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心劫》落子觞

25、孤军奋战

　　我一惊，如今的我记忆是完整的，我从来不知道我欠眼前这个人什么，因为我从来都不认识他，我怎么会欠他？

　　他继续说道：“曾经有个人，那时只有四五岁，是这个家中最小的孩子，他还有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哥哥已经三十岁了，却一直未娶亲，父母都很着急，可是哥哥却说，他有心上人了，他这一生只愿与她一人成亲，父母就说，那把你的心上人接过来吧！无论是何出身，我们都认了，哥哥便去找他的心上人去了，可是他的心上人并不喜欢他，无情地拒绝了哥哥，哥哥伤心欲绝，一下子就病倒了，他的心上人来见过他几回，那个人看到了，还无情的咬伤了哥哥的心上人。在那个人的心里，都是这个女人才害哥哥病倒的，后来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哥哥的身体也一直没多大好转，后来哥哥顺从父母的意思娶了亲，却一直无所出，家里的财产需要人继承，于是，那个人便成了继承人，可是那个人只想逍遥快活地活着，所以那个人恨让哥哥一病不起的人！”

　　“你就是那个小孩？可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和那个女人真是太像了！初次见你就觉得有几分相似，如今看来更是像极了！”

　　与我如此想像？成王爷四五岁的时候，难道，是我娘？我自幼在战火的废墟里被萧通平救活，儿时的记忆本就是模糊的，我只知道自己姓董名浅涟，对于父母的印象早就不记得了，我从来不知道我亲爹娘是谁，那会是我亲娘吗？

　　我有些呆呆地说道：“那会是我娘吗？儿时的事如今几乎都忘了，只记得幼时的我躲在废墟里，通平救了我，我从不记得自己还有爹有娘，萧通平就是我的命，你说我与你哥哥的心上人相像，那会是我的娘吗？”

　　“哈哈！”成王爷突然大笑起来，“这些与我何干？就是你这张脸，扰乱了我哥哥的一生，如今，我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会轻易放过你！”

　　“你……也罢！即便我封了和硕公主，但是，成王爷，我也是不可能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的公主，我成清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成，今日我只是来告诉你，你，我娶定了！”

　　“即便大梁与郑国未能结成同盟，成王爷，梁国也绝不会败给卫国！你以为大梁皇帝是可以让你随意操控的吗？”

　　成王爷轻哼一声，“两国交战，本就是无止境的杀戮，梁郑即便结不成同盟，我也相信大梁皇帝也轻易败不了，但是没了郑国的支持，你大梁万千勇士又会牺牲多少？一个女人，千万忠臣，你以为大梁皇帝会如何选择？”

　　“不会的，萧逸珞守着南城，卫国进不了半步，南城固若金汤，你又何必在这吓唬我！”

　　成王爷很是轻蔑地一笑，“你还不知道吧！我得到线报，南城将军，你大梁的守护神，病倒了，听说是中毒了，你以为南城现还在梁国人的手中吗？”

　　我闻言为之一怔，怎么会这样？一定不是真的，他成清一定是骗我的，萧逸珞不会有事的，我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是骗我的，我不会上当的！”

　　言罢，我便强忍着泪水跑到萧通平的书房外，萧通平一定知道真相，别人的话我都不会相信的，所以，我要等萧通平，等他告诉我，萧逸珞一定会没事的。

　　还没等我去找到他，萧通平已经找到了我，我看见萧通平紧皱着眉头，愁绪满天飞，我慢慢靠近萧通平，有些害怕，但又不得不问他：“萧逸珞出事了？”

　　“南城怕是保不住了！”

　　这一句话犹如惊天轰雷，炸的我不能自已，怎么会这样？他萧逸珞怎么会把南城看丢了？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南城怎么会失守？这绝计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萧逸珞怎么了！”我固执地问着萧逸珞的情况。

　　“涟儿，你听我说，萧逸珞被奸人所害，中了剧毒，我现在要立刻去增援，你安心待在宫里等我回来，你手有金凤凰玉钗，没有人敢欺负你，宫里的人我也吩咐过了，会保护你的，等平定卫国，我一定会娶你为妃，什么和硕公主都不是问题，等我，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我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形势已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想到我与通平才回宫没有几天，竟然又要离别，我们之间几经生死，兜兜转转又聚在了一起，如今，我希望还是如此，萧通平，你去吧！你是大梁的皇帝，肩负着保家卫国的统帅职责，我即便万般不舍也要送你离去！

　　“等你回来，我就亲手将翻新的香囊送给你，我等着你！”

　　“好！”

　　看着通平匆匆离去的脚步，我想我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祝福你！萧通平，我等着你回来！

　　我只是没有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萧通平的匆匆离去，第二天封公主的懿旨便送了过来，我不知道萧通平对于这件事是如何处理的，我又该怎么做，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问他，他便远赴了战场，我只好接旨谢恩，梁国正逢战事，一切仪式从简，我被人领着去了太后寝宫，太后，柳妃，还有一众妃子皆在，坐在最靠太后身边的还有几个约摸十来岁的女孩，估计都是公主，我一介布衣，成了她们的义姐，不知她们做何感想。

　　“浅涟和硕公主，以后你就是哀家的女儿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凡事都要从大局考虑，不可冲动蛮撞！不可丢了皇家的颜面。”

　　“是！奴。。。儿臣遵旨！”我有些紧张，一开口差点就成了“奴婢遵旨了”。

　　柳妃在旁听得一个“奴”字，捂嘴偷笑，好似在说，果然是个贱命，怎享受的了这荣华富贵呢！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向太后说道：“太后，和硕公主是个刚封的公主，礼仪难免缺乏，不能周全，不若交给玉儿来****，臣妾是公主的嫂子，自会尽心尽力的！”

　　“也罢！如今皇帝在外征战，你们也要同心协力，不要后院着火，让皇帝操心，玉儿素来乖巧，就好好地教教和硕公主，以免他日外嫁失了礼节，丢了梁国皇家的脸面！”

　　看太后与柳妃的对话，让我恨不得上前两步，扯了这所谓的昭书，我何曾稀罕过你这公主之位！又何必一个个假惺惺地明嘲暗讽，两人一唱一搭，倒是将我这个刚封的公主践踏的难以自处了，可是，为了萧通平，我一切都可以忍了。

　　这几日，柳妃便派人请我去学礼仪，我懒得搭理，便使着性子说自己病了，我本来就身重蛊毒，如今说自己发作了，她们倒不敢说什么，只得悻悻而去。可是，等我一个人孤独地看着后花园的景色时，难免有些伤感。我初来京都，只认识通平一人，如今他去了南城，我倒显得有些落寞了，连找个谈话聊天的人都没有，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倒是那枚香囊了，一针一线，那都是浓浓情意。萧通平送我的那枚金凤凰玉钗自是不敢佩戴，一是如今我成了公主的身份拿着皇后的信物自是有些不合礼法，二是我不想徒惹事非，徒增烦恼。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柳妃竟然不请自来，名义上是来探望我的病情，实际上不过是探个虚实，看我有没有装病，好找个由头整整我罢了，我自是不会让你得逞，自小我就勤修琴棋书画，易容与模仿更是我的拿手绝活，不过是个装病而已，又怎么会让你识破的了？

　　“听说公主病了，我这个做嫂嫂的也没有来得及看望，真是失礼了，这些都是我带的补品，还望公主好好养着身子。”

　　我脸色苍白，尽量显得无比卖力的起身行礼，“多谢柳娘娘好意！我这蛊毒怕是好不了了，如今发作起来，犹如被上千毒虫撕咬，痛不欲生，也不知我还能活多久，吃了这些补品怕是糟蹋了娘娘的一番心意，我这蛊毒最爱胭脂粉味，还怕伤了娘娘玉体，将着蛊毒传给了娘娘！”说罢，还唉声叹气，频频摇头。

　　柳妃是何等人物，不过是深闺里的女儿家，见我这般模样已是信了三分，如今听我说蛊毒还能传染，吓得自是连连后退，还不忘对身旁的太医说道：“你……你快去给公主好好瞅瞅，是不是真的中了蛊毒？”

　　太医遵命，悉数为我把脉，问诊，然后答曰：“公主确实身中蛊毒，但是只有特定的音律才能催动蛊毒，平时如常人无异，恐怕是公主后来又受奸人施毒，受了重伤，这才又使蛊毒复发。”

　　我闻之连连点头，这太医说的句句实话，但总感觉好像在圆我的谎，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让你这个柳妃找不到任何借口，柳妃见占不到便宜，便落荒而去。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公主！”

　　我闻言停止了笑声，却见给我诊脉的太医还在，我便不敢放肆，一把捂住肚子，连连叫疼。

　　“公主不用装了，老臣留下来只是想和公主说几句。”

　　“呃？你知道我是装的？那还帮着我，你一定是皇上派来保护我的吧！”我有些开心，萧通平，你总是放心不下我的！

　　“公主言重了，皇上临走前吩咐老臣一定要照顾好您的身体，自然不敢懈怠，公主本就身中蛊毒，老臣无力解毒，有负皇恩，如今自是不敢再让他人欺负了公主。”

　　“你不怕柳妃娘娘知道革了你的职，你这样欺瞒她，小心脑袋不保哦～”

　　“老臣刚才与柳娘娘所说句句是实情，并无欺瞒，倒是公主您怕是吓了柳娘娘，等回个神来，会找公主的麻烦。”

　　“那又怎样？如今我是公主，她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妃子，凭什么找我麻烦，最见不得在我面前左一个嫂子又一个嫂子，我没有哥哥，只有一个爱人。”

　　“公主！皇上特意交代，他不在宫中，还请公主凡事多多忍让，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公主初来乍到，却也听过宫廷险恶，还请公主万万不要忘记当年跌落荷花池差点被淹死的事！”

　　被他这么一说，我该真想起来了，当年我与萧通平都还是孩子，我清楚的记得我根本没有失足掉进荷花池，分明是有人趁我不注意推了我一把，这么想来，此刻的我怕是危机重重，而我却不自知，老太医的话让我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如今我的处境并不乐观。

　　我赶忙下床，将看太医扶起，说道：“还请老太医指点一二，我虽来过宫里，却还是儿时的事，后来一直在外漂泊，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望老太医海涵！”

　　“公主言重了，柳娘娘派老臣给公主看病，公主服了几帖药，便如前两日活泼乱跳即可。”

　　我细细地盯着这位老太医，笑道：“老太医不亏是老太医，得了便宜还能卖乖，你去领赏吧！我自不会病太久。”

　　我想在这一段没有萧通平的日子里，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我顶着和硕公主的头衔，却一心想嫁给大梁皇上，我如何面对？该怎样面对？我的心里都没有谱，我在等萧通平一个答案，而此刻的萧通平却身陷战场，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