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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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经是看不到阳光的第二十天了。可是它明明就在那里。暖暖的，就在那里。消失了很久的颜色，突然就鲜活地出现到了脑海里。
白墙绿瓦，锈了的铁架，长长的一条走廊，爬满了紫藤花。架子下，白衣护士，唧喳吵闹的孩子们，昏昏欲睡的老人。好想去紫藤花架下去坐一坐，即使是坐上一整天，也不会厌烦。
……
“小沫？”
女孩听到声音，笑盈盈地回过头。那么温和灿烂的笑容，一刹那，仿佛病房都被照亮了 。然而那双清亮的眼睛已经变得无神.
“妈妈？今天我可以到花架下坐一坐吗？”女孩轻快地问道。
“当然……当然可以。你想去哪里，妈妈都陪着你。”
感觉，妈妈来到了身边。那轻声的呜咽，也听得到了。
“妈妈你别伤心，今天用了一些药，感觉好多了呢。”
小沫空洞的眼睛，却依旧透露着温柔。小沫妈妈叹了口气，感觉眼泪又要下来了。赶紧转移了话题：“今天太阳确实还不错，我们去走走吧。”
这个医院，最有特色的就是这个紫藤花架子了。不少附近的居民夏天也喜欢到这里乘凉，聊天。小沫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了。所以，即使是这个医院的肿瘤治疗技术不是最好的，也执拗地要在这个医院住下来。为什么呢？
因为即使没有了色彩，这里什么时候都有活跃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感觉，至少还和这个世界有着密切的关联。因为时间太少了，所以，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轻轻地在花架下坐下来。小沫妈妈看到了医院的餐车，拍了拍小沫的肩膀，“我去买午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小沫点了点头。
声音，远远近近的，在包围着她。风吹动叶子的声音，，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高高低低的说话声。
“啪”的一声，棋子落下。一位老大爷高兴地叫道：“将军！”
对面坐的人一定是愁眉苦脸地想对策吧，或者是一口一口地喝着浓茶？小沫想着那个场面不由得笑起来。
突然，一只小手放到了她的腿上，不住地在摇。小沫愣了一下，习惯性地往那个方向转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姐姐，姐姐！”稚嫩的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是一个小男孩。
“姐姐，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你帮我拿下来嘛！”
“唉？我……”小沫细细听着周围的声音，为难起来。
“老师说大家要互相帮助！姐姐，你看，就在那棵树上，快嘛，你看，你看，很矮的！”小男孩有点着急，把她拉起来就走。
小沫在黑暗里慌起来，跌跌撞撞地被小男孩拉着小跑起来。脚下是什么？不知道。胳膊和腿时不时碰到了这个又碰到了那个。终于，似乎是一级台阶，小沫被重重地绊倒……
一双手接住了她。有些颤抖，很不放心似的，把她扶了起来。
“你……没摔着吧？”
“啊？没有，没有。那个……谢谢你。”听出了对方是一个好像和自己同龄的男生，小沫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对方也沉默了一瞬。甚至可以想想到他脸上一模一样的窘迫。
“小沫！你吓死妈妈了……”小沫妈妈在远处早早看到了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赶过来紧紧抱住了女儿。
“小朋友，别怕，姐姐没摔着。我带你去拿风筝。”那个清泉一样的声音，温柔地安慰着好像受惊了的，孩子。两个人走得慢慢远了。小沫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以后啊，这种事情就来找我吧，好不好？姐姐的眼睛看不见了。”
“姐姐那么漂亮，为什么会看不见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一起等她。好不好？”
……
声音慢慢的，又近了。
“姐姐，对不起。”孩子的声音。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沫想像往常一样去摸一下她的小脑袋，却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没关系的，等我眼睛好的时候，我再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嗯！姐姐再见！”小孩子难过只是一会，这下又高高兴兴地去玩了。
“我……”那个男生清了一下嗓子，“我叫封宥。你下次不能再那么不小心了，还是等你眼睛好一点的时候再……”
小沫突然想捉弄一下他。“如果，我的眼睛一直好不了，我就一直不能出来了吗？”
“你的眼睛要是还没好，我，我就陪你……”
小沫又沉默下来。轻盈地笑起来“叫我小沫吧。我在这里交到一个朋友，也是很开心的。妈妈，我有点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好。”小沫妈妈拿着饭盒，扶着小沫回病房去。
今天，有人给小沫做了一个大承诺，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的大承诺。但是，小沫心里满满的都是幸运和感激。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他吧。他如果再到医院来，就会发现，小沫住着的，是肿瘤病房，而不起眼科啊。
这里，后脑勺的位置，中枢神经上，长了一颗瘤子。慢慢地，就带走了光明，带走了力气，连最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
会一直黑暗，黑暗，直到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到底是光明的，还是一样黑暗的呢？
如果依旧地黑暗，是不是能有紫藤花的香味？
“阿姨，小沫在这个病房吗”
“你，你是昨天那个孩子啊。小沫刚刚起床。你等一下，我去告诉她一声。”
病床上的小沫有些僵硬。他……真的来了？
封宥第一次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只小鸡。
小沫轻轻地把手放到小鸡的绒毛上，抿着唇，忍不住笑起来。痒痒的，感觉小鸡的头在手心里不停地转动着。
索性把小鸡抓到手里来。小鸡稚嫩的嘴轻轻啄了一下手心。又一下。
小沫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去哪里找的小鸡？真可爱。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答应我，好好听医生的话，治你的眼睛，我就每天给你带一个小礼物，好不好？”
“……好呀。不过，你真的每天都来吗？”
“放心吧，答应了你，我每天都来看你。你要乖乖地吃药……”
“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了！”小沫妈妈努力地看那一张看不懂的透视图。那是小沫的生命啊。眼泪蒙住了视线。
“您要做决定了。如果坚持做手术，成功率很小。我们建议，还是采用保守疗法……”
“如果采用保守疗法，她还能活多久？”
“看她的意志力和上天的恩惠了。也许，两个月。”
两个月！这是直接就判定了死刑。小沫妈妈忍不住哭起来。
保守疗法，不是相当于放弃了小沫的生命吗？作为母亲，怎么忍心放弃！但是，如果做手术，小沫……
小沫妈妈犹豫了很久，坚定地握了握拳头。
小沫妈妈告诉小沫，医生说条件还不成熟，现在不好做手术。好好吃药，等过了一段时间，身体好了一点，再做手术会比较好。
小沫不管听到什么都只是淡淡地笑着。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妈妈，今天封宥给我带了一支花呢。是从郊外采的，他发现的野生的月季花！妈妈，要是我可以跟他一起去就好了。”小沫笑笑，“不过，就算不可以也没关系的。夏天，真的来了呢。”
这一次，小沫妈妈陷入的久久的沉默。不知道是高兴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封宥经常来。小沫的病情慢慢地加重，清醒的时候并不多，有的时候还会非常痛苦。因此，即使是封宥有的时候到了，小沫也会恳求妈妈不要让他进来。然而，他来的时候，一定是小沫最快乐的时候。
小沫慢慢的开始好奇封宥的样子。
“封宥，我可不可以摸摸你，我好想知道你是什么样子。”小沫有一次忍不住要求。
封宥给她带了一只西瓜，刚刚从地里采回来，还带着泥土的味道。
夏天。紫藤花差不多谢了，但是叶子还是茂盛葱茏。到这里的人也更多了。
封宥笑起来，“我长得不好看，你要是眼睛还好的话，肯定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小沫不服气，“才不会，封宥那么好的人，肯定会让人移不开眼睛。”
封宥轻轻地笑着，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触及之处，是温热的皮肤。封宥很瘦，颧骨有点显。再往上，是长长的睫毛。眉毛很浓，微微有些上挑。眼睛……是单眼皮。鼻子很挺。再往下，小沫感觉到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小沫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骗人，你才不丑呢。”
“跟小沫比起来，当然是丑了。”
封宥把小沫的手按在了脸上，轻轻地说。
小沫霎时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了。她看不见封宥，但是感觉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
小沫慌忙把手抽了出来。
“我……”
“呵，我在跟你开玩笑呢，不要在意。”
“……嗯。”小沫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小沫，到了秋天，我家种的柿子树上的柿子就该熟了。那时候，我给你带柿子吃，都可甜了。”
“真的？”小沫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脑海里想着熟透的柿子，是金黄色得吧，吃到嘴里，是那么的甜。如果运气不好吃到一个涩的，也没关系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生动。
“所以啊，小沫，我们拉钩，我们要一起去。你要是没来，我会很生气的，很生气很生气。”
封宥的小指就在她的手边。小沫跟他拉了钩，笑眯眯地说，“一言为定！”
封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温柔的人了吧。比妈妈还温柔，他来的时候，医院一点也不像往常一样阴森。
偶尔清醒，小沫也会想一些事情。
妈妈说，每个人都是上帝喜欢的孩子。有的孩子上帝实在是太喜欢了，所以还没到时间，上帝就会早早把他们叫去。如果，上帝不是那么心急，小沫会有什么样的人生？
或许可以陪着妈妈，学着做很多的菜。或许会学习钢琴，芭蕾，历史生物，学习这个世界的每一面。
会遇到一个很好的男孩，可以一起去看看高山，看看河流。或许还会有一个孩子。
如果这个人是封宥就好了。
每当想到这里，心里就会有个声音这么说。
小沫摇了摇头。封宥，那么好，那么好。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到时候，不管是在哪里，小沫都会祝福他们。一定。
奇怪的是，自从那天起，封宥就好几天没有来过了。小沫听着医院里各种各样的脚步声，但是没有一个，是属于封宥的。也许……是忙吧。
初夏的天气还是不怎么稳定，这几天飘起了雨。有一点阴冷。医院里也安静了不少。小沫挣扎着醒过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小沫妈妈把她扶起来，笑着告诉她，“封宥来了。”
小沫没有听到脚步声，听到的是轮椅滑动的声音。
封宥的声音有些虚弱，“对不起，这两天雨有点大，我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我没能来看你。”
小沫吓了一跳，“很严重吗？疼不疼？”
“嗯，现在好多了，只是现在还站不起来，这段日子都不是很方便了。刚摔下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不过幸好只是摔断了腿，没什么大事。”
“要是不方便，你就托人告诉我一声不好吗，也不用那么急着过来找我……”
“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可不能随便失信呢。我听阿姨说小沫也在担心我了，不是吗？”
小沫舒了口气。没事就好，封宥就该是活力满满的。
封宥腿上的伤不算轻，要修养到跟以前一样好，估计要几个月。所以他请了假，以后不能像之前一样来的那么勤了。
于是，封宥答应能来的日子更是成了小沫的节日。她每天都会问护士，今天是几号。每算一天，就离能见到封宥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封宥却像是越来越忙了。即使是能来看她，也只是匆匆忙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不过，带来的礼物是越来越新奇。渐渐的，礼物都能堆满整个桌面。
小沫也开始回家住着。妈妈每天做很多好吃的，想着怎么把她喂得胖一些。
封宥给她写信，写一些他的各种见闻。
他说他喜欢胖胖的数学老师，总是用奇怪的口音解释题目，碰到谁有不会做的题目问他，他总是很耐心地用他不标准的普通话讲解。
这几天虽然下着雨，但是树木还是准时发芽了。今年新芽的颜色，嫩绿嫩绿的，特别漂亮呢。
今天早上他碰到了一个跌倒的小女孩，漂亮的裙子被弄脏了，在路上就哭了起来，他安慰了很久，还送了女孩一个棒棒糖才把她哄好。他半开玩笑地在信里说，要是每个女孩都像你那么好哄就好啦。
信是妈妈念给小沫听的。念到这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封宥虽然不常来，但是信却是没断过，一个星期总有那么两三封。小沫每天都叫妈妈给她念一念，即使是听过很多遍了，也想再回味一遍。妈妈就一遍一遍地给她念。
这样慢慢地回味着这些信件，就又到了和封宥约定的日子。小沫拜托妈妈找出了自己最漂亮的裙子。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封宥按时来了。依旧坐着轮椅。小沫妈妈轻轻地掩上了房门，给他们两个留下了一些空间。
“小沫，你之前说过你喜欢钢琴对吗？”封宥看了看房间里的钢琴，说道，“我今天学了一首新曲子，想弹给你听。”
“好啊。”小沫高兴的不得了。
音符在封宥指间流淌，安静而温柔。
这首曲子，小沫知道，是《梦中的婚礼》。
听着听着，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小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曲终。最后一个琴键落下，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安静得有些让人不安。
小沫听到轮椅滑动的声音，然后，脸颊上温热的感觉一触即逝，封宥轻轻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别哭呀，我不是想让你哭才弹这个的。喜欢吗？”
小沫用力地点头。
“小沫，你今天真漂亮。”
小沫能感觉，封宥在看着她。她的脸上，开始烧起来。
……
“其实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
“你要去哪里？”小沫有些慌乱。
“我家人想叫我到外婆家修养一段时间，我也很久没见过外婆了，很想她，所以想回去陪陪她。也许，要去两个月吧，也有可能会更久一些。”
“是吗？挺好的。我……”小沫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愿意，我随时欢迎你到那里做客。我会在门口接你的。”封宥的声音低低地，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别哭呀，我会每天写信的，我保证！不过你要乖乖地，好好吃饭，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好好的你……”
封宥走了，照样留下了很多礼物。
小沫那天晚上发起了低烧。小沫妈妈着急的哭起来，连夜把她又送进了医院。
好险，小沫熬了过来。一切还是好像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封宥还是很守信地给她寄信来了。小沫妈妈每天都在给她读信件。封宥写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有的时候会是菜谱。怎么做红烧鱼。
封宥在信里写，外婆做饭的水平很高，他每天都在认真地学，希望回来的时候能给小沫露一手。
读着菜谱，红烧鱼的味道好像从信里飘出来一样。被病折磨得一点胃口也没有的小沫破天荒吃了很多。
有的时候会是一些书评和影评。他会写这段时间新上映的电影，觉得哪个角色演得特别好，或者是有哪些镜头穿帮，被他看出来了。小沫总是被逗得咯咯笑。
小沫央求妈妈代笔给封宥回信。
现在，医院里的紫藤花都谢了。叶子特别绿，天气好的时候，花架下的人比春天的时候多多了！这些，都是护士告诉她的。
好像，现在待在家里的时间慢慢地多了。精神也有些时候很不错，习惯以后，打针也不是那么疼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小沫也越来越贪睡。虽然，睡着的时候会比较舒服，但是，还是喜欢清醒的时候啊，即使是难受着也好。这样真的让人害怕，能不能撑到封宥回来的时候呢。
这些话，小沫也跟封宥说了。如果他回来的那天，小沫已经不在了……
封宥回信很短，妈妈说上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笑脸。那以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到她床前，简单地叫她加油！
被陌生人祝福的感觉真的很棒，小沫觉得，每一句祝福里，都有封宥的影子。
一个人，当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总是会比往常更轻松一些。
小沫这天睡去，很久没有醒来。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里。
这一次是在一个下午，阳光正好。
这一次妈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妈妈。”小沫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干的。
“嗯？”
“我睡觉的时候看到爸爸了。”
“他说什么了？”
小沫摇头，“他只是笑，什么都没说。他笑得可高兴了。封宥在站在他旁边。我想问他怎么不来看我，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妈妈，我只是有点累了。很累很累。我经常梦到一个大怪兽，它一直在追我，我不停地逃啊逃。今天我又梦到它了。我真的跑的很累了，我突然觉得，被吃掉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沫妈妈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病痛已经让小沫脸上少有红润。
“小沫啊，妈妈会很好的。你也会很好的。如果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吧。妈妈一直在。嗯？”
小沫挣扎着，但是眼皮却重得睁不开。闭上眼睛的刹那，世界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光明。前所未有的光明。
葬礼已经举办过了。小沫被安葬在城郊的公墓里。她的旁边也是一座新墓。小沫妈妈蹲下来摸了摸上面有些落灰的照片，看着那个照片上神采飞扬的孩子，名字上的灰也被擦掉。封宥。
两个月前死于白血病的封宥。
两个月过去了，你们相遇了吧。
小沫妈妈一边烧着纸，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小沫啊，妈妈是第一次说那么多谎呢。可是，你不会怪妈妈对不对？作为一个母亲，我是多么想把你留下。可是，谁又能从死神手里把你抢回来呢？
我帮封宥说了很多的谎，他在急着跟你解释对不对？其实都是妈妈的错。我见到他的第一天就看到了他的病历。他一直在鼓励你，也在鼓励着自己。可是啊，他慢慢地也开始病重不能见你。我就骗你说他在你睡着的时候来过了。他开始没有力气走路，没有力气说话。他不能见你，他就开始一封一封地写信。我们一起说了一个又一个的谎。不要怪妈妈好吗？妈妈是那么想让你留下，那么想。哪怕多活一天……”
擦了擦眼泪，小沫妈妈拿出了一沓信件，放在封宥墓前。
“小沫，你看，你写的信我都给他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会给你回什么信，我只能写的很短，怕你看出来。啊，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这些了吧。我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耳边似乎有小沫的劝告，“妈妈你以后都不能哭哦，不然，我和爸爸都会很难过的，就没有办法过快乐的生活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雨后青草的味道，小沫妈妈觉得有些熟悉，又想起了春天的紫藤花架。
完稿于2015/11/28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