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花火，像飞蛾》楚客人

14、我会对你负责的

　　农历冬月，苏母娘家有个侄女结婚，苏母去走亲戚，回来后高血压就犯了。后来苏晴才知道，在喜宴上，有几个亲戚冷眼冷语，把苏母气得够呛。

　　“妈，我跟您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您别理他们。”苏晴一边倒开水给母亲喝药，一边安慰。

　　苏母躺在床上，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晕。丈夫去世后，她整个人就弱了一大截，幸亏有女儿撑着。可她的女儿，那时候不过只有十八岁啊。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那些人还要雪上加霜，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苏母一直在床上躺了好多天，胡伟明买了一个血压计，一天给苏母量几次，但数值就是降不下来。

　　“阿姨，您心里得想开。”胡伟明开解道，“您要是想不开，什么药都不管用。”

　　“唉，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苏母叹道，“虽说我们搬家后跟他们的往来就少了，可他们有什么事求到我头上，我都是能帮一定帮也没亏待过他们，现在他们凭什么……”

　　胡伟明也叹了一口气，人心就是这样难测，“阿姨，您别管他们了，身体要紧。您身体不好，阿晴也跟着担心。”

　　“卿卿是个好孩子，我就怕到时候我死了……”

　　“阿姨，您别说胡话。”胡伟明急忙制止，苏晴这几天急得吃不好睡不好就怕母亲有什么闪失。

　　苏母握住胡伟明的手，说道:“阿明啊，你是个好孩子。要是阿姨哪一天去了，你可一定得帮阿姨照顾卿卿啊。”

　　“阿姨，我一定会照顾阿晴的，您放心，好生养病。”胡伟明安慰着。

　　“胡伟明，快出来！”

　　外面有人喊，听声音有点耳熟。胡伟明跑出去，看见苏晴正被同事小蕾搀扶着。

　　“怎么了？”他连忙跑过去，接过小蕾的手。

　　小蕾说:“今天那个铺货的小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酒了，那么高一摞箱子全倒下来，把苏晴的脚给砸了。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给开了药。你在这儿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啊，还得当班，苏晴就交给你了。”

　　“行，有我呢。”胡伟明应着，扶着苏晴往里走。看她的脚踝又红又肿，干脆一弯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卿卿怎么了？”苏母挣扎着要坐起来。

　　“妈，您别动，”苏晴急忙制止，“我没事，就是脚被砸了一下，医生说了没有大问题，休息两天就好了。”

　　胡伟明替苏晴脱下鞋子，拿出药水给她涂抹。苏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暖暖的。

　　在医院时她很担心，母亲卧病在床，她现在又受了伤……可是她马上就想到胡伟明，她对自己说不要怕，阿明一定会帮助你的。

　　果然，胡伟明把店里的事交给两个维修工，就一直在苏晴家照顾她们母女，晚上才回自己家休息。其实苏晴的脚不严重，第二天就消肿了一大半，但胡伟明去菜市场买了筒子骨，熬汤给她喝。

　　苏母心里记挂着自己闺女，把亲戚的那些闲言碎语扔倒一边没再想，慢慢地能下床了，血压数值也降下去了。

　　伤好后，苏晴买了一只手表送给胡伟明，胡伟明很高兴地收下了，每天都戴着。

　　慢慢地，苏晴习惯了每天早上胡伟明给她带早餐然后送她上班，习惯了每天晚上两人互道晚安之后再睡觉……似乎胡伟明在她心里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所以某天早上，苏晴一直没等到胡伟明最后上班差点迟到时，心里颇为奇怪。一直到中午，她才收到短信息:“对不起，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没来得及给你送早餐。这段时间比较忙，可能没办法送你上班了，对不起。”

　　苏晴把那条短信看了好几遍，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一直没得到她的回应，所以胡伟明放弃了，决定不再喜欢她了？也是，哪个人受得了一味地付出而得不到回报，他又不欠她的。可是苏晴心里，很有些失落。

　　她想发短信问他有什么事，又拉不下脸面。她怪胡伟明不坚持下去，又觉得自己太矫情。

　　纠结地过了两天，苏晴去充话费时路过胡伟明的维修店。隔着马路，她远远地看见只有两个维修工小罗和小李在里面。在路边犹豫了好几分钟，她也没决定到底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一辆大卡车停在维修店门口，司机打开玻璃大声喊:“哎，你们家老板怎么不在？”

　　“老板腿摔折了，在二楼躺着呢。”

　　小罗嗓门大，苏晴隔着一条街都听见了。她拿出手机给胡伟明发了一条信息:“你这两天在忙什么？怎么没见着你？”

　　胡伟明的信息回得很快:“店里有点事儿，现在还忙着呢。等过了这一阵就去看你。”

　　撒谎！苏晴对着手机说。大卡车开走后，苏晴进了维修店。经小罗一说，她才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苏晴喜欢吃桥那头的热干面，所以胡伟明每天起很早去买然后给她送去。那天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往路上泼了一盆水，气温低结冰了，胡伟明骑摩托车一时没注意摔了一跤，把腿摔成轻微性骨折。

　　傻瓜，大傻瓜！苏晴在心里骂了好几千遍，跑去菜市场买筒子骨，问了价钱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带的钱不够。前段时间，苏母生病，她存的一点钱都花光了，如今钱包里的几十块钱是她唯一的财产。

　　苏晴想了一会儿，从柜子的最底层抽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学费”二字。她打开信封，拿出一张钞票，丝毫没有犹豫。

　　她去菜场买了筒子骨，熬了几个小时，等抱着保温桶出现在胡伟明面前时，天已经黑了。

　　胡伟明看见她，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苏晴找出一个干净的碗，舀了一碗骨头汤给他，“你摔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躺几天就好了。”胡伟明笑了笑，抱着大碗感叹:“真香！”

　　熬汤的时候，苏晴很生气，觉得胡伟明不应该瞒着她，想着等见了面一定要狠狠地骂他一顿。可真正见着了他，又舍不得骂了，心里的生气全变成了难过。

　　“你的腿疼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轻微性骨折，不是很严重，好生养几天就成了。”

　　“哦。”

　　两人沉默下来，屋子里只剩下胡伟明喝汤的声音。

　　苏晴稍微有点尴尬，因为她是第一次到胡伟明这来。胡伟明也很不好意思，因为屋子里乱糟糟的。

　　“那个，”胡伟明挠了挠头，“之前没想到你会来，也没收拾一下，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苏晴见他把汤喝完了，就把做的饭菜端出来，“你吃着，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这两天，胡伟明一直靠方便面过活，吃泡面都快吃吐了。苏晴做了一个白菜炒肉，他吃得津津有味。

　　自此以后，苏晴就肩负起照顾胡伟明的重担。她早上上班前会先来给胡伟明送早餐，上班没时间就是苏母给他送饭，晚上就帮他蒸脚。开始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但慢慢地就习惯了。

　　“我感觉我能走路了。”胡伟明扶着床沿，打算下地走两步试试。

　　“你别逞强，好好躺着！”苏晴走过去制止他。

　　“我真的能走路了，不信你看。”

　　“不行，你躺好！”

　　胡伟明拦住苏晴的手，硬要下来走两步，苏晴又偏不让他走。两个人推推搡搡，最后一起摔到床上。

　　四目相对，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室内的灯光让苏晴的脸印在了胡伟明的瞳仁里。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住苏晴。

　　“别……”苏晴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

　　胡伟明坐起来，歉然道:“对，对不起，冒犯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晴坐在他旁边，两手捏着衣角，“我是说，如果你想吻我的话，至少应该先让你做你的女朋友吧，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胡伟明怔怔地看着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苏晴看着他呆愣的表情，扑哧一笑。

　　“阿晴，”胡伟明回过神来，满脸不可置信，“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嗯。”苏晴点了点头。谁让他一点一寸地占据了她的心，她不愿意也不行。

　　“太好了！太好了！我太开心了！”

　　胡伟明兴奋极了，瘸着腿站起来，苏晴连忙拉住他:“好了你，先躺回床上休息。”

　　当天晚上回家，苏晴就跟母亲说了她和胡伟明的事儿。苏母也很高兴，觉得自己闺女找了一个靠谱的人。

　　一直到腊月中旬，胡伟明的腿上才好了些，可以自由走路了。

　　和苏晴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后，他对苏晴更好了，简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苏晴也很开心，同事们都说她脸上的笑容变多了。

　　胡伟明打算买辆小车，以后两个人去市里就不用再挤公交。他开始在网上搜集一些买车的信息，还拉着苏晴也看，问她喜欢哪种车型。最后两人一起去4S店，定了一辆新车。

　　腊月二十九那天，胡伟明回乡下陪爸妈过年。大年三十晚上赶回来，拉着苏晴去市区看晚场电影。

　　“阿姨，您先睡吧，我保证苏晴的安全。”出门前，胡伟明给苏母打了包票。

　　苏晴打了个哆嗦，拢紧围脖:“阿明，我不想去看电影了，好冷啊。”

　　“那去我那里吧，我们在电脑上下两部电影看。”

　　胡伟明有一台笔记本，经常给苏晴下一些电视剧什么的。两人买了一些苏晴爱吃的零食，然后窝进被子里看电影。

　　真舒服，苏晴一边吃薯片一边感叹。

　　两人随便下载了一部电影，爱情悬疑类的，有温馨有计谋，情节紧凑很让人入迷。不过后半段，男女主角之间有一些大尺度的戏。

　　苏晴的脸有点发热，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盯着电脑。直到胡伟明吻住她时，她才装不下去了。

　　“阿明。”苏晴颤抖着，手里的话梅撒了一地。

　　胡伟明一件一件地脱掉她的衣服，然后把她压在身下，“放心吧卿卿，我会对你负责的。”

　　贪恋已久的苹果总是最美味的，胡伟明抚摸着每一寸肌肤，然后留下自己的吻。苏晴抱着他，既期待又害怕。她害怕胡伟明发现她不是处-女，但她又宽慰自己，阿明不会在意。

　　那一晚，苏晴没有回家，在阿明的怀里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