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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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纳再次回到警署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本来自己可以再休假几天，但是这次的事件却顺利得过分，令人生疑。107战机，朱利安的身份，以及这次的任务。刑警的直觉告诉肖纳，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隐瞒了，而且牵扯到自己的上级，搞不好还会是整个Z国。
会面的过程顺利地让人吃惊，这次上司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肖纳也干脆开门见山。
“为什么‘Base’会盯上我？为什么他们会知道107？”肖纳咄咄逼人的语气无疑已经告诉了他人他正处于信心崩溃的边缘。作为绝对机密的107战机，其存在应该是保密的。而Base却连107的研发者是谁都知道了。Z国的情报局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才对。
“很简单，因为这是我们告诉他的。”对方笑了笑，仿佛已经料到肖纳想问什么一样，“我们就是要他们相信，107战机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就是我们王牌，就是我们的弱点。”
“你们……”为什么这样做？
“我实话告诉你吧，肖纳伯顿警官，”他的声音沉了下去，“107战机，是不存在的。她只是一个完美的谎言。而她为我们端掉了‘Base’这个毒瘤。这就是谎言的力量。”
真相让肖纳如坠冰窟。
这是一个骗局，巨大的骗局。而不知情的队员为这个骗局白白牺牲，就连他自己也变成了成就谎言的棋子。
“……就因为这样，海文、莉莉丝和麦克，他们都得死，是吗？”肖纳低声问道，“就因为一个该死的不存在的东西，他们就要舍弃自己的一切，是吗！”
“我很抱歉。”
“那朱利安呢？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军火商吧？也不是在度假期间顺便把我救出去的吧？”肖纳冷笑。
对方沉默了一阵，道：“朱利安奥兹，还是你在此之前素未谋面的同僚。他的任务是定位Base的最终位置。”
“所以呢？我是那个最愚蠢的诱饵吗？我是唯一一无所知的人吗？”木樨绿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冰冷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不。”
他说。
“朱利安也被你们耍了。”
是夜。街头的小酒吧里，青年独自一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明灭不定的空气里充斥着暧昧的味道，而青年只是一支接一支地灌着酒，清秀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尽管桌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堆放了数个空酒瓶，他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短短几天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而肖纳却只想全部忘掉。
——麦克、莉莉丝和海文，他的搭档他的挚友，已经被这个世界的黑暗所吞噬。
他还记得那晚的寒风，他还记得那晚的黑夜。黑暗如同一张看不见的血盆大口，一点一点地侵蚀掉残存的光明——一个骗局，悄无声息地吞噬了同伴的生命，就像狂风暴雨般把肖纳的世界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的，深渊。
肖纳笑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朱利安奥兹那双深邃的眼睛，深海一样的颜色，像一个无止尽的深渊。
而他肖纳伯顿，注定万劫不复。
有人正悄悄地靠近他，一条手帕忽然从身后伸了出来牢牢捂住了他的口鼻，乙（醚的味道刹那间充斥整个鼻腔——真正的黑夜，降临。
肖纳悠悠转醒，视线朦胧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简陋，破旧。斑驳的墙面上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头顶上的白炽灯时不时闪烁几下，勉强起到了照明的作用。对方似乎很有把握，这次肖纳没有在身上找到任何一根用以束缚的麻绳。
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一声，一个健壮的白人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随意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男子一屁股坐在肖纳面前，优哉游哉的神情似乎在等肖纳先开口。
“你不想问问蓝图吗伙计？”肖纳笑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来找我的人都为了这玩意儿，难道我长得很像藏宝图吗？”
“还是一张没用的藏宝图。”男子粗犷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不过你放心，伙计。我们已经知道从你这里根本得不到什么，所以只好去寻求官方权威的帮助了。”
“Base去找Z国政府了？用我做筹码？”肖纳哭笑不得，“你知道的，我对Z国来说无足轻重，他们又怎么会牺牲自己的王牌来救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看来Base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你说的没错。因为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男子看了看表，“还有一小时，你就能回到主的怀抱了。临行前，打个电话给女朋友告个别吧。”
肖纳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了手机。指尖按下最后一个数字，他把手机放到耳边，默默听着细微的电流声。然后，从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了清冷的男声：“哪位？”
肖纳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平稳的语调：“1995年的PETRUS是好东西，不要把它当啤酒糟蹋掉。”
电话那端默了一下，问道：“肖纳？”
肖纳没有理会他，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蛮想揍你的。你总是只按自己的想法行动，总是让我成为那个一无所知的傻蛋。在Base那次我是真的害怕了……枪口正对着你你却不知好歹地继续挑衅对方，要不是那个女人忘记给枪上膛，你那张漂亮的脸估计也就报销了。”
“肖纳，你现在在哪！”
“……还有，你原本的任务只是确定Base最终位置，又何必多此一举救我出来？”肖纳靠在椅背上，无力地笑了，“不过我得道声歉，你给我的这条命，恐怕留不住了。”
“……蠢货！”
“我要说的，都在这通电话里。能不能再见到你——我的挚友，就看天意吧。”
肖纳干脆地结束了通话，把手机递给了男子。男子接过手机看了看屏幕，点点头：“还有时间，我们来谈谈吧。”
“还是蓝图吗？”肖纳挑了挑眉，“来谈谈其他有趣的事吧——比如说，骗局。”
“人生就像走钢丝。而骗局环环相扣，你却不得不心惊胆战地踩着它们走过。”肖纳的指节有规律地敲击着桌子，神情自若，“我这一生在太多的骗局中沉浮，也曾无数次从高空中坠落。每一次跌到谷底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只要没死，那就应该再次触碰苍穹。”
“所以你才对那件走私案如此上心？”男子叹了口气，“所以才这么容易上钩？如果真是一笔大生意，消息泄露他们又怎么可能对此没有一点察觉？”
“你不了解Z国。”肖纳摸了摸脑袋，宿醉的晕眩感再加上效果尚未退却的乙（醚麻醉让他只想再睡上一觉，“正是因为那是官方消息，就算明知道是坑你也得跳。就算是骗局，你也要成全。”
男子神色一凛：“骗局？你是说，你是故意被抓的？”
“不不，这我可不知道。”肖纳赶紧摇了摇头，“骗局就像齿轮，一旦触发某个小小的开关，那么谁也逃不掉。比如说Base，比如说——你和我。”唇边弯起一个笑。
“砰！”腐朽不堪的木门被一击撞碎，下一秒冰冷的枪口已经抵上男子的后脑。
“带出去！”
男子被反剪双手，强行带了出去。肖纳靠在椅背上仰望着来人。对方缓缓抬起头来，金棕色的发丝随着那个动作轻摇，肖纳看见对方泛着寒光的眼眸。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Z国会来救你？”他听见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不信。”肖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所以我给你打了那通电话。利用GPS定位追踪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不，这才是你的骗局，肖纳。你知道我会来。”冰蓝色的眼眸仿佛涌动着浪潮，“我刚才是真的害怕了，你吓到我了肖纳。只用一通电话来告别，太自私了……”
“我们被骗了，朱利安。我们都被骗了。”肖纳轻声道，“107战机，是Z国的骗局。而你和我却成就了这个蹩脚的谎言，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我们付出的太多了……”
“见鬼的107！我早就忘记107了！”朱利安低吼道。咬牙切齿的语调，揪心刻骨，瞬间肖纳的眼眶一阵酸楚，“……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
“朱利安……”
一向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眸子，竟然充满了所有肖纳未曾在这个男人眼中见过的情绪，它们翻滚着，压抑多时不知如何爆发。
肖纳张了张嘴，他想告诉他自己只是想给麦克他们报仇，他想告诉他自己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完成自己的任务。可是他说不出来。
下一刻，肖纳就被狠狠地拥进对方的怀里，朱利安的气息一下子包围了他。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的吐息，肖纳第一次如此鲜活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存在。
“骗局不适合你，肖纳。”朱利安低声道。
“……而我，却深陷在你的骗局中，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