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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们的夫妻生活(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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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帐的生意越来越好,从起初的周大嫂一单生意,渐渐蚊帐这东西变成各个乡里街坊、镇上,甚至是其他远地方的达官贵族慕名而来争相订购的产品。我的生意越来越好,但我却接应不暇,生产量也不高。左思右想,唯一一个能提高生产量又增加盈利余额的办法就是找人合伙。我提供方子,而我的合伙人就负责整个成品的制作过程和销售。镇上就没几个认识的人,唯一多哈拉了几句的就是那对我“热情奔放”又“垂涎三尺”(我的设计,并不是我本人)的墨门子弟木工师傅啦。他的木工方面又好,又有墨家人那种喜爱研究的精神,又有现成的店面在,扩充了店面又有可以当作商品摆卖的地方。
木工师傅的名字,我是从来没去关注的。因为只让他给做了一张小床之后,也就没了下文。后来为了商量这合伙的事儿,来来去去了他的店铺几次,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陈金火。我当时知道他名字的时候,当下就忍俊不住笑了出来,害得陈师傅尴尬得不知是笑是怒。想我还不知死活地指着人家,死命拽着春梅的衣袖,一边闷笑,一边说:“陈金火…陈金火…这名字真的是…”后面的我可真的没敢说出来,总不能当着两个古代人面前说:“这名字真的是夜市某个角落的算命佬要帮人改命才会批的名字”之类的话吧,不让他们满头问号就怪了。可春梅大抵就猜到我后半截没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好话,硬是戳了我背脊十几下,我才发现人家陈师傅脸都红成个紫猪肝色了。我才意识到我真的是无礼兼白目到了极点,正了正脸色,我还厚着脸皮接话:“这名字真的一听起来就很有气势,让人有气势磅礴、豪气万里、大富大贵、荫庇子孙、有水里来火里去的感觉…”后面还来不及豪气地以“哇哈哈”的洪亮笑声来结束我对陈师傅的称赞,就被春梅给捂紧了嘴巴,春梅一边给陈师傅赔罪,一边还抛给我几个警告的眼色。我那时就想反了,这丫头还敢给小姐眼色看。
继小床之设计后,陈师傅和我的再次见面可能就是他的不幸的开始。因为看陈师傅长得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又天生一副“人来熟”的性格,见了两次面就没给他几分敬重就调侃人家。后来回家想想,真是不应该。
给陈师傅过目文章的设计图之后,就立刻提出合伙的要求。陈师傅起初是不大愿意的,他觉得他毕竟只是一名木匠,对商业这码子的事,没什么大接触,真要合作起来,可能也没能发挥得了多大的作用。我就跟他说他只是挪出个店面给我,偶尔帮忙我管理一下店面,还可以请个人手帮忙什么的,最重要的还是和我一起研究设计东西,至于推销货品方面的商业策略和账本上的事基本上让我来操心就好了。不过,我不能出面打理这盘生意,毕竟黄家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仕族,要让我那挂名的爹知道我抛头露面,在店铺里吆喝拉拢生意,他的老脸往哪搁去。
所幸,高中的时候修过一门会计,虽然不算专业,不过以现代人的会计水准和管帐的程序应该怎样都比这三国时代的人强许多吧?一手揽下这管帐的活儿,商业销售策略也是花我的脑力去想,这设计工作我也有份参与,还分给陈师傅三成红利,我可真算是仁至义尽呵。陈师傅倒是不计较这分帐的问题,只是关注是否能够研发更多的产品,一听说我和他一起从事研究工作,也没听完我下半段要说的重点分帐,就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了,还真不怕我坑他呢。
巡视了他的店面,觉得太寒酸了些,把之前几单生意得来的钱凑合了让陈师傅出面替我顶了旁边一间店铺,又将两间店面中间的墙给拆了,合并成一间,前头展览一些样本款式的图样,后头则是围起来成为工作室。这开门做生意,门面总得要好看,我让陈师傅将图样全都用木框给框起来,挂起来,让店面看起来就是一副专业店铺的样子。为求标新立异,店铺里还搞一点新的花样,除了给样本款式给客户欣赏挑选,客户也可以在店铺里按照自己的喜好将商品的整个样式画出来,所制造出来的商品就有自己参与的成分在,也有自己独特的风味。这肯定是一个很好的商业策略和噱头。
将手上的订单转到陈师傅那里,我忙得透不过气的日子终于结束。再也没有人潮在家里出现,再也不需要去应付客人,我乐得轻松。反正,一个月我去巡视一下铺子,查一查账目就行了。铺子里新请来的帐房先生原本对我一介女流也是挺看轻的,听说我要使用自己的管帐方式,起初是十分不乐意的,脸上还带有轻蔑的神色,像是说你一介女流能有多好的管帐方式。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教会了帐房先生整个账目的系统管理方式,这帐房先生也让我这奇特的管帐方式也吓得一愣一愣的,心高气傲如他,也不禁脸上对我露出几分敬佩的神色来。我只是心中暗笑,我可没这么大的通天本领,我只是比你们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况且这法子根本都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个盗版王。
自从上次诸葛亮对我说了“嫂权”那番话,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一样,他一直给我感觉就是有距离感。虽然我们同睡一间房,不同床,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却不似我和他在心中的距离一样遥远。
每天晚上,我都偷偷地注视他,虽然中间隔了一层纱,但是我依稀可以看到他熟睡的面容。这千古风流人物其实睡着了也和平凡人一样,其实就只有他睡着了我才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点。平日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深不可测的样子,面对人他的眼里常常也充满了戒备和防备,似乎别人总是会谋害他一样。可着神情也不常挂在脸上,只是偶尔流露了一两分,但就很快地消失了。不得不说他的情绪都收敛得很好,除了有一次我让他大发雷霆。
说起那件事,我至今都不好意思再想回。当时我让蚊帐这个成品成功销售的喜悦给冲昏了头,每天起了床就兴冲冲地往工作室去,要和陈师傅一块儿研发出更多好的产品。我就想到研发出更好的农耕器具,看古代人的农耕器具都来来来去去一个样儿,没什么新意,而且那生产率也比较底。每天看着诸葛均顶着一头太阳,到田里去努力耕作,又看见诸葛亮有时也劳作得满身大汗我就心疼。
我灵机一动就怂恿陈师傅和我一同研究如何改良农具以期能够提高农民生产量。陈师傅看这提议也挺不错,但他的专长并不是这一方面,毕竟汉朝沿用下来的农具已经升华成铁家伙,铁器方面可不是他的专才。我心想也是,总不能让木工师傅去干铁器师傅的活儿吧,心里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不过这时陈师傅却提起了他的同门师兄,是铁器的专家。我心想这贼老头,把这么好个人才藏起来不一早说,害我整个心沉到了谷底,又提到了嗓子眼。
陈师傅的师兄刘师傅胖胖的,有点儿小秃头,没什么笑容,一副很拘谨的样子,不像陈师傅一样,一点小事就乱笑个没完。不过我一听见刘师傅的名字,就想仰天狂笑,这两个同门师兄弟可真是逗趣,名字都取得这么有默契。那陈师傅叫做陈金火,刘师傅就叫刘木土。他们那个门派非得要取这种火木水金土的排列吗?我这次可不敢像上回一样口出狂言,刘师傅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我多怕一笑出声就惹来他脸色一沉,待会气疯了打包回家我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整整一周我都和刘师傅研究新改良的农具。我的构思是要设计出自动的犁壁,不用人力和牛力也有自动翻土的功能。可我根本就不是修农业这一科的,在古代又没有先进的仪器和资讯,用电动,可这里哪来什么储电的材质,我怀念以前在实验室里,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努力一个星期还是没有办法照着原定的构思进行。
眼看立春就要到了,可我这手上的东西还没有完成,心中就挺着急的。晚上睡也睡得不好,要不是滚来滚去睡不着,就是睡着了一直发梦,总之就是睡不稳当。我这天和刘师傅讨论了整一天,我的设计图根本就没有办法成立,这种现代化的机器在他们眼中看来根本就是天马行空,而且就算他们愿意接受这样的构思,也根本在这里找不到材质来完成。所花的基本配件都是当代根本找不到的资源,或是以天价出售的都有,平凡人家根本就买不起,而且,我们手上的周转资金也不够。
接受了这个现实,我显然深受打击,第一次感觉到在古代生活是多么的困难,明明脑袋里有大把的知识,却因为资源瘠乏而导致梦想没有办法实现。刘师傅说这设计图真的是没有办法实行,让我想别的法子,创作别的东西,要做出自动的犁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我当时听了也没像平日一样辩驳,就垂头丧气地回家去了。
茅庐就在眼前,可我根本没心思回家去,就要往梅林里走去。春梅见我走的方向不对路,急忙说道:“小姐,回家的路在那儿呢,你怎么往梅林的方向去了?”
“我要去梅林里边走走,你先回去把活儿干了,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可小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春梅还是坚持要伴在我身旁,我心情不好,她也是怕我出事。
我明白她的心意却心烦地摆了摆手道:“得了,得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娃儿,不认得路回家。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待会我自己会回去。”
春梅见我心烦的样子,倒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交代了声:“小姐,你当心啊!”。我点了点头,径自往梅林中走去。嫁来诸葛家那么久,还没真正到梅林里边去玩过。这片梅林我一来的时候就看到它的存在。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时候,我记得我就在新房里呆呆看这窗外这片梅林流泪。如今冬天都快过去了,梅花还没有任何凋谢的迹象。“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不是说梅花是报春的使者吗?可是立春的日子都近了,梅花怎么还是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傲立在寒风之中。
是不是今年的冬天,和我生命中的冬天一样,一直迟迟不肯结束啊?
对着满林梅花,心情忽然就大好起来,刚才的挫败感和失落感都被梅花的香味和冷艳赶跑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鼻孔里还回荡着梅花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看着春梅,心血来潮就想唱歌,反正这儿没人,我要怎么唱就怎么唱,不会担心有人管我是不是鸭子嗓还是管我的歌词是否突兀。
闭上眼睛,我幻想自己在KTV里,拿着麦克风,同美丽和媚玫一起唱我们到KTV必点的歌曲: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销魂梅花三弄”
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寒风吹得梅花枝乱颤,落下片片梅花来,寒风又吹,落下的梅花以各自不同的姿态落下。我见着奇景,脱了沉重的棉袄,身子轻了许多,随着歌曲的韵律不禁舞起来,在寒风中旋转旋转…直到身子支撑不住了,以为自己就要和飞舞的梅花一样落到了地面。
“月儿!”一把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还来不及分辨声音的主人是谁,就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我的挂名丈夫诸葛亮,正在用他深不可测的眼眸凝视着我。
要不是他的怀抱太温暖,我不会感觉到他放开我之后的寒冷;要不是他放开我的那一秒中太真实,我会以为之前的我都是在梦中。
“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日从镇上回来,一定先回家,怎么今天却踱到这里来了?”他捡起我脱下的棉袄,给我披上,道:“天气那么寒冷,还偏要脱了棉袄。”是责备的口吻,可我怎么听出话里的一丝关怀和担心呢?
“亮,梅花是瑞雪的精魂,所以‘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与不似都奇绝’。我今天到梅林来,就是要好好地赏一赏传闻中瑞雪的精魂。”聪明如他又怎么不会知道我的状况呢,要不是春梅通风报信,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梅林当中呢。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我今日所承受的挫败。不知道,是不愿意在他面前认输呢,还是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得软弱。
“什么时候你开始喜欢梅花了,以前怎么没听说黄家的小姐爱梅花?”诸葛亮的眼中带着探究的意味,像是一早就知道我是不会从实招来,倒也不揭穿我,要看我要怎么圆我的说法。
我一笑,道:“梅花初放,仿佛代表了大地即将进入沉睡的时期,梅花凋零,代表春天的脚步已经近了。梅花的神韵能令人身心俱清灵,常有文人雅士在冬日的时候特地上山去踏雪寻梅。人们又把梅花的五瓣比喻为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和和平五福,如此美好的花,叫人如何不爱它?”
“真看不出来你还对梅花还有很大的研究呢!”诸葛亮对我得话大有赞赏之意,千年寒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如春风一样温暖的笑容。我用笑容来回应他的话,心中暗忖姑奶奶我不仅仅对梅花有研究,对许多其他的事也很有研究呢,就比如你和你时代的故事。
“来,天色暗了,我们回家。”他说道。在我不经意之下,牵起我的手。我猛然抬眼一看,两双眼眸相对,我心中一动,垂下眼帘,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我的口里。
回程的一段路当中,我不敢回视他,怕他从我的眼里看出我的秘密。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痴情者是你吗?你又为谁痴狂呢?”耳畔忽然响起诸葛亮的声音。“哈?”我本是陷在他这个简单的动作,但却让我痴迷的温柔陷阱当中,扎扎实实给吓了一跳,嘴里只晓得挤出这个单字。
“没什么,天色暗了,走快几步就到了。”他陡地放开我的手,径自走在前头。我心头涌起一阵失落,但脚下还是加快了几步,跟在他的后头。唉~诸葛亮,我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你的心意。
夜深,我又提着灯笼走到梅林中去。梅林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漆黑可怕,反而给我温暖的感觉。前头忽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背影,我又向前走了几步路,朦胧的灯光中我认出是诸葛亮的背影。我心中一喜,急忙向前跑去,忽然脚下一个踩空,我的身子直直往下坠落,忽然听到惨叫一声,我一直以为是我发出来的惨叫声,心想这回肯定死了。睁开眼睛一看,却看到我还是身处在自己的房间当中,没到什么梅林去。可…第二声惨叫又传来,这回我真的确定是自己的惨叫声,因为….
我从床上摔了下来,身下压着的正是我亲爱的挂名丈夫-诸葛亮。
“黄月英!!!”又是震耳欲聋的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