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春光》顾暖色

7、第7章

　　“到考场了吗？”
　　晏否看着陆陆续续进教室的人，说：“到了。”
　　“找到教室了吗？”
　　“找到了。”
　　“准考证什么的都带了吗？要不你再检查检查？早说我送你去，你非不要……”
　　晏否道：“妈，要开考了。”
　　晏母这才说：“好的好的，我跟你说不要紧张啊，不要有压力啊。不过还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
　　晏否听完，淡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走向带队的老师，将手机交给老师保管。
　　二中来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有五个，老师捧着几个手机，笑着拍了拍学生们的肩膀：“你们都加油啊！”
　　“谢谢老师。”晏否淡淡弯了弯唇，转身上楼。

　　他刚走到楼道口，就看见祝春雨站在楼道中间朝他微笑。
　　C市的天气反复无常，这几天天气不好，气温降了不少。女生穿着红色的毛衣，下面是格子裙，露出两条纤细的腿。
　　本就长得张扬，惹得人来人往的学生注目，女生却浑不在意，笑盈盈地朝他招手：“嗨。”
　　晏否顿了顿，还是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祝春雨说：“来为你加油呀！”
　　他平淡如常：“……谢谢。”
　　祝春雨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什么时候考完？”
　　“十二点。”顿了顿，“谢谢。”
　　“考完了别走，我等你。”

　　晏否一怔：“……不用。”
　　祝春雨歪着头，也不说强求的话，只道：“晏羞羞，好好考啊！”
　　“嗯。”
　　晏否垂下眼，看着女生的腿，抿了抿嘴小声道：“不冷么？”
　　祝春雨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然后捂嘴哈哈大笑。
　　晏否不明所以眨了眨眼。
　　祝春雨却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真可爱。”

　　晏否懵了，猛地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面无表情，可一种莫名的滚烫的热度从脚尖轰地一下升腾，进入胸腔，填充大脑，带来更直观的视觉表现——他的脸红透了。

　　祝春雨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觉得有趣儿极了。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有意逗他：“晏否——”
　　晏否浑身一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突然喊自己干什么，只是防备地后腿一步。

　　祝春雨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循循善诱：“什么感觉？”
　　晏否下意识摩挲几下，是布料，几乎接近肌肤颜色的布料。
　　是他笨，没有看出来。

　　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什么，急忙抽回手，脸更红了。
　　祝春雨笑眯眯：“我教你啊，这叫光腿神器，不冷的。”她睨眼笑着，眼眸倒映出了男生局促不安的神情。

　　她这样笑的模样有些坏，有些不怀好意。
　　晏否明明都知道，可喉咙里却抵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愣愣地盯着祝春雨，绷着脸挤出几个字：“下次……不要这样了。”
　　“好啊。”
　　祝春雨心情很好翘了翘嘴唇。
　　晏否捏紧了手中的瓶子：“我要考试了，你快回去吧。”
　　“好啊，我等你。”她还是笑着应答。

　　晏否抿了抿嘴，转身就走。等他上了楼，转角的时候，余光里出现了那道红色。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看着自己，可他却觉得如芒在背，整个人难受极了。
　　他呼了一口气，却怎么也赶不走那种令人烦躁、不安、害怕的感觉。
　　此刻，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考试要砸。

　　第一次。
　　第一次有这样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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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竞赛的原因，开考后校园里几乎什么人了。
　　祝春雨逛了一圈，因为太无趣，索性逛去了附近的网吧。
　　打开游戏，几个朋友都在线上。

　　祝春雨游戏玩得不错，再加上氪金，皮肤整得花里胡哨，倒也不是传说中坑人的两大类：小学生、女大学生。

　　只是她今儿运气不好，玩了几局一直在输。不是队友太坑就是敌方太精明。
　　她脾气不太好，急了会骂人，一会儿骂瓜皮，一会儿骂都是演员吧？
　　到最后队友都怕了她，又不敢说什么，其中一个看到肖随上线，正好有个人下线了，就赶紧邀请了他。
　　肖随游戏玩得贼6。应该说肖随这人吧，除了学习，什么都六。

　　肖随一进房间就听见祝春雨的声音：“再输老子把你们喂鱼。”
　　肖随嗤笑一声：“姑奶奶，人喂鱼犯法。”
　　祝春雨夸张道：“呀，随哥来了啊？”
　　肖随在这边翻了个白眼：“德性。”

　　进游戏，选英雄。
　　祝春雨中单，肖随打野。

　　有肖随游走反野抓人，他们前期发育得很不错。
　　祝春雨玩起游戏来自然就忘了自己和肖随那些恩恩怨怨。
　　说到底，比起其他人，她和肖随最熟。
　　“随哥，盘他！”
　　“随哥，救我！……”
　　肖随：“……”

　　他们这局势头很不错，一直在压制对方。
　　打游戏有时候就是一波团的事儿，他们一鼓作气将对面团灭，拿下水晶。
　　这还是今天的首胜，祝春雨高兴，声音听起来很兴奋：“赢了赢了！”
　　肖随也忍不住弯了嘴角，嘴上却道：“夸张了。搞得像从来没赢过。”
　　祝春雨看着自己的战绩，笑眯眯：“你不懂。”
　　肖随嗤笑，点了回房间。

　　祝春雨回到房间，看了看时间：“兄弟们不打了，我有事儿先走了。”
　　一个朋友问：“什么事儿？”
　　“晏羞羞考试完了。”
　　众人秒懂，意味深长道：“哦——”
　　祝春雨下线，关电脑走人。

　　其他人接着玩，却发现了不对劲儿：“哎？随哥呢？”
　　“退了，单玩。”
　　“是不是嫌我们太笨了？”
　　“……有可能。”
　　“……”

　　祝春雨走到校门口，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她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到教学楼还剩五分钟。
　　等了一会儿，考试结束，学生陆陆续续出来。
　　走过来几个学生，不知在讨论什么，祝春雨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哎？你们还记得那个叫晏否的吗？我和他在一个考场。”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想了想：“他！那个抄袭作弊的！”
　　“对对对就他，不是作弊嘛？为什么这次又参加了。”
　　“我\\操！太恶心了吧！为什么作弊还可以再参加竞赛，太不公平了！这什么世道！”
　　“……”
　　几人讨论得格外激烈，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祝春雨的脸越来越黑。
　　“我就说考试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写，原来是不会写。”
　　“一个抄袭作弊的会写个球球，那次作弊当场被老师抓住，这次还来考试，太恶心——”

　　话还没说话，祝春雨冲上来提着他的衣领，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被提着衣领的男生吓到了，结结巴巴道：“说……说什么？”
　　祝春雨：“刚、刚、的、话。”
　　男生愣了一下：“你说作、作弊？”
　　“嗯。”祝春雨道，“你说谁作弊呢？”
　　“晏否啊！二中的那个，以前在附中。”
　　“放你\\妈的屁！”
　　旁边几个男生被她吓到了。
　　男生也不怕她，呸了一声：“你有\\病吧，我亲眼看到他抄袭的！而且他都被老师抓到了！作弊就是作弊！”
　　“你他\\妈才作弊！”
　　“作弊还不让人说了？？”
　　“呵。”
　　祝春雨冷笑一声，一拳揍在男生脸上。
　　莫名其妙被打，男生骂道：“神经病！从哪个精神病医院出来的！”

　　两人扭打成一团。
　　祝春雨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直接骑到男生的身上，将他爆打一顿。
　　男生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杀\\人啦！杀\\人啦！”
　　“傻\\逼！”
　　祝春雨扇他的脸：“你再给老子造谣，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造你麻\\痹！”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老师急忙跑过来将两人分开带到了办公室。
　　二中带队的老师一看见祝春雨，脸色都变了：“祝春雨！你怎么在这儿？！”
　　祝春雨脸也伤了，她抽了抽嘴角，没吭声。

　　老师叉着腰，道：“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祝春雨抬头，用下巴指指脸比她还打肿的男生：“他嘴里不干净。”
　　男生反驳道：“我不就说了他作弊吗？是你有病，莫名其妙的。”
　　“是你他\\妈的造谣……”
　　眼见着两人又要动手打起来，老师喝制住，问了一圈人才将事情原委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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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否走出教室，就看见走廊镜头，带队的老师痛心疾首地说：“祝春雨啊祝春雨，你让我说什么好了？你说你跑这儿撒什么野？”
　　祝春雨冷冷地说：“我没撒野。”

　　刚才在办公室里，这么多高校的老师看着，二中带队的老师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太丢人了。
　　这要是个普通学生，他巴掌都抡下去了。可偏偏是个恣意妄为得罪不起的大小姐。
　　老师叹了一口气：“你看人好好地来参加竞赛，结果你把人打成这样了，你让学校怎么跟他家长交代？”
　　祝春雨淡淡道：“放心，我会赔医药费的。”
　　老师被她轻飘飘的语气给气笑了：“祝春雨啊，我知道你家有钱，但是……”顿了顿，“你也不能打架啊，打架是不对的，你说你一个女孩子……”
　　老师说完抬头，发现晏否站在一旁，他便问：“晏否你说打架对不对？”
　　晏否看了一眼祝春雨，平静道：“不对。”

　　祝春雨一顿，垂下眼，过了几秒她抬头：“我先走了。”
　　老师是真拿这个大小姐没办法，只好说：“我等会儿给你爸打电话。”
　　“随便。”大小姐转身就走。

　　晏否朝老师点点头。
　　老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想了想还是问：“你知道她为什么打架吗？”
　　晏否不太明白老师为什么这样问，他摇头：“不知道。”
　　老师抿了抿嘴，早就听说问题少女喜欢全校第一，他还真怕这问题少女带坏人。
　　老师在心里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说，只是将手机还给晏否：“考得怎么样？”
　　晏否诚实道：“不行。”

　　老师被噎了一下，以为他谦虚呢。
　　晏否平静地说：“我先回家了，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