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 蜘蛛断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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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蜘蛛断念
被压入地面窝金发现尾巴的力量竟如此之大，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这个女人一直在隐藏实力！
这是他被尾巴上成几何倍增的超大电流击晕前，最后的念头。
烂尾楼在“火之尾”仿佛可以消融世界的巨大强光中绽放出贯彻城市的辉光。临近市集上的人们还能看到仿佛探照灯般从废墟残破的洞口探出的光路。
这神奇的一幕仅仅出现了几秒钟，然后友克鑫又恢复了她惯有的喧嚣与繁荣。只有虔诚的宗教信徒向着神迹般出现的圣光顶礼膜拜，默念教典。
当他们再抬起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如常。
永诗和酷拉皮卡汇合在一座黄金的飞行器上。光是它通体的纯金质地就显示出是谁的手笔。
“还要本王拿出藏品来运输这群杂种，你是不是太没用了点，御主？”
永诗觉得闪闪那张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停止挖苦自己。
……好歹这次没把她也算进杂种里面。永诗乐观地安慰自己。
飞行器上的空间很大，足以容纳所有人。永诗等人站在一起，唯有闪闪坐在一张华丽的黄金宝座上。
永诗和夺真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而酷拉皮卡此时也没心思注意这种细节。
束缚的中指链，能够使被锁链绑住的念力者强制进入“绝”的状态，无法使用念。
这是酷拉皮卡以誓约的代价换来的能力。
——只能对蜘蛛使用，否则会死。
强力的制约使得这条锁链专为旅团克星而生。
被锁链绑得结结实实的十三只蜘蛛躺在脚下。永诗用“电之尾”产生的超大电流暂时把他们击晕。
酷拉皮卡一言不发地看过去，把每一只蜘蛛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
他低声念诵祷词。高空寂寥无声，只余少年沉静空切的声音。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
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
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
……
“……请您永远赞美窟卢塔族人民，让我们以火红眼为证。”
念完祈祷文，酷拉皮卡的眼神放空了许久。
直到永诗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担心有人快醒了……你的念力还能支撑多久？”
酷拉皮卡怔道：“你是说维持束缚锁链？”
永诗点点头：“虽然现在让他们用不成念，但等他们醒来，肯定会有变数。最好趁现在一劳永逸。”
酷拉皮卡微微睁大眼睛：“你是说……现在就动手？”
永诗微笑颔首：“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酷拉皮卡。”
“——你打算怎么复仇？”
酷拉皮卡一时被问住。
是啊，现在他们已经在他手上，毫无反抗能力，任人宰割——
然后呢？
要怎么做、要怎么把他承受的灭族之痛讨回来？
全杀掉？还是杀掉除团长以外的所有人，让他也尝尝痛失所有伙伴的滋味？
……可蜘蛛怎么会为别人痛苦，即使是同伴的死亡也一样。
他们——是没有心的吧。
所有施加于人类的痛苦，都对他们无效。
——那么就全杀掉吧。
心里的声音说道。
——然后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无论是灵魂，还是生命。
他握紧缠着锁链的手，慢慢抬起。
一只手握住了它。
永诗把他下定决心的手放下去。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我还不能让你杀了他们。”
酷拉皮卡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听着，我不是阻止你复仇。只是要你在下杀手之前，好好想想，旅团全灭之后，你的何去何从。”
永诗松开他的手。
“——复仇者的终极意义实现以后，你要变成什么样的自己？”
酷拉皮卡皱起眉，明显拒绝思索：“那是杀掉他们以后的事。”
“我有个建议，要听听吗？比杀人更好的办法。”永诗微微歪头，提议道，“——用制约锁链彻底封掉他们的念能力。”
酷拉皮卡一愣，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提议。
“念，是他们为非作歹的唯一凭仗。智慧只是建立在这之上的合理优化。没有念能力的幻影旅团只是名存实亡而已，这是比直接杀掉全员还要彻底的毁灭。”
酷拉皮卡看她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少女仍然温柔亲善地微笑。
等到酷拉皮卡认识到自己已经被说服的时候，永诗已经蹲在了库洛洛身边，好奇地抚摸着他额头上的十字纹身——
“想通了的话，就从这位装睡的团长先生开始吧。”
突然被揭穿的库洛洛只得睁开眼，任凭永诗研究他的纹身，心平气和地说：“你们的念能力确实出人意料。不过唔……”
永诗停留在额头的手忽然下移，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捂住他的嘴。
“没有不过。禁言，或者被电昏。”她微笑说道，不听任何回答，“我不介意你趁机继续装睡哦。”
库洛洛识趣地用眼神示意听话。
永诗满意地放手。库洛洛的目光转向刚走过来的酷拉皮卡。后者狠狠地瞪着库洛洛，然后给了他一拳。
结实的拳头落在库洛洛左脸，力道之大把他口腔都打出了血。
库洛洛遵从约定，只吐了口血，半个字也没说。
“你在杀窟卢塔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酷拉皮卡问道。
库洛洛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永诗——
让不让他说话？
永诗笑容不变，食指放在嘴边，毫无动摇地继续令他禁言。
然后对身后的酷拉皮卡道：“先封念，酷拉皮卡，不要急着对质。”
——对局势的判断冷静得可怕。
酷拉皮卡深吸一口气，明白她说得对。
小指的戒律锁链缠住了库洛洛。
永诗问：“想好制约了吗？”
酷拉皮卡闭上眼，脑中快速组织完语言，点头让他放心。
“第一，不许以任何形式动用念。
“第二，不许与幻影旅团其他成员有任何接触，包括但不限于眼神、动作、暗示等。
“第三，不许以任何目的杀人。”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库洛洛。
锁链的制约箭头猛地穿刺皮肉，将心脏绑得结结实实，尖端停在最脆弱的瓣膜前。
“违反制约的下场是死。”
库洛洛看起来并不慌乱，仍然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永诗。
——我可以说话了吗？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威胁，就算说话也改变不了什么。
然而永诗只是维持着食指噤声的手势，不为所动。
“还有十二个人。”
她不躲不闪地和库洛洛对视，不忘温声提醒酷拉皮卡。
在酷拉皮卡转身走向下一个人的时候，库洛洛无声地叹了口气。
“跳！”
他抢在永诗捂嘴之前猛地大喊。
几乎就在这个字响起的瞬间，五只蜘蛛睁开了眼，以他们最敏捷的身手同时向最近的飞行器边缘滚去。
然而在说出口的瞬间，刚刚形成的制约发动了。
库洛洛清晰地感到心脏上的锁链瞬间收缩，尖锐的戒律箭头深深刺入心头肉。
——果然，死亡也不过如此啊。
他阖上眼，平静地迎接它。
“杂种！”闪闪愤怒的声音炸雷般响起，他一只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猛地一拍扶手，“当本王是死的么！”
原本三角形的飞行器平台四周升起黄金铸成的墙壁，阻挡了蜘蛛滚落的终点。
不过在他们撞到屏障前，就被大力抓住锁链的永诗拖回脚下了。
她二话不说，抽出电之尾，激烈的电流巨尾登时把装睡的五只蜘蛛再度拍昏过去。
然后视线落到死去的库洛洛身上：“看来他是做好违背制约的觉悟下达指令的。”
酷拉皮卡目光复杂：“抱歉，刚才是我让他们有机可趁……”
永诗竟然不客气地点了点头：“没错，是你的原因。所以现在冷静下来，先抓紧做完所有制约吧。”
酷拉皮卡再无异议，对库洛洛的制约毫不缩减地施加给所有旅团成员。
做完这一切，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飞行器已经到达了友克鑫市中心的拍卖大楼上空。
闪闪打了个哈欠：“完了吧，赶紧把这群杂种扔出去，本王的宝具不是谁都能乘坐的。要不是看在你恳求的份上，别说他们，就是金发杂种和穷光蛋也没有资格踏上王的座驾。”
“酷拉皮卡，可以放掉他们了。”永诗过滤掉他的嘲讽，对酷拉皮卡说道。
攥了攥拳，酷拉皮卡几经挣扎，终于战胜了心中的不甘，缓缓收回锁链。
飞行器在闪闪的控制下立即迫不及待地把十三只蜘蛛扔了下去。
从高空直落地面，在友克鑫最繁华的闹市区，除了违背制约而死的库洛洛，蜘蛛并非没有生还的希望。
酷拉皮卡俯瞰他们坠落入的城市夜景，忽然开口道。
“永诗，其实你是不想让我杀掉他们吧。”
永诗坦诚道：“没有说出重要的理由，抱歉。不过果然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阻止你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彻底毁灭旅团，但也不是为了救他们。”
出乎意料地，酷拉皮卡平静地点了头：“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好奇，为什么？”
他转过头，已经剥离了隐形眼镜的双瞳是清澈的蓝色。
“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不彻底消灭他们？对你来说，幻影旅团是怎样的存在？他们封念对你有什么好处？”
冥冥之中，酷拉皮卡感觉弄清楚了这些问题，他的迷茫也会迎刃而解。
“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理由，酷拉皮卡。”
永诗在飞行器边缘坐下了，抱膝望着脚下灿如星河的夜景，眼里映着万家灯火。
“你看，这座人类创造出的繁华城市，是不是很美？”
不光是酷拉皮卡，一直安静看戏的夺真也凑了过来。
“——我想守护美好，就是这么简单。”
“可友克鑫是□□的老巢。”夺真煞风景地说道。
永诗不在意地微笑：“是啊。那美好里也有肮脏，可她依然美好。那些肮脏诞生于美好，与她争斗，也为她增光添彩。这世界就是如此循环往复，清除一片污渍，永远要用沾污其他东西做代价。只要美好存在，丑恶就永远无法根除。它们既是不可调和的对立面，也是彼此的根源。”
她伸出手指，隔空描绘着路灯与车灯汇聚成的街道光流。
“我喜欢这美好，所以为了她，得容忍一些丑恶。”
酷拉皮卡敏锐地问道：“放走旅团就是必须容忍的恶吗？”
“不一定。”永诗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到底哪些需要容忍，哪些可以清除，这是我将穷尽一生探寻的命题。放走旅团只是因为人的生死不该由绝对的暴力决定。没有我的介入，他们本不会被轻易制服。也许你会找到有力的伙伴共同对付旅团，可他们也会在被攻击的过程中渐渐掌握反击方法。这是原本的平衡。但是我的插足破坏了它。”
酷拉皮卡道：“既然你插足了，就会产生新的平衡吧……”
“不。因为我动用了毁灭平衡级别的暴力。这就是我不喜欢使用非人力量的原因。平衡一旦被破坏，世界会陷入混乱，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个过程必会毁灭无数美好。”
酷拉皮卡有些痛苦地道：“我已经有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所以，为什么要放走旅团？”
永诗精简回答：“他们本不会死。所以我插足的前提是最低限度维持‘恶’的平衡。”
酷拉皮卡思索着出了神，久久没有言语。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26 蜘蛛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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