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女配）莫倾绝》十月的木木火

18、机缘白骨【018】

　　莫非是之前那一阵猛烈撞击后，大师兄与那‘黄雀’斗在了一起，最终不敌被‘黄雀’带走了？
　　不远处传来咕噜声，追望过去，刚好能瞧见几个气泡翻起，她连忙照着那泥泡的地方游去，强忍着腰上的剧痛在拉扯。
　　到了泥泡附近，小莫深吸一口气旧路重操，一头又抹黑往里扎，胡乱的一捞，捞到一个软物，她能猜到是奎熊兽凛凛，也能摸出绑在它身上的浮伐还在，便向上一提，往上浮去，抹去口鼻上的泥浆，替凛凛也抹开，见凛凛还有气出，又深吸一口气，急忙再度下潜去捞。
　　这一趟直至气窒，都没有再摸到什么活物，最终只能再度往上浮。
　　“昂昂昂~”
　　小胖熊见主人浮出来，激动地哼唧。
　　“呼~嘶~”气息交替的这一瞬间，她脑袋里却乱的很。
　　这泥沼深不可测，如果大师兄遇难在潭底，现在的她憋着一口气根本不可能到达那里，那么，如果是那样，显然她就什么忙都不帮不上，这种仿佛命运在嘲讽配角的挫败感，扰得她心神不宁。
　　就在她准备再次下潜时，泥沼又有了异样的动静。
　　谁都看得出来底下有什么东西，因为泥面一直在冒泡，应当是泥沼底部曾被剧烈的翻搅捣鼓出来的，泥沼深得很，等气泡冒到顶，只怕是好一会前发生的动静了，小莫握紧手中的银器，但见从泥里冒出来个人头…
　　是大师兄！

　　白羽浮出泥沼，扬手抹了几次脸，狼狈的睁开眼，与莫倾绝两两对视，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对方泥人般狼狈的模样，又或许是看到对方都还活得好好的，不由笑了。
　　他这人吧，不是不会笑，他可以为了让师傅宽心而时不时的牵动唇角笑上那么一笑，虽然被他小师妹和敬爱的师傅不知私下里研究过无数次他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可这样的笑，小莫还是第一次看见。
　　或许是因为大师兄的灵根被毁了的缘故，泥人露出的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没有昔日的冰冷，倒有了几分温度，这个笑容，虽然只是一瞬，但小莫敢说，这一定是她这辈子头一回见大师兄真正的发笑，一定连她师傅都没有见过，没有见过当这双明亮的眸子照进笑容时，会是那么的温暖。
　　所以说，当年师傅确实说对了那么一句话，她大师兄的性子被灵根给误了。
　　“又收获一个。”白羽将另一只手用力向上提了提，拽出一朵尸藤花来，而那只拽着尸藤花的手臂则血肉模糊伤势不轻。
　　小莫连忙自储物空间取出一个崭新的浮筏，把自己握住的战利品甩上去，又扶衬着白羽先上筏。
　　凛凛自力更生爬上去，抖了抖了身上的泥水，这才注意到筏上的‘不速之客’，它吃过尸藤的亏，下意识地便警惕地盯着成双成对的尸藤花，在一旁干炸毛。
　　白羽上了浮筏不急着打理伤势，顺手就搭了小莫一把，给她拽了上来，人一拽上，他瞳孔便微微一缩，紧盯着小莫的一侧腰：“怎么弄的？”
　　小莫也瞧见了！
　　瞧见自己被扎伤的侧腰上挂着一串诡异的人骨！
　　众所周知，经肉化去以后的白骨，抖落几下那骨架子不说分崩离析，但绝对不可能是完整粘合的，可是此时此刻，一截断去大半手腕的尖锐白骨，拖拽着反折固化作倒钩形状的一半手掌骨，自她腰身一侧贯穿了过去，堪堪好卡在她侧腰后身的伤口上，不止如此，那白骨臂竟完整的串联着一整套的骨骼，就这么明晃晃地挂在她腹部侧，连着稀泥一并给拽了上筏来！
　　这画面真心叫人哭笑不得。
　　还好这特么是仙侠小说，自己被贯穿的那一侧腰身有魔气护体，否则真说不好那会挣扎上游与下潜打捞的撕扯下会不会被破肠掏肚，想想都一阵后怕。
　　白羽尝试将白骨折断，几次下来无果，“取点水给我”，接过小莫自储物空间取出的水葫芦，他神情凝重，连带自己那点小洁癖都忘了惦念，仔细的开始清洗起那具泥铸的诡异整骨。
　　很快，在泥浆被冲刷过去大部分之后，在骷髅的胸骨里面发现了一个玉牌，玉牌串着一条黑绳系在骷髅的颈部，因着肉被尽数腐蚀，那玉牌就垂挂到了胸骨里面。
　　直觉告诉她，骷髅诡异之处应该是受了这块玉牌的影响，她将目光移向白羽，却瞧见白羽一双眸子盯着玉牌怔怔出神的模样，莫名的有几分诡异。
　　“白师兄？”
　　她出声连唤了好几声，那头才微微一震，回过神来。
　　“抱歉。”他回神后，当即将那物件自骷髅头取下，再折贯穿小莫腰身的手骨便易如反掌，再将折在她后腰的那半截手骨拔除，取过系在她腰上的储物空间翻找一通，捣出个小瓷瓶取了两粒药丸给她塞去，转手就用清水一边替她清洗伤口一边问：“这白骨你是怎么招惹的？”
　　虽泥浆敷面瞧不见面色，但不难看出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这块玉牌一定绝非寻常，至少对于她大师兄而言，绝对不寻常！不过碍于她对于自身正在扮演阿鬼这个来路不明魔修的自觉，忍住没向她大师兄打听‘不寻常’之处。
　　“白师兄，这个…我说过了，我百毒不侵，真的没骗你。”早知道这是解毒丹她就不吃了，多浪费，还不如留给小凛凛。
　　她瞄了一眼那一具失去玉牌作用后散落的骨头，将自己是如何被这东西撞到的过程说了一遍，结合大师兄后来斩杀了个尸藤来看，她猜想，这具白骨很可能是先前挂在桨上那颗头，尔后又被那个后来的尸藤搅合了一下，带了一带再入战场，尸藤攻击她的一瞬间，白骨好巧不巧当了回前锋，于是就这么挂她肚子上给带出来了。

　　二人一番波折后都各自负伤，多有些疲惫，人清理洁净，伤口也包扎妥当以后，决定原地休整一日。
　　主要是考虑她二人的背运，万一再继续前行又好死不死再撞见几回尸藤，谁都招不住。
　　浮筏没人划动，便静静地横睡在泥沼之上，凛凛吃过半粒解毒丹补了点食物已经懒洋洋睡下，小莫则一直催动魔气缓缓修补伤口，至于白道士，将那一具神秘白骨整齐叠放在他一件外袍里包裹好之后，就一直盯了许久那一面玉牌，神态晦涩难辨。

　　小莫收功睁眼瞧见的就是白羽捏着那块玉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望着叠放整齐的一个小包裹。
　　“白师兄，想什么呢？”看得出来，那布裹着那具白骨，至少这薄布兜着的头骨形状，已经明显到是个人都瞧得出来。
　　白羽抬眸望了她一眼，知她坐到了自己身旁，眉头微微一紧，到底还是说与她了。
　　“这个人，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
　　身世？
　　白羽是白仲文抱养的遗腹子，众所周知。
　　可白羽究竟是什么出身，即便与师傅那么亲的莫倾绝，她也没听说过只言片语。
　　长久以来，对于大师兄的出身，她都要以为是冰山里凿出来，天生天养的存在了，忽然在这一刻，大师兄与她说，一具扎她半腰泥浆里蹦出来的无名尸骨竟然和他的身世有关，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爆炸的绯闻了。
　　“这枚玉牌，无论是用料还是纹理，跟我的…几乎一模一样。”他叹了口气，将一旁的小莫手心摊开，把玉牌塞了过去，继续说道：“我的那一块，在逃离这里的时候，也就是横渡泥沼时，遗失了。原本，我并没有打算再费尽周折去找回，原本我才看到它的时候，也以为是失而复得…”
　　那块玉牌递到她手心时还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她想起大师兄曾几何时也是有过玉牌的人，只是那时候她自己也有玉牌，甚至还有更多花哨且包含不同辅助作用的饰品点缀，于是大师兄那块一眼看去再寻常不过的玉牌，她从未真正留意过。
　　他如今和自己说两枚玉牌几乎一模一样，于是手里惦着的这快玉牌分量一下子就重了起来，重的叫她仔仔细细的开始端详。
　　玉牌繁琐怪异的符雕她看不懂，两面不相同却无一不是繁琐怪异的符文行书，修长的手指跃入，轻轻在她观望的这一面两个不同的位置点了点，地磁的声音即在耳畔：“这里，还有这里，行书的形状跟我的不一样，另一面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四个小细节。”
　　她只觉耳畔有些酥、痒，僵硬的“哦”了一声以做回应，一时间倒是没察觉到白羽的手伤竟已经复原。
　　“以往随身带着它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如今这个神秘人佩戴着它，常年受泥沼腐蚀，骨架聚凝不散，不是普通玉牌能办到的，这东西无论怎么看，它都只不过是普通的玉牌，其中没有丝毫的灵气流动，既然没有灵气流动，那么与它又是怎么办到的，凝骨不散？”
　　注意力被话题的内容吸引，当即发表自己的感想，“如果说两块玉牌的纹路大体相同，又是这么独特且繁琐的纹路，巧合的可能性很低，它们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一时间倒忘了近在咫尺的尴尬。
　　“所见略同。”他点头，“那会我试了一下，将玉牌放回去，结果发现这一堆散骨重新拼接回去后，隐有再生之势！由此可见，它确实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寻常普通。师傅常说，道衍四九独留一线生机，关于我的出身，关于这块玉牌…我有个可能很荒唐的假设。”
　　再生之势！
　　能束物再生的玉牌？
　　如果假设真的成立，那么，她白师兄的身世，岂止是不简单？
　　她二人同时发话：
　　“它或许是一线生机？”
　　“或许它是一线生机。”
　　只她二人所联想到的生机并不一致：
　　白羽经过深思熟虑，神秘玉牌于它主人而言似有特殊功效，那么自己所遗失的那一块于自己而言是否也有着自己一直遗漏了的特殊功效？
　　再则，这块玉牌离了腐泥地再次与其主佩戴后，隐有再生之势，假如任其发展，又会进展到什么样的程度？
　　两块玉牌明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过去的岁月里他，却从未发现玉牌有什么特殊之处，又是否说明，此物需要特殊手法去激活？
　　有着太多对神秘玉牌的疑惑与假设，或许是源于内心的渴望，他有种大胆且荒唐的猜想，或许研究出了玉牌的秘密，它能替自己拔除魔植的隐患？重覆修行之路！
　　反观莫倾绝，她联想到的多半更天马行空一些，她和白羽不同的地方是，她清楚知道白羽体内的人间地狱只要找到神秘鲛人大能，便有望拔除，然这个可能性他白羽并不知道，适才在联想上她的注意力要更集中在别的助力之上。
　　比方说她所谓或许的一线生机里可能假设了，白羽身世背后有个势力雄厚的修真世家做靠山，或白羽身世背后有着非同寻常的家族使命机缘巧合下激活了这条隐藏主线，诸如此类。
　　她从来都希望师兄和师傅都能有个好结局，如果碰到这具白骨是白羽隐藏的机缘，无论如何，她都要替白羽牢牢抓住！
　　…

　　浮筏休整了五日，待小莫的腰伤外药与魔气共同修、复下落痂见愈，便由白道士亲操木桨划筏而行。
　　这五日二人对路线重新规划了一番，增加了沼地寻物这一步至关重要的‘探宝’任务，时限暂敲定为十到五十天不等，打算针对白羽遗失玉牌的沼地进行地毯式摸索，当然，这项艰巨的任务全权由白羽一人包揽，唯有他的不死之身能活着下潜至潭底，然后寸泥寸地的搜找。
　　小莫能帮他的，大约是在那一片范围但凡运气一个不佳出现尸藤时，与她的爱宠双双合作将之泥面斩杀，以确保白羽归还沼面时道路畅通。
　　自从巧遇白骨后，她是越发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白羽留下的隐藏主线，否则一切又怎么那么巧合？
　　好比尸藤猎食的习性如若不是上潜寻猎而是在潭底守株待兔，那么她说什么也不放心她大师兄下潜，那么是不是极有可能她会尽一切手段阻止大师兄寻回遗失的玉牌，这一事也就极有可能不了了之。
　　如若不是外沼奇遇尸藤狩猎，斩杀之后她正好避开了又一个上前狩猎的尸藤，从而与白骨擦肩而过，那么这一事绝对会不了了之。
　　所以，细思之后，她越发觉得这是条隐藏主线，如果触发成功，如果这一切都是按照小说的套路来，那么毋庸置疑，白羽的命运即将反转。
　　即便这不是按照套路出牌，希望始终渺茫如一，不争取一下就放弃断不是她的作风，更不可能是她小牛鼻子大白白的作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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