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青青》顾明思钰

53、【五十三】

　　那晚柳江南回家后，心始终惴惴不安。
　　尽管元靖和姜静仪纷纷表示这不是她的错，也教育了布谷一顿。但柳江南始终打不起精神来。

　　元靖送她回了家，家中空无一人。
　　柳江南亦习惯此景，没当回事，只自顾自的坐在卧室床的角落里发愣。

　　直到电话铃声骤然打断她，她才回过神来。

　　“哪位？”
　　“南南？”柳妈妈在电话中的声音稍显焦躁，让柳江南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妈妈，怎么了？”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的指甲嵌进了掌心里。
　　柳江南听到柳妈妈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妈妈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恩？”柳江南的心跳加速，急促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甚至不敢多发一个音，因为她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哭出来。
　　柳妈妈顿了顿后，说：“你现在也大了，是个成年人了，你有自己的主张，所以这件事妈妈也不瞒你——你爸爸，他今天被警察带走了，理由是涉嫌贪污。”

　　柳江南一下呆住了。
　　她的拳松开又握紧，掌心一片冰凉。

　　“什么？”柳江南咕哝了一句“骗人的吧。”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元靖已经去问了。”柳妈妈的声音坚定，一如既往的利落干练，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疲惫。
　　柳江南此刻已经无暇去管元靖如何，姜静仪又如何，她只觉浑身冰凉，颤抖的仿佛得了大病。

　　“等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吧。”柳妈妈最后这样说。

　　柳江南挂了电话，心头一片迷茫。

　　这已经不是考了第一就能有一帆风顺的人生的时刻了。
　　柳江南渐渐意识到这一点——第一换不来元靖，得不到母亲的爱，更不能保父亲无事。

　　她多年以来奋斗的目标一点点崩塌，直到此刻，尽数摧毁。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行？
　　——如果得了高考状元，也不能换来父亲的平安。那她还能再做什么？她已经不会再有任何考试，盛大、困难的程度得以超过高考了。

　　——妈妈说，她是个成年人了。
　　可成年人，在此刻应该如何表现？

　　柳江南不知道。

　　她在客厅里焦躁不安的绕了一圈又一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公式能够套上这件事，来解出答案。
　　最终，她只能坐在沙发上，提心吊胆的希望着妈妈带着爸爸平安的消息回来，又不希望妈妈回来——因为她连自己都无法安抚，也不能消化这件事，又该如何去安慰协助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