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64 名为灾难的拯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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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名为灾难的拯救
鼬大概永远无法忘记，木叶族乱的那一夜，夕阳落幕前把天空染成火烧一般的光景。也许他见过更加壮丽的晚霞，可再没有比这天的凄绝霞光更能深入记忆中枢的天空了。
那个名为德川永诗的神秘少女宣告了腥风血雨的开幕。
“木叶要变天了——是什么意思？”
就在五分钟前，鼬见证了永诗和闪闪是如何以匪夷所思的方式速行百里，翻过两重山峰，又生生在陡峭的山腰挖出洞穴容身。
可一切的光怪陆离都没有这句话所代表的意味摄人心魄。
“鼬少爷，你觉得自己有多重要？”永诗问。
鼬心里莫名地一沉。
“非常重要。”永诗擅自替他回答。“重要到，你的失踪会让宇智波一族方寸大乱，木叶高层陷入高度紧张。”
她仔细地观察鼬的表情。不得不说，这个少年天生善于藏匿自己的内心，很难从外表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你能想象吗，鼬少爷——现在，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引发宇智波发动紧急政变。”
鼬垂下眼睛，默默思索她的话。
永诗笑道：“当然——怀疑已久的木叶也会想到这一点。他们既怀疑你失踪背后的真相，又害怕惹得宇智波更加不满。我猜，志村团藏之流现在已经提议先下手为强了吧。”
“……为什么？”
沉默良久，鼬深深地看向永诗。
“我不认为你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永诗的声音不觉轻柔下来。
“大概——是想拯救宇智波吧。”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已经过去很久，漆黑的夜色深深地笼罩大地。除了繁华的商业街，木叶的大多数房屋已经沉入黑暗，宇智波族地也不例外。
只在墓地深处的地下密室里，烛火萦萦绕绕地圈出一块光宇，几个人头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已经确认，大少爷失踪一整天了。”
“木叶那边没有动静。但这本身就很反常。”
“已经命令宇智波止水封口，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木叶那帮高层，没有证据的时候就敢拿治信开刀……要是大少爷被他们暗中监禁……”
烛火的正前方，面容坚毅的宇智波族长沉默地听着他们的议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的阴影，那里光暗明明灭灭，仿佛幽灵的呼吸。
失踪的是他最骄傲的大儿子。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没有任何可疑的嫌疑人，就在宇智波的地盘，生生像人间蒸发了。
就算一直主张亲木叶的族长宇智波富岳也不能不承认，做得到这一点的只有木叶内部人员。
宇智波在木叶盛名已久，族人垄断全村的警备系统，鼬本身更是实力非凡……即使是木叶中人，能做到无声无息掳走他，也绝非易事。这其中……真的没有木叶高层的授意吗？
“比起那些，一旦大少爷真的被木叶控制，一族的图谋随时可能暴露。到那时，情况就十分危急了。”
此话一出，几人一阵沉默。
他们所图谋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背叛，而是绝对不能泄露的谋逆大罪。这是无论哪里的高层都不可能容忍的第一禁忌，一旦被木叶抓到把柄，等待宇智波的只有灭亡。
身为宇智波最负盛名的天才、一族之长的大少爷，宇智波鼬是少数几个绝密知情人之一。尽管他的操守和意志值得信任，但毕竟年岁尚小，比起木叶层出不穷的秘术和手段，没人敢寄希望于他能独自守住一族的密谋。
只要想到眼下潜藏的危机，空气就愈发沉重。终于有人受不了快要压断神经的重量，开口打破了沉默。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火光中，几人面面相觑，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动摇。
一段不约而同的缄默之后，大家的目光投向烛火正前方的男人。
他坚毅的轮廓在烛光下显得尤其深刻，身为一族之长，所有人都在等待宇智波富岳最后的一锤定音。
富岳的表情像石塑般刻板无波，他说：“天亮前。”
“如果到时还没有鼬的消息——就准备行动吧。”
话一出口，全场为之一震。
——决定生死存亡的时刻到来了。
不是走向巅峰，就是被屠戮殆尽。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晨光渐渐从天际的尽头朦胧亮起。
一夜未眠的不止是宇智波的几位领头人，还有远在五重山峰之外，栖身人工洞穴的宇智波鼬。
德川永诗说，宇智波一族已经病入膏肓，只有经历血与火的洗礼才能重获新生。
前半句鼬没有异议，但是后半句……
——“这只是你的一己之见而已。”
他直觉地反驳道。
“如果有更多的族人获得木叶的信任，像止水哥那样……”
“像止水君和鼬大少爷你们这样的优秀忍者，整个宇智波有几个呢？”
永诗不紧不慢地说完，特意留给鼬一段回想的时间。
鼬一时陷入沉默——
没有。族里没有能与他们比肩的人。
不过他很快想明白道：“不需要优秀。只要族人真正热爱村子、理解高层的顾虑和火影大人的主张，就可以更加信任彼此。”
永诗耐心地等他说完，笑着叹气：“是呀，不需要优秀，只要能拥有优秀的思维，跳脱出一族的束缚，拥有为整个村子着想的无私和包容，就能彼此信任——多么简单，多么容易做到啊！”
她说到这里，洞穴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高昂的男声充满漆黑的恶意和愉快的嘲弄，畅快地在密闭洞窟里肆无忌惮地回荡，令人头皮发麻。
永诗捂住耳朵，不与恶人同流合污：“真没礼貌，英雄王。”
鼬不为所动地无视了来自闪闪的强大干扰，只盯住永诗说：“你究竟想说什么？若是不认同也无妨，就如同我也无法认同你的粗暴结论一样。”
闪闪的笑声停歇了，像一团金色的光辉靠近过来，他的声音也近了。
“你为何要向他解释呢，德川永诗？就这样看他像个落入陷阱的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又不得不强自镇定的稀有模样——不是很有趣？”
“比起那个，我觉得纠正你的恶趣味是更有趣的事情。”永诗顺口回答。
闪闪坐到她身边，大方道：“那你可要努力才行。本王只有找到更愉悦的趣味才可能舍弃眼前的乐趣。”
“呵呵。”永诗笑而不语地转换了话题，“鼬少爷，你和止水君是不可能理解的。宇智波有多封闭，族人与木叶的隔阂就有多深。隔阂导致误解，然后积累深化……没有交流，就只能走向决裂。”
“——人啊，其实是种很笨的生物。不好好说出自己的想法，是永远无法互相理解的。”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止水君和你，可以跳脱出一族的视野，站在村子的角度彼此理解呢？”
“——你们都是可以跨过沟通的壁垒、直接透过点滴细节理解世界的、卓绝的天才啊！”
鼬微微睁大眼睛，分不清是被她所说的震动，还是被突袭的称赞击晕。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和普罗大众相差太远了。你们所站的高度，是很多普通族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看到的风景。总是从那个角度看世界，就会失去对庸俗凡人的理解。”
“……”鼬沉默了许久，道，“可已经看到了更高的景色，难道还要再倒退回去吗？”
永诗定定地与他对视，眼底亮起幽幽的微光：“你听懂了。我说的话你真的听懂了。这真好——”
“如果能做到的话，常常倒退回去也非常有用呢。可是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应该说，它不存在一个完美的答案。更高的风景会更广阔，更接近世界的真相，从那里能看到的东西值得用一辈子去追求。所以我觉得，永远站在那里非常幸福。”
说这话的时候，永诗若有若无的看向了闪闪。也许是察觉到这份不同寻常的注视，闪闪的唇边浮起一抹轻淡的笑意。
“可如果要解决庸碌的凡俗人的问题，那个高度只能作为参考。大部分人类只是无知无觉、既快乐又悲苦地度过一生，没有看过风景，不曾识得广阔，只锁在狭窄的方格子里，终生也看不到超过格子的天空。”
“——天才的鼬大少爷，你让他们怎么理解山顶的风景呢？你让整日埋首、辛苦应付生活的普罗大众站在那么虚无缥缈的位置思考做事——凭什么呢？”
最后的结论是：“你推崇的办法救不了宇智波。”
“——能逼迫普通人广泛根本地改变自我的，只有灾难。”
洞穴里布满潮湿的黑暗，只有中心的火堆熊熊燃烧了一夜。
鼬盯着它，不知不觉到了天明。火堆早已熄灭，只有黑暗里点点星火呼吸一样闪烁。德川永诗闭着眼睛躺在洞口，右侧伸展开的翅膀挡住整个出口，肉翅边缘的一个尖尖的骨节勾住上方的凹槽，看上去安稳又平静，正陷入熟睡。闪闪不知所踪，但鼬昨晚亲耳听到他在看不见的地方发出声音，和德川对话。两个人神秘又强大，还怀有迷一样的正义，令人十分困惑无措。
鼬仍然不认为只有灾难能拯救宇智波，可不甘心地彻夜思索也没能找到一条有力的反驳。似乎除了信念……他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064 名为灾难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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