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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心脏崩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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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闹钟刺耳的铃声吓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夸张地起伏,我在喘息的夹缝中咽了一口唾沫继续急促地喘息。过了大概半分钟我才慢慢缓过来,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破旧的九十年代三叶风扇只是一味地循环空气里的热气。我脱掉身上湿透散发着汗味的背心,瞄了眼闹钟,指着三点半。我深知我还陷在那该死的噩梦里,我快受够了。
我不得不压力胸腔处的狂躁,小心翼翼地从这张仅靠几条脆弱弹簧维持着的床上下来。在乌黑的环境里走去厕所,屋子里的老鼠蟑螂都已经肆无忌惮了,即便听到这么大的动静都大胆地屋子里窜来窜去,如果有人来我家,我肯定会郑重地向他们介绍,嘿,这些老鼠是我的宿友。可惜的是,从来不会有人来我屋子。
我拧开水龙头,弯身腰用冰冷且含着沙的水不停地灌进自己的嘴巴里,再冲洗了一把脸。我抬头紧盯着模糊不清的镜子,脑子里反映的却是刚才恐怖的梦境,尖锐的惨叫,血肉模糊的画面,当我被黄色的液体淋在脸上,我看着自己的脸发出刺鼻酸臭的味道,逐渐扭曲,那是硫酸。我惊醒了。毫无疑问这是今天早上那个在我旁边经过,蒙着脸的妇女的梦。我就不该看她,妈的。我晦气地一拳砸到墙上,立马洒下一层石灰。
在半睡半醒的状态里挨到了天亮和快把门敲烂的敲门声,我偷偷地掀开窗帘的小角看,果然是那群杂种们。我蹑手蹑脚用最快的速度溜到后巷的那个窗口,动作迅速的从窗口跳下去,我摔得差点没了半条命,脑袋还没清晰过来,两边已经围了一群杂种了。我想我这次是死定了,他们居然知道这个地方。
韦斯顿那狗娘养的穿着他那件恶心的豹纹大衣慢悠悠地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隐约看见墨镜后他那双鄙视的浑浊小眼。“埃文,你从这里逃了都第几次了?为什么要逃得这么辛苦呢?瞧你摔得那块地方能看的?乖乖把债还了,你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他嘴巴里混杂着恶心的大蒜辣酱的味道,也只有他才会吃烧饼的时候加那种东西了。和他的鸭子嗓音一起喷到我的脸上的感觉真不如现在傻了我。“钱我很快就会还的。等下个月政府资助金出来了,我立刻还给你。”
话刚说完我的肚子就被他的金属尖头鞋狠狠地踹了一脚。我囤积了几天的胃酸一下子全吐出来了,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吐出来:“我告诉你,埃文,别以为我不知道像你们这些人,政府所谓的资助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的。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一条被自己国家像垃圾一样扔掉的走狗。我给多你三天时间,拿不出来,那就等着让你国家政府来领尸了。少他妈给我耍花样!”说着一把把我甩开,转身走掉,他周围的小弟很懂事地走上前把我揍个半死。
后来我拉凭着仅有的理智爬回屋子里,我倒在自己的床边,我真的没有力气上床了。我全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榨干了,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人一般睡过去。毫无意外我又做梦了,我分不清这是不是我自己的梦,零零碎碎的。直到看到了那个女人,我才知道这是我的梦。模糊却温柔的五官,轻柔的触碰。用她如同竖琴似的声音叫着我名字,“我亲爱的Arvin...”她是我落空的希望,是我短暂的圣人,是我的母亲。每次我觉得挨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梦见她,又让我可悲地活了下去。
我是被电话的铃声吵醒的,吃力地起身找到手机接听,是马尔福那家伙。“Arvin,你有没有搞错?都几点了,你还不来上班,是打算辞职不干了吗?”
我随手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从桌上拿了根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止痛。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就出门了。死穷鬼就是这样,快死了都得起来干活。
来到十二区的街道上,那间脏乱的小小维修厂这里有微妙的和谐感,马尔福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滚了一圈,穿着破旧沾满了汽油的工装服,都看不出原本的蓝色了,拿着水管洗着一台跑车。我把烟头扔在低头用脚碾压一下走了过去。
“哪个蠢货会把这只野兽扔在这让你洗?”
马尔福兴奋地不顾我的讽刺告诉我:“我不知道,今天一来的时候就有一个外国人开着它来我们店里,只是说洗干净就不见。我的天,阿波罗太阳神啊!拥有650马力,可以在3秒内,完成从0到100千米/时的加速,在9秒内,完成从0到200千米/时的加速。拥有4.46米的车长,宽度近2米以及1.24米的高度。伙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居然在我有生之年能亲眼摸到它!我的老天,我一定是在做梦。”马尔福这家伙摸自己老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痴缠。
贡佩尔特的阿波罗太阳神,每年仅产60辆,一车难求。我真的很好奇,是哪个大人物进来了。还来到了这个贫穷区。
生活不容我多想的,我停止了疑问乖乖地干起活来。克拉求夫那家伙今天就要来拿回他的好老婆,可怜的是他老婆的引擎还没修好。我刚开始维修时,马尔福居然嘲笑我:“嘿,Arvin,克拉求夫的车你还没修好?听说他五点来拿车,祝你好运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他经常家暴这宝贝,估计他和这宝贝太激情四射了。”马尔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正当我为这个该死的引擎发脾气的时候,门口传来一把甜美的声音,这嗓音,不是我那失踪了几个月的女朋友还能是谁。我放下把手看了出去,消失的这几个月里,不得不说她变得更丰满了,几个月前她还是那个骨感女孩,顶着一头鲜艳的红发,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深邃而迷人的棕色眼睛。而眼前的她是披着一头黑色直发,腹部微微隆起。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韵味。她轻笑地看着我。喊我的名字:“Arvin。”
我走到她面前,像是和好久不见的好朋友打招呼一样,“嘿,麦莉,好久不见了。最近都去哪了?”
她有些尴尬,说出来的句子有些断断续续,犹豫着什么,“Arvin...我怀孕了。”
不得不说我真的很震惊,可是有些惊喜。我正想开口她却打断了我,“Arvin,别多想,这不是你的孩子。我结婚了,是我父亲介绍的,一开始我很抗拒。可,可是...Arvin,我不期望你能原谅我,可是...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对不起。再见。”说完她转身走到不远处一个年近40岁的男人身边挽起他的手走了。
说实在我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明白这个才20刚出头的女孩做出了一个选择,抛弃了一个没有未来的男人,她是对的。即便她嫁的那个男人已经很老了。我为她感到庆幸,因为我给不了她未来。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
马尔福拍了一下我肩膀,站到我身边。“伙计,你难过吗?”
我低头一笑,接过他给的烟,随口说道:“不。但我会想念她的,想念她脱光衣服的样子。”
说着我们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笑了,马尔福骂了我一句人渣以后两人继续干活。可是我没有想到,今天真的不适合出门,麻烦一桩接着一桩。
下午克拉求夫来拿车,一见到我两人就会心地拍了两下胸口再相互撞拳头。他最爱吃这一套了,他吐出嘴里的口香糖,露出一拍烟屎牙,“兄弟,我的车怎样?”接着一屁股坐在车头。
我失笑地摇摇头,“车和女人一样的,时不时给一下甜头才行。现在它最快只能跑到时速180千米。”
“这种和散步一样的速度和大便一样,没有任何存在价值。Arvin,我知道你不止这点本事的。”他黝黑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没办法,能开就已经不错了。不然只能改装了,要想提升速度,你只能去密约区了,与其在这里跟我吵你还不如马上动身过去,你要知道,现在被困在里面的野兽们简直就是珍宝,国家已经断开了所有和美国欧洲的贸易了,你想要货要不就去碰碰运气,不然只能地下交易了,但是那些价格,你是明白的。”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细语,“简直就是狮子开大口。”
他怒视着我,愤怒地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瞄到了那台阿波罗。我心底立刻就浮起强烈的不安。他拽着我的衣领,“把它的钥匙给我!”我看到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根本不存在理智的这种东西。
马尔福刚想冲上来阻止,和克拉求夫一起来的家伙掏出了枪指住马尔福。该死的!这群家伙居然还带枪!克拉求夫也掏出了手枪,狠狠地抵住我的太阳穴。咬牙切齿地命令我:
“少他妈像了婆娘似的,赶紧给我!不然我一枪毙了你!”
马尔福那蠢蛋已经吓哭了,嘶吼着让我快点。我的大脑像是被投了一枚枚原子弹,我已经感觉到不停从我毛孔里涌出来的汗了,我咽了口唾沫,“我给!”克拉求夫拽着我,跟着我一起慢慢挪到车门处,我从车里面找找到了钥匙,克拉求夫那混蛋一把抢过,把我推到在地,迅速地钻进车子里面,就一瞬间的事情,只剩下一阵扬起的灰尘。而他的小弟也一把推开马尔福,把雪弗兰给开走了。
我和马尔福都没有处刚刚的惊恐中反应过来,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要立刻离开这里。我拉起马尔福,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马尔福看着我!冷静!”他简直吓坏了,全身都在颤抖。嘴巴都泛白了,“马尔福,没事的,你说车主是个外国人,他应该很难找到我们,现在,马上回家。收拾你的行李,带上你所有值钱的东西。我们逃去东区。”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朝我点头。
“我看你们是来不及走了。”混着口气的拉辛语。我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留着寸头的肌肉男,是个欧洲人。挡住了出口。说天塌了下来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