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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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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春来,花开花谢。
木叶四十八年最后的几个月似乎格外漫长,不过难熬的冬季一旦过去,第二年的春夏秋冬就像是被按了加速键,在各种匆忙的进程中转瞬即逝。
春日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天空瓦蓝,日光正好。
树林中,金戈交错之声不时响起。
黑发的男孩翻身落地,单手撑住地面,脚下一转,反手逼退飘然而至的某个人影,随即利落的仰身向后跃起,双手飞快结一串印,吐出大片火焰。
对面的人却未使用忍术相应对,对方身形隐隐约约,脚步极快,在凤仙花火中勉强闪避——但却没能躲过接下来的一轮手里剑,闷哼一声捂住被利刃擦过的面颊,停下了动作。
那是一个粉色长发,面容可爱的女孩。
与之对战的宇智波鼬冷静的注视着对方。
女孩的指缝中渗出鲜血,小脸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倒抽冷气:“宇智波君,你下手也太不留情了!”
她这样抱怨,似乎牵动了被手里剑划过的伤处,发出了“嘶——”的抽气声。
黑发的男孩一言不发,他注视了女孩的肩部片刻,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另一只从背后伸出,袭向他的脖颈的手。
“嘿嘿,这就被看穿啦?”
有人在他身后笑起来。
是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和在面前的这个女孩有着微妙的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鼬却也说不上来。
面前的幻术像是一缕青烟一般陡然散去。
鼬松开手,菖蒲笑嘻嘻自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毫发无伤。这是自然的。
因为与鼬进行比试的根本只是幻术造就的幻觉,或许是从她第一次使用替身术的那个时候起,又或许是在苦无相交时,他无意间注视了对方翠色的双眸起——事实是,就连鼬自己都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陷入了同伴设下的幻术之中,一直到最后才被他看出了些许破绽。
“春野桑的幻术很厉害了。”
他真心实意的夸奖。
菖蒲扣着手上的苦无转了两个圈,面露得意……不过转头想到再厉害也被夸奖的这人看出了端倪,抓到了破绽,又不免郁闷起来。
她想起刚认识的那会,她和鼬打……切磋,还是她赢得多些,双方都不太服气对方,经常比到鼻青脸肿,然后一起去吃团子。
现在呢,这人各种忍术——包括一些禁术,宇智波家看来并不限制——越学越多,虽然小伙伴时常毫不在意的把一些忍术交给她,但切磋的赢面还是在一点一点悄悄变化。
从结果上来看,两人基本持平,宇智波鼬的胜数要稍稍多些。
查知到这种变化的菖蒲,十二万分的不甘心。
“……宇智波君,到底是怎么察觉到这是幻术的?”
她忍不住问。
普通的幻术,多是限制人的行动,让人遭受攻击,使人陷入混乱的术。
这样的术,理论上只要被施术人及时察觉,将自己被干扰的查克拉循环导向正轨,或者干脆用大量查克拉加以冲击便可解开,在她看来实在是显得有些粗糙。
当然,若是实力相差悬殊,也时常会出现即便发现自己身中幻术,也根本无法解开的情况——不过,这也只能算作差强人意罢了。
在发觉自己在精细操作上的天赋,以及较常人要显得强悍得多的精神之后,菖蒲就感到幻术无疑是最适合自己的方向,并一直在思考在现有的幻术上该要如何延伸及改良。
常年浸泡在河水中带来的灵感还不成熟,但这不妨碍她有了其他的想法:
比如动动脑筋,将幻术和现实掺杂在一起,假亦真时真亦假,既省心又省力。
以为杀招从头顶落下,伸手去挡,结果苦无却飞向心脏。
以为自己了结了对手,结果却只是幻影,不经意间就被取走首级。
以为自己未中幻术,自然就谈不上想办法解咒了。
多省事啊。
面对她的疑惑,男孩稍稍偏了偏头,黝黑的眼睛眨一眨,不知为何,显出了有些为难的模样。
“因为……”
菖蒲专注的等待答案。
鼬突然笑起来。
“因为幻术里的春野桑太像个女孩子了,嘻,换做是真正的春野桑的话,脸上被划伤,大概不同样还我一拳是不会甘心停手的吧。”
菖蒲现在倒是真的很想给这人补上一拳……
说实在的,要不是小伙伴的皮相太好,到哪里都受到小姑娘们的追捧,就看他这对待女性也毫不手下留情,打人打脸荤素不忌的模样,迟早有一天会见识到什么叫做女性的愤怒。
一边,男孩抬起头,若有所感看了一眼远方。
“下课了。”
他说。
菖蒲也点点头,他们进入忍校不满一个学期,就已大感无趣,不愿单纯在学校里浪费时间——能像现在这样在这个时间点到村子边缘的树林中修炼,还是托了鼬将影分//身之术教给了她的福。
影分//身乖乖坐在课堂中,本体则有时间练习。
单凭她自己缠着父母学到的那几个术,早已远远不能满足她的需求。
所以尽管身边还有一个会同她共享大部分知识的伙伴,菖蒲仍旧将视线转向了修习人数少,传言十分不好掌握的幻术之上。
一年多前,十月的那个晚上,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记。
村中作乱的妖狐,冲天而起叫人无法呼吸的赤红色查克拉,在她面前险些被飞溅的石块砸中的芽吹和小樱,以及卧床不起、虽然渐渐康复,却已无法再做忍者的兆。
村子已在一年的时间内基本完成了重建,但是的的确确有些什么产生了变化。
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鼬也好——
他们大概都不会忘记那一刻。
当灾难平息,老弱妇孺从避难所走出,在一缕新出的朝阳之下,曾经的家园已化为废墟,满地狼藉。
有人来报:四代目大人战死了。
和九尾对峙,将村子的伤亡降到最小,为了保护村子和所有的人。木叶的金色闪光真的如同在黑夜中闪烁的光芒,在留下一丝希望之后,熄灭在了夜中。
谁也没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有轻轻的抽泣声响起。
然后是孩子的哭声。还有女人跪倒在地,难以忍耐的悲鸣。
鼬紧盯着看不出原样的村子,双眸乌沉,不过没有流泪。
菖蒲也没有。
她拉着芽吹的手,看着母亲怀抱着妹妹无声的哭泣,一时有些许茫然。
在奔向避难所的途中,她和抱着弟弟的鼬正好撞上了带着小樱慌慌张张来找她的芽吹。对方看到她,眼睛一亮,露出安堵的神色来,却未注意到妖狐一根巨尾扫过,强烈的冲击将房屋拔起掀飞,砖石土块砸向她所站之处。
那时的鼬只见多数时候都面容柔和、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粉发女孩猛然变色,唇角绷紧、目露寒芒、气息尖锐——他甚至来不及看清这种前所未见的神色,对方已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甚至看起来都没注意到前进的道路上有另一个陷入危险的人正在向她求救。
那姑娘发狠似的一拳砸碎了压下的半边墙壁,推着家人摔出了危险范围。
菖蒲身上擦伤一片,有些狼狈,眼睛却闪亮。
成功了。
她保护了她的家人。
不管是一日不间断的体能锻炼,还是提取查克拉、忍术、幻术、结印的练习,学习暗号、天文、地理,懂得如何观察风向、计算角度……为了这些枯燥的东西而付出的大把时间,这一切都不是毫无回报的。
但是,明明顺利的保护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却无法坦率的感到高兴。
为什么母亲看起来如此悲伤呢?
握紧了芽吹的手,菖蒲再度看向他们曾经的家的方向,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又还是懵懂,只是深深的皱起了眉。
直到在九尾一役中受伤颇中,修养了半年才能下地的兆将全家人带到新建好的居所,看到芽吹和兆相顾露出笑容,看到两人眼中印出的木叶村,她才恍然醒悟,心中困惑得到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原来保护某个人,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困难的一件事。
不仅仅是保护对方的生命,同时,还想要守护对方的笑容。
对于芽吹和兆来说,大约他们从小长大的木叶村,便是他们面上笑容的源泉。
所以……
“……真的好难啊。”
菖蒲自言自语,握紧了双手。
所以,就算是为了她想要守护的人——她也一定要保护这个村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