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源诅咒/Bloodborne （亨利克、猎人相关）undying night (短篇集）》晴天之城

7、part seven（未完）

　　由于经常使用掺杂了古神之血的血瓶治疗伤口，猎人的寿命会被延长，他们能够比普通人多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但加长的寿命不等于不死，当某天他们老到双眼再也无力睁开去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永久的闭上了。

　　亨利克的父母都是自然衰老死亡的，一先一后间隔不到两天，仿佛是一个人走了，另一个就着急着要快点跟上去，毕竟他们从还是猎人时便开始结伴，之后一起度过了相当漫长的岁月，如今大概无法适应，也不能允许自己不在对方的身边。

　　两位老人临终前都对亨利克说过要他在今后找个空闲去拜访一下史上首位猎人，格曼，他们让他代自己去向格曼道谢，感谢的是他们年轻时在猎杀行动中受过的来自这位前辈的提点与帮助。

　　亨利克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拜访格曼是在什么时候了，但肯定是很多年以前，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的格曼还未像现在这样老，还可以自己撑着拐杖慢慢走到花园里晒太阳，而不是整个人被困在一张轮椅上，日常生活由一位人偶照料，面容沧桑的令亨利克几乎要忘记了过去的他是什么模样。

　　而格曼却一眼便认出了面前来访的人是自己曾见过的那个孩子——在很多年之前，与他的父母一起。而更早以前，格曼一直以为亨利克的父母不会要孩子，因为当时他认识的许多猎人夫妇都没有子嗣，与怪物过多的对战似乎令他们变得心肠冷硬，失去了关爱、养育幼小生命的品性。不过亨利克的父母有点不同，他们并不将注意力过分倾注于猎杀，甚至在年纪越来越大已到了不再适合参与这样的行动的时候主动选择了退休。

　　格曼在看亨利克时仿佛穿过时光看到了已逝去的两位故人过去的身影。他从未忘记那时的那些同伴、友人，他脑海中仍然有他们的模样...可惜只能是在脑海里面。

　　“他们也走了，有太多人先后离开了...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还都很年轻，没想到现在也走在了我前面。”早已老去了的史上第一位猎人深重地叹了口气，身体在轮椅上扭动了几下，似要将自己从这痛苦和拘束中解脱出来，然而没有用，他很早之前就被禁锢在了上面，尽管力量并未随着岁月迁延而消失，但悲伤的情绪无法使它们爆发出来。

　　中午格曼留亨利克在自己这儿吃饭，餐桌上摆了一大块覆盆子面包，但亨利克讨厌这种食物，他皱起眉头，年长的猎人敏锐的立刻就发现了。

　　“抱歉，孩子。”他说，“这是我的失误，我记得你父母都喜欢吃这个，所以便认为你也会喜欢。”

　　“不过他们以前从来不在我这里吃。”老猎人笑了笑，说。“因为当时玛利亚的厨艺实在有些糟糕...哦，玛利亚。”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脸上再次浮上哀痛的表情。大概他刚刚提到的“玛利亚”这个名字又令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并且肯定不是快乐的那些。

　　亨利克没询问格曼他口中的“玛利亚”是谁，他没有探究别人未表现出要主动讲述的回忆的习惯。他觉得自己今天体会到的悲伤有点太多了，晚上他大概得去加斯科因家里坐坐，听搭档的小女儿用稚嫩活泼的音调向自己复述从其母亲或父亲那里听来的童话故事。他需要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压抑的感觉通过转移注意力抹散出去，尽管不是很经常，但很有效。

　　下午离开格曼住处时，亨利克在房子外的小花园里与正在给花草浇水的人偶打了照面。

　　“Farewell，good hunter.”人偶冲他微笑，温柔地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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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偶负责照顾格曼的日常生活，她是在若干年前，玛利亚离开格曼不久后来到格曼身边的。从前一直将老师当作父亲看待的女生虽然不会再回来，却依旧放不下逐渐老去的恩师，便托工厂做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来代替自己陪伴他。

　　但格曼并未把人偶看作自己徒弟的替身，尽管她们有同一张面孔，性格却不太相同，人偶过于空灵、和善，没有玛利亚脾气中倔强、固执的那部分，她不会反驳格曼的话，更不会因为和格曼观点不同而发生争论。

　　格曼更愿意将她们当成两个不同的独立个体，而事实也是这样，人偶在与来拜访、请教格曼的众多猎人们的接触中逐渐拥有了情感，不再只是一具由工厂生产的情绪空白的机器，然而她自己未意识到，她只是有些不解，当猎人们对她讲述自己的喜怒哀乐时，她心中随之而体会到的感觉...是什么？她不懂，便去向格曼求解，然而史上首位猎人没有给她答案，并不是他的洞察力不够敏锐，而是自玛利亚走后，他再也无法像关心自己的孩子那样关注着身边的哪个人的变化，时光已将他所有的慈爱都留在了过去，在一个人的身上。
　　但人偶不知道，因为格曼从没对她提过关于玛利亚的任何事。她想自己大概提了一个无解的问题，给老猎人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轻柔的说了声：“抱歉，打扰到您了。”便不再问什么，然后她走过去推起轮椅，陪已老去的史上首位猎人到房子外的花园里散步，感受午后安逸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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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注定漫长的猎杀之夜开始后，格曼直觉到今晚会有不同以往的事情发生，他在老去后的十几年来第一次没有早早就休息，他半垂着双眼坐在轮椅上，在客厅里，似在思考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而人偶也清醒着，她陪伴着格曼，但时间长了觉得有些无聊，便到外面的花园里看月下飞舞闪光的萤火虫。

　　当窗外天空上银色的月亮忽然变成一片血红的时候格曼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高兴自己有提醒下午来到自己这里的那个外乡人如果感觉亚楠这个城市再也无可探索就回来找他。他想自己现在该去把他的武器——送丧之镰拿出来放在身边，因为过不久应该便会用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