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7.4 被捅破的窗户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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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新年，我总算在悠长的工作忙碌中获得了短暂的休息，也可以好好陪陪爸妈逛逛这个诺大繁华的上海市。
不过，这个“逛街”队伍可不止我们一家三口，还有……王建阳一家。
真不知道我爸妈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早有预谋？只住旅店短短三天，就跑到了王建阳家，与人家一家三口一起住。美其曰是“大家都是邻居老朋友，总算有机会可以一起聚聚”，实则却是“你看建阳现在也单身，她妈妈一直跟我念叨着，要不要你们俩在一块儿试试？”
阿阳单身又如何？他又不喜欢我。
再者，爱情，还能试？
现在的阿阳，早已不是我曾经认识的他了。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只剩下一滩死水，昏暗无光。我不难猜到，他怕是至今仍未从与沈媛的那段感情中走出来，依旧独自痛苦中吧。
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次再见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看向我的眼神竟多出了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似是不解，似是恼怒，又似是埋怨……总之，怪异的很。而我，也只当他正值感情受挫，也就不太在意了。
“轻忧，你王叔叔家的黄酒没了，你赶快出去买一瓶！”厨房内，只见老爸一边颠着勺，一边扬声吩咐我。
“真是不好意思啊！”周阿姨从底下的橱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围裙，不好意思地笑道：“让你们帮忙做饭，却连东西都没准备好。”
“哪儿的话，我和老许借住你家也不方便，你还和我们客套！”我妈一边切菜一边回话。
“哈哈哈……啊，对了，建阳，轻忧对咱家周围不熟，你陪她帮妈妈买瓶黄酒上来！”周阿姨走出厨房，对客厅那边紧闭的房门喊道。
“你打电话让我爸带回来不就好了？”门里面回答。
“你爸临时有事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说，今天过年，晚一点店都关门了，哪儿还能买到！”见门那边半天都没打开的意向，周阿姨索性直接去敲门，脸色尽是不悦：“让你去你就去！一个大小伙子，啰嗦什么！别让轻忧等着你！”
门里安静了五分钟，就在我准备说自己去的时候，阿阳终是打开了关闭已久的房门，冷着脸，穿好了外衣走到玄关……
傍晚的温度有些凉，却并不太冷。许是因为今天过节的缘故，街道四处早已是张灯结彩，看起来十分喜庆与热闹。
阿阳静静地走在我身旁，也不说话。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包裹着他，像个壳，将他那张不大的，富有轮廓的脸露了出来。也不知他有多久没剪头发了，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令他眼底神色不明，我却是怎么也猜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索性也保持沉默，两人就这么走着。
不知何时，他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飘到了我的耳旁：“轻忧，你知道沈媛喜欢上别人的事吗？”
我猛地脚步一顿，像是蓦地被雷击中一般，愣在了原地。
“怎么，轻忧，难道你不知道吗？”阿阳停下脚步，转身紧盯着我，微微皱起眉：“我看你之前和沈媛走得很近，你俩不是朋友吗？都不知道她劈腿？”
“沈媛？”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阿阳的身体颤抖着，裂开嘴似喜似悲地对我笑，笑得有些疯狂，却令我一阵心中发麻：“沈媛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她和我分手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我就问她啊，那个人是谁！能比我好！她告诉我，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
我无言地望着王建阳，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轻忧，你说可笑不可笑？她说她喜欢女人！”
“阿阳……”
“我不信！她编出这么荒唐的理由，就是为了跟我分手，她至于吗？喜欢女人……这怎么可能啊！她可是沈媛，是沈媛啊！”
无声的泪聚集在他发红的眼眶下，看起来是那么的软弱。他握紧的拳头露出那一节节突出的骨骼，像是要死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可他终究是什么也抓不住。
我并不是个爱说别人八卦的人，沈媛这件事我虽知道，但我看着此时此刻的阿阳，我怎么也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他。
我在心中默默地对沈媛的印象重新又审视了一遍，我不得不承认，沈媛这个人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捉摸不透的。她那么优秀，又美丽，又大胆……就好像无畏全世界。就连自己喜欢Chloe的事都能轻易地告诉别人，在这方面，我真心佩服她。
然而，相比于她，我呢？
最近一段时间，面对荀雅若的“突然消失”，我心里虽担心她，却同时也松了口气。我想，最起码在我爸妈来上海这段时间，总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和荀雅若这样的关系。否则……
可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奇怪的定理，有些事，你越想藏着，越藏不住。
纸永远包不住火，再怎么厚的窗户纸也终有一天会捅破。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终归是我的报应吧，报应我没有勇气去正视这段感情，报应我爱她没有她爱我那么深。
早早地吃完了年夜饭，我以不方便的理由，坚持回到荀雅若家。可到家后我才发现，我居然落下了最重要的东西——手机。
借着荀雅若家的电话，我急忙给我妈打电话，确认我手机确实落在了阿阳家。电话那头，我妈的情绪有些奇怪，说话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根本不想往常的她。
“妈，你怎么了？”
“轻忧，妈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荀雅若是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这热闹欢喜的除夕夜，对别人来说是一年新的开始，可对我来说，却是一切的结束。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那天阴差阳错地将手机落在阿阳家后，荀雅若她居然会破天荒地在大过年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打电话见我一直不接，就直接发信息，而这一切都被我妈看在了眼里……
第二天，等我急急忙忙地去阿阳家拿手机，发现手机还保持着未关机的锁屏状态。尽管如此，那块小小的屏幕上赫然出现的三个未接来电的通知，以及那两条含着极其暧昧不明的信息，却仍是足以作为呈堂证供，将我彻底送上了断头台。
“轻忧，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轻忧……我爱你。”
坐在我妈旁边的老爸一脸尴尬地来回看着我们母女二人，见我们半天不说话，假装轻咳了一声，赔笑道：“这个……这只是朋友之间开的玩笑，对吧，轻忧。”
说完，还不忘使劲儿朝我这边递眼色。
而我，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朋友之间的玩笑？朋友之间的玩笑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和你朋友能这么开玩笑？！”
“这……”
“轻忧，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狡辩吗？怎么狡辩？
此刻，我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脑海更是一片空白。耳边除了妈妈那一遍又一遍的质问，剩下的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种时候，换做他人，会怎么做？
天啊，我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个问题！
“轻忧，你回答我！你和这个荀雅若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给你发这些东西！”
我从小有一个习惯，一个我至今都觉得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当我犯错或处在劣势的情况下，我总是不愿意反驳，习惯以沉默来应对。等后来稍微成熟点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样的沉默只不过是我一味得逃避现实罢了，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自欺欺人。
而我妈，这位在我身边养育了我二十年的伟大女人，自然十分了解我所有的习惯。
也正因为我这样的“默认”，更是令我妈火冒三丈。
“许轻忧，我叫你现在就和这个叫荀雅若的人断绝一切来往！如果你不断，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家，学也别上了！什么时候断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哭喊道。
“你让我不要这样，那你呢？许轻忧，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或许是因为太生气，只见我妈的身体一颤一颤的，脸色涨红，呼吸更是比平常还要急促：“你想要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我怎么也无法接受，你要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
我爸一听这话，原本尴尬的笑脸顿时一僵，悠悠转过头，惊诧问道：“轻忧，你……你难道真的在和一个女孩子……？！”
“我说老许，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啊！你看看这电话上的名字，荀雅若，不是女的难道还是男的？”
“可是……！”
很匪夷所思吧，老爸。
我在心中苦笑。
我敢肯定，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不会相信，许轻忧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而且喜欢的程度，早已超越了友情，却是……男女之情。
我喜欢她啊！
我真的喜欢她啊！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自始自终，我仍是无法将这几句话说出口，只是因为我常年在我妈的严厉管教下，妥协与服从早已在我心中扎根，成为了我的本能。
我胆小，我懦弱。
这些话已经无数次在我嘴边徘徊，可每当对上我妈投向我的凌厉眼神，我又总是忍不住将他们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我从未这么厌恶过我自己。
就连一句“我喜欢她，我要和她在一起”，都无法向我的父母说出口。
耳边，我妈还在一个劲儿的“威胁”我，我爸也在旁边帮忙圆场，同时对我“谆谆教导”。而我却听不进去他们所说的任何一个字，我的身体感到很冷，就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深渊，没人能救得了我。
在大洋彼岸的你，又知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有多无助？
我已经习惯了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的背影。
荀雅若，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 7.4 被捅破的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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