买PS2。”
不二微笑了:“你以前那个坏了吗?”
他没有想到会换来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放在家里了。”
“……哦……”
可是,PS2不算非常贵吧?小景应该没有虐待员工啊?即使扣除伙食费,也还是绰绰有余;至于房租,记得是越前的家里帮着担负的。需要……到攒钱的程度吗?如果换成汽车还差不多……
这时不二才觉得,发生在越前身上的故事,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清楚。除了……那件事,恐怕还有其它的……
该趁现在问清楚吗?
“他们实际上没有复合?”
迹部说的话并不出乎手冢的意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的进展未免也太快了。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迹部可以猜得出来。越前,大概是为了成全他和手冢;至于不二,大约是为了更进一步接近越前吧!但是,这样的理由,自然不能在对迹部的心思一无所知的手冢面前说出来。
而手冢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
“越前是不想让我担心吧!”
其实,两者是一致的。自觉太过依赖手冢,越前感觉自己已经成为手冢的束缚。
“若是不稍微远离他的话,部长什么时候才能把视线移到别人,还有自己身上?”
迹部听到越前对不二这么说。
“部长太照顾我了。我很高兴,同时,也想回报。”
那时迹部看到,不二的眼中燃烧着某种火焰。他猜想自己的表情,恐怕也是同样的。看着窗外的越前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表现出的与手冢间的深深羁绊,让门内和门外的两个人嫉妒不已。
迹部极力掩饰自己的挫败感。想不到这两个人,默契到这种程度了吗?
手冢抬起眼睛,把视线停留在迹部身上。
“不如,我们交往吧。”
迹部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板上。
“不二前辈,你这些天很奇怪。”
“会吗?”
“绝对有。”
越前把冰淇淋杯刮得干干净净。
如果说,刚开始还有些不确定性的疏离的话,这几天,不二是完全把他宠到天上去了。还有,这个没节操的家伙,晚上与他同睡,竟然完全没有动手动脚?
不二招手叫来了服务生,追加了两份冰淇淋。果不其然,越前琥珀色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笑眯眯地看着满足地捧着承满香草和葡萄口味的杯子的越前,不二在脑中寻找措词。
“其实……你身上发生的事,我……知道了……”
越前抬头。不二瞬间很害怕,怕自己看见一个被伤得再无法痊愈的灵魂。但是,越前没有。
“……切,那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
不二声音微颤。如果,如果那不是大事,如果身体被……不是大事,那么,什么是大事?或者,或者对现在的越前来说,身体,已经不再重要?
有什么在不二脑子里刺了一下。莫非,莫非越前,真的已经不在乎了?那么,第一天,两个人的那一晚,是否,不过是越前的消遣?难怪,难怪他如此轻易地投降。亏我认为,他心里还是留恋……
那么,那么,手冢和他同住,若是发生了什么,也不足为怪,是不是?
“不二前辈?”
不二紧抓着桌子边缘的手颤抖着。像是有什么在他体内翻腾。他忽然伸手过来,抓住越前的手:“你真的不在乎?”
“那没什么。”越前因手腕的不适而皱眉,“反正已经过去了。”
翻腾的液体满满平静下来。不二松开对方。怎么能怀疑龙马。即使他的情感会改变,真正的本质,是永远不会变的吧?
不二慢慢恢复了微笑。
呵,对啊,龙马是什么人啊。对他来说,没有无法放开的伤痛啊。他一直是这么坚强的人呢。之所以“不在乎”,不过是因为那已经远去,因为那已经是被战胜的阴影。越前这个人,又怎么会把他打败过的对象放在心上呢?
手冢啊,不二想着,我们都低估了龙马呢。
而自己的所谓“补偿”,若是被龙马知道了,恐怕会被当成笑话,然后领受那句“mada mada da ne”吧。
不二笑容更加灿烂。
嗯,也许外在有些许变化,龙马却依然是我认识的那个龙马呀。
越前当然不了解不二内心情感的激烈变化,只是一边不停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观察着那前一刻恐怖透顶后一刻却万里无云的表情。
不二周助,果然难以理解。他下这个结论的同时,耳边传来那个人温柔的声音:
“呐,龙马,待会儿我们去吃关东煮吧?”
于是含着满嘴的冰,一个咕哝声回应:“只要不放芥末。”
“啊,你没听错。”
这样的话从手冢嘴里说出来,果然诡异透顶。
迹部死瞪着语出惊人的手冢。奇怪,十二年前交往的时候,都没被不二的恶趣味传染上,现在怎么才相处几天就不行了?啊,或者,是潜伏期所致?
“如何?”
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是个问题。
迹部觉得自己的表情若是被忍足或者其它冰帝部员看到,一定个个笑得肚子疼,大喊原来部长也有今天。
“为什么?”
“我不想让越前担心。”
哼,真是,再、好、不、过的理由!火大火大,凭什么本大爷迹部景吾就非得三天两头想着你还得忍气吞声不能说出来就罢了还得看你一心一意地为那小鬼着想那就算了还总是要我一起跟着为那小鬼擦屁股!
你当本大爷是什么人啊?说利用就利用!虽然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然我终于可以一偿夙愿虽然即使分手之后至少还有一段回忆可以存留虽然……
“我——”
虽然……
“不同意!”
大约是视觉效果,被拒绝的手冢眼镜闪过一道光。
“你当本大爷是那种趁虚而入的卑鄙小人吗?本大爷要光明正大地把你追到手!”
也许还是视觉效果,手冢的眼镜再闪过一道光。
手冢不说话。
迹部说话了:“呃,我是说,就算要追的话!”
或者仍然是视觉效果,手冢的眼镜闪过第三道光。
看看墙上的钟,怎么还没到午饭时间!迹部心里懊恼万分。以前拉不下面子说出来就罢了,好不容易表白一次,竟然还是被嘴犟的自己给收了回来……失败,大失败啊。手冢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千万不要演变成最差的情况,千万不要既让手冢察觉出心意,又被他看不起啊。
手冢看看手表。
“午餐时间到了。要出去吃吗?”
迹部疑惑地看看墙上的钟。
“那个钟没电了。”
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还真的已经十二点十七了。
再一次,确认了越前是个穷鬼的事实。
他站起来,伸出手:“本大爷请客。”
手冢静静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搭上他的。
越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咬着丸子,越前皱眉。
那时候,不二的反应,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平常,当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部长的表面上反应虽然不大,但是,他知道那是类似怜惜的感觉。他会拍拍自己的肩膀;猴子山大王则会揉自己的头发。即使不是疼惜,罪魁祸首的不二或许也该松了口气,或者觉得安慰什么的。
犯不着生气吧?
越前觉得,那就是生气的表情,而且,是快要气疯了的感觉。那一刻,好像不二要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一样(他毕竟还太纯洁,不二的真实想法,恐怕是要把他“吃”得一个渣也不剩)。
“呐,不二前辈,刚才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不二一怔,往越前的手里再塞了一串章鱼烧。
“没什么。”
越是这么说,越是有什么。越前扬起恶作剧的笑:“老实说的话,今晚特许你碰我。”
然后,笑开了脸,因为看见正好一串沾满芥末的丸子入口的不二一下被噎住,
“呃咳咳咳……”
接过对方递来的水,一口饮下,顺了气,不二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越前:“你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着非常‘危险’的事情啊。”
“切。”
转过身。再转回来。
“呐,不二前辈到底知道了什么?”
“什么什么?”
“我身上发生的事。”
不二皱起眉。即使克服得再怎么好,会有人非要从别人嘴里说出那种事吗?莫不是……
不二咬起牙来。
这就是,所谓的阴沟里翻船吗?
他被忍足耍了。那个人,竟然故意误导自己……他根本没有明说。他敢肯定,那天自己离开后,忍足会笑得肠子都抽筋。而自己,差点犯下大错!要是那时候,自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伤害了越前,他绝对要后悔一辈子!
很好很好,忍足,看我哪天不讨回来……
“呐,其实……”不二压低声音。该怎么把真相从龙马嘴里套出来呢?“我只知道,龙马因为和同性的我相爱的事,被从家里赶了出来咯。”
这就是了。只要胡诌一个离谱的答案,以龙马的性子,因为反驳而说漏嘴的可能性很大。
不二心里得意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但是,得到的是沉默。
不二慌了。
幽幽的声音飘进他耳朵里:“你还是知道了。”
不二这次,是被自己噎住了。
“我不想你知道的。”
他忽然想掐死自己。或者,捅死自己。怎样都可以。
虽然餐桌上的话题仍是离不开公司、法律、不二越,迹部还是觉得满足。
“不明白,那小——越前为什么连警告带威胁,就是要非瞒着不二不可。”
“你觉得呢?”
迹部放下刀叉。
“我想,一是他太傲,二是,不想让不二担心或者内疚吧。”
他看见手冢赞赏的点头。
“你很了解越前。”
“大概是因为脾气有些相近。”
一丝笑意清楚地显示出来:“的确是。”
迹部庆幸自己的刀叉早已被放下,否则难保他不因为太过震惊而做出抓不住餐具的蠢事来。
然而,这一抹笑,究竟是因为记忆里的越前,还是因为记忆里的迹部?
迹部不敢猜测。
不,干脆,就当做是后者好了。
很好,今天有进步了。至少,手冢国光这块千年大冰山因为自己笑了。长此以往,总有一天可以把他带进教堂吧。
迹部,很善于自我催眠、自我暗示。
“不二前辈?”
越前心痛地看着掉到地上的章鱼烧;自己一口都还没有动过啊;都是因为这个人突然抱住了他。
“不二前辈?”再次出口试探。
“对不起……对不起……”压抑的声音由越前的耳侧传来,“对不起……”
“前辈,”越前闭上眼睛,笑意浮现,“我说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不起……”
“前辈,其他人都在看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牵着手走回家。不知为什么,越前没有叫不二放开。
不二心里,默默的刻画着那个身影。
自己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明明等待的那个人也许不会回来,明明在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最该站在他身边的人,却为了另一个人离开,明明,只是一个瘦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言不语,一个人默默承受下来。不值啊,明明不值得啊!
一切都清楚了。
他知道,他们那时所租的房子并不便宜。这么多年,越前却一直守着。
他能够勾画出那个场景:越前要应付的,是学费、饮食费、房租、水电、暖气……他一定是在拼命地打工吧?还要兼顾大学的学业;也许他同时打了三四份工,没日没夜的干,没有休息,没有假期;也许有某个夜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心里喊着,谁来帮我。不,越前怎么会有这样窝囊的念头?他一定是想着,他要证明给父母看,证明给所有人看,他越前龙马,是无法打倒的。可是,可是,仍会有那么一个时候,一个无比脆弱的时候,一个全身细胞都喊着“不行,没办法再撑下去了啊,放弃吧,放弃吧”的时候吧。在那样的时候,到底是谁陪他度过的?最应该陪着他的人,不在他身边,而在遥远的国度,追求另一个人!到底,龙马,你到底是怎样撑下来的?
曾经把网球视为全世界的你,因此不得不放弃了网球吧;你的手,有多少年没有空余的时间和精力碰触你心爱的球拍了呢?
曾经那么和桃城一起大快朵颐的你,也因此饭量变得比女人还小;曾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对钱小心翼翼,敏感万分。
你为了全勤奖金,甚至不顾身体的不适;那么,那四年中,这种执拗,也不只一次吧?
是否有为了生计,不得不低下你曾经高傲如王子的头颅?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守护,怎样的心情……
不二周助啊不二周助,你看你都干了什么事情!
不二一阵眩晕。
冰冷之中,却有一份温暖不断传来。他转头,看见自己的手被紧握着。那是温暖的源头。
“没事了吗,不二前辈?”
低沉,微微沙哑,那独特的声线撞击着不二的耳膜。
四年里,你以你独特的方式等待我。
现在,你又以你独特的方式支撑我吗……
欠你的,真的,下辈子也无法还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