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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新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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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回走的时候,一直在想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南洋。手机还在店里充电。等等给他发个微信问问。
那只猫在我手臂弯里躺得一脸惬意,连眼睛都不带睁一下的。我觉得我的胳膊都快被它压断了。
店那块已经解禁了,但还是有很多警察在街道上站着聊天。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警察,没见到汤勺。
我开了一半店门,躬身钻进去。刚想把玻璃门关起来,门口就出现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我没开灯。他弯着腰,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是个陌生人。
我本来以为是客人,摇摇手表示现在还没开始营业。结果他亮出了证件——是个警察。
我只好又钻了出去。
“有事吗?”我问他。
这是个便衣,他还拎着他的证件,上面写着阿尔风锁西木。
“这店是你的?”他问我,表情显得很友好。
我点点头。
“我能进去看看吗?我自己很喜欢古董。”
我认为他应该是在查四楼着火的案子,所以想来盘查我。一般有心计的都喜欢用套话这一招,因为没有搜查令,他也只能说想进来看看。
“没问题。”我说完就把卷帘门吊了上去。
等我进店开了灯,才看到那个牛皮纸袋还放在桌上。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光溜溜的桌面上唯一的那袋厚实的牛皮纸文件。这个时候,小贱突然跳上了桌子,踩到了牛皮纸袋上,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我们趴了下来。那个西木一看到黑猫,一脸避讳的样子,就转向别的东西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感叹小贱真给力。
他大概扫了一眼店内,又随手翻了几幅古董画。漫不经心地拿起我摆在橱窗里的一串老蜜蜡,一边把玩,一边问我:“你是中国人?”
我点点头。
“你在这里开店多久了?”
“一年吧。”我说。
“和四楼的人熟吗?”
“只是认识,不太熟。”我说。
“知道四楼发生的事情吗?”他问。
“发生的事情?你是指今天的火灾?”我有些犹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问菲利普死的那件事。
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沉默了大约有三十秒没说话,也不回答我,突然就转移话题了:“请问你今天早上六点到七点这段时间在哪里?”我注意到他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长条形的东西,应该是录音笔。
“在家里睡觉。”我照实说。
“有人可以证明吗?”他问。
我刚想说有,然后自我打住了。这个…我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汤勺昨天是在哪里过夜的,甚至连自己家门钥匙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是,我该怎么说呢?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暴露我和汤勺的关系。
“额…没有。”我说,“我是一个人住的。”
“那昨天晚上十二点之后你在哪里?”他又问。
妈的,这个西木问的都他妈是我答不上来的问题。我昨天晚上喝蒙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几点到家的。这叫我怎么说呢?
“我…”
“他昨天晚上喝多了,我送他回去的。”
我回头一看,是汤勺走了进来,“西木,这是我朋友,他昨天在我店里喝多的,我送他回去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之后他就一直在睡觉。我可以证明。我到今天早上接到局里的电话才离开他家,那时候大概已经七点半了。”汤勺一脸正经地说。
“哦,原来是王子唐的朋友,既然有你作证,那我也不用再问了。呵呵,唐警探还真是口味独特啊。”西木收起他的录音笔,一脸轻蔑的样子笑了笑。
“西木,假如你觉得有问题,你可以去我店里查。他还有个朋友南洋也可以作证。所以放火这种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西木冷哼了一声,“你都说是你店里了,能查到你的不良记录吗,大警探?”说完就想走出去。
“不好意思,你手里那东西好像是我朋友店里的,如果不是物证的话,麻烦你给了钱再走。”汤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估计那个西木是气炸了,他一把甩下我那串蜜蜡,脚步很重地走了出去。我看到他出去的时候脸都歪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间觉得很爽。
“那是你同事?”我问汤勺。
“那是个傻逼,在局里就喜欢跟我对着干。精神病,你不用理他。”他摆摆手,一脸无关紧要的样子。说完就从兜里掏出来一盒我早上才在我们家见到过的那种猫粮,打开来,放到小贱的面前。
“你这是刚从我家拿来的?”
“你跟西木说完话就出现了智商变异是吗?这边上就是超市,我为什么要去你家拿?我猜你肯定不会给它吃,就去买了一盒罐头。不然它肯定被你饿死了。”
我立刻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我家钥匙…”我本来想问我家钥匙是不是在他身上,结果被他半路打断了。
“四楼,”他说,“已经被证实了是有人故意纵火,有被汽油淋过的痕迹。但是,估计他们要开始大面积巡查了。我后来去了解了一下,应该是有人找到了上次那桩自杀案的疑点,报告了上去,引起了重视,结果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着手查,四楼就发生了纵火案。我估计现在上头应该已经确认自杀案有问题,并且这两件案子是有联系的。现在上面还没决定由那组人接手去查,暂时把资料和消息都封锁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案子我能不能参与。”
他说完,用一副你刚刚想说什么,现在可以继续说了的表情看着我。
我心说,算了,晚点再问吧。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我今天晚上计划上七楼的事情,要不要跟汤勺说。说了的话,万一他反对我私闯民宅怎么办?
结果,还没等我想好,就听见他说,“我们今天晚上去七楼看看吧,小贱。”
我本来以为他在跟猫说话,结果发现他在跟我说话。
我说你叫谁呢?猫叫小贱。
他说:“我昨天晚上听见南洋叫的,我以为是叫你呢!我当时觉得他叫的是你。”他一脸正经,完全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我有种想把南洋的白鞋扔进阿诺河里的冲动,他大爷的。
我的确有个小名叫小剑,舞剑的剑。初中时我练过两年的剑术,那时候山川喊我小剑,所以我们一起认识的人都喊我小名。后来有一年和南洋一起在街上碰见那时候认识的人,那人喊了我一次之后,南洋就一直这么喊我了。但是!我知道他给猫取的名字一定是那个“贱”,不是我这个“剑”。
“听着,我小名的那个剑,是舞剑的剑,这只猫的贱,是贱人的贱。”我解释道。
他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末了,他说明白了,“你的贱是贱人的贱,猫的剑是舞剑的剑。”
我说你不要喊我小名,OK?我当下也不想再继续跟他废话下去了。
他耸了耸肩也不知道算个什么意思。
不过,今晚的计划也算是敲定了。汤勺说,等晚上十一点半过后再上去。
汤勺走了之后,我打开手机,给南洋发了一条消息,问他是不是在附近。然后我看到有一堆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汤勺和南洋的。还有一个陌生号码,显示有四通电话。
3342792687,我没有存这个号码。
我试着回拨过去,连线转回了电话公司的服务台,对方手机没有服务信号。于是我把号码存为了未知者。
我打开电脑,有些东西需要确认一下。
首先是这只猫。我瞄了一眼小贱,那个西木走了之后,他已经从桌上跳了下去,现在蹲在储藏室的门口睡觉。但它不时就会去扒一下储藏室的门,我总觉得这只猫对储藏室里那幅画好像特别感兴趣。
按照南洋说的,或许网页上能找到一些相关的东西。我用关键词搜索了半天,一无所获。有关达芬奇的网页,没有一处提到他成名之前画过一只黑猫的手稿。
但是关于波提切利的这幅西莫纳我倒是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这个少女被波提切利记录在他的画里很多次,但是只有这一幅作品是真正的第一幅。相关资料显示,这是波提切利第一次在佛罗伦萨看到西莫纳的时候所画的。但是这幅画的原件很晚才被找到,比《春》和《维纳斯的诞生》还要晚。由于波提切利后期的遭遇,我们发现历史上有波提切利这个人都是非常后来的事情了。而这幅画恰好是最后一幅被找到,并被定义为波提切利作品的画作。但专家之间一直有存在一些争议,甚至有人大胆表示,这画可能不是出自波提切利的手笔。但我找到的资料都是好几年前的了。在有一段时间之内,没有关于这幅画作的任何新闻,只有到了最近,因为画作失窃,才又有一些相关的旧新闻被翻出来炒作。比如当时1990年的失窃案,比如当时警队联合文化局成立临时小组专门去查失窃案,比如失窃案后来草草了结,群众猜测繁多之类的…
然后,我翻了三十几页之后,随手点开了一篇标题为《画的秘密》的文章。还是PDF格式。
我匆匆扫了一眼,上面大概都是讲历史的废话,直到最后,我看到了一句话:“最早期研究画作的专业人员都已经去世,而当时为了寻找画的下落而组成的临时小组成员,也相继离世。
我把通篇文章拉回顶部,并没有署名。网页显示文章上传的时间是2014年12月份,也差不多就是我买下这间古董店的时间。
我又查了查上传的源头,并没找到什么相关信息。于是我把链接保存了起来,并把文章复制了一份放进了文档。
我估算了一下,所谓的“当时为了寻找画的下落而组成的临时小组成员”不可能当时就都七老八十吧,当时应该还有警队的人。假如设定年龄段和汤勺父亲的一致,那现在也顶多就是五六十岁,怎么会这么巧,都去世了?
这话看起来平平淡淡,一笔带过,但是念着念着,就觉得有种奇特的恐怖感深入骨髓。
我已经有预感,这件事可能比我们到现在了解到的还要复杂。
南洋仍旧不回信息。
我刚想打个电话过去,就收到了汤勺发来的信息:
我查了一下你说的苔丝德尔迪,确实有这个人的记录,是个威尼斯人,不过去年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