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引箜篌》会跳舞的三生石

14、厅堂饮酒

　　司耀杰来到了琼楼，花妈妈殷勤的前来招呼，叫伙计赶快端上好酒好菜，热情的伺候着。

　　舞台中央依旧有公子的表演，虽不及月珑的舞艺，但也是美轮美奂的，可是司耀杰连看都没看。坐定以后，他眼睛若有似无的瞟着二楼的一间房的房门，那房门开着，却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人。

　　司耀杰向伙计招招手，问：“今天月珑公子在吗？”伙计并不知道公子们的情况，只好找来了花妈妈。

　　花妈妈扭着腰，甩着手帕，道：“月珑倒是在，不过这几日总是说身子不舒服，也不愿意见人，要不是怕客人们看着晦气，门窗都是不开的，也不知道他这是闹什么别扭。”

　　“哦？听你的意思他从来没这样过？”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将军您也知道，做我们这行都是命不好的，哪里有那么娇气的时候。月珑虽然当初进来的原因有些离奇，但这些年也没有坏了规矩的时候。”说着她泫然若泣，有手帕擦擦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琼楼这小地方，供不了他这尊大佛了。”

　　“哈哈，堂堂琼楼还有供不起的大佛，看来本王真想见识一下了。”司耀杰听着声音耳熟，还未及回头，木枫泽已经扇着扇子进来走近他的身旁了。而那人身边居然还跟着那个白天带着的小厮。

　　司耀杰心中喟叹，居然有人逛青楼还自己带着人来么？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木枫泽以前还曾经来过琼楼，不过都是饮酒看舞听曲，基本没有在此处过过夜，而自从月珑进来这里以来，他便没有踏进这里一步，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花妈妈几年不曾接待过王爷，倒也没有忘了礼数，只是抱怨道：“穆王爷真是稀客啊！今天小店也是蓬荜生辉啊！有将军和王爷两位大驾光临。”在吹捧木枫泽的同时还不忘带上司耀杰，这就是花妈妈的本事。

　　“花妈妈还是一张金口啊！本王是来看看你们这琼楼头牌，月珑公子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是个妙人儿。”说罢，牵着身边人不客气的坐到了司耀杰的旁边，“都是同僚，司将军不介意本王拼个桌吧！”

　　司耀杰崩着脸，端起酒杯喝酒，没有理他。木枫泽就自顾自的当他是默许了，还不客气的让小二再上了三副碗筷和三个杯盏。

　　“王爷是算数不好，还是带了什么在下看不见的什么朋友吗？”司耀杰看着多出来的碗筷，奇怪的问道。

　　“本王都说了，是来一睹月珑公子的风采的，怎能不给公子准备碗筷和杯盏？”说着斟了一杯酒，送到身边人的眼前，那人好似和他闹了脾气，把脸扭向一边，避开了他。木枫泽也没生气，收回端杯的手，自己饮下，道了一声“好酒”。

　　司耀杰脸上一片嘲讽，“王爷不知道么？月珑公子从不在厅堂陪人喝酒的。”

　　“那要看是陪什么人来喝了。”木枫泽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月珑承蒙穆王爷和司将军厚爱，自知身份低微，却不被二位嫌弃，饮此薄酒，以表心意。”说着斟了一杯，爽朗的饮下。

　　周围的声音静了，司耀杰也没有反应过来，月珑居然自己主动下来陪人喝酒了？这木枫泽是有多大的面子啊！才让如此个性的月珑也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

　　直觉告诉司耀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可是他看不透。

　　木枫泽抬眼看了看这个“月珑”，果然易容很完美，就是之前在自己府上揭下那人假面下的容颜，只是神色却没有那人骨子里的骄傲和嚣张。旁人未必看得出，但是和那人相处了两日，竟一下看得透彻，分得清楚。

　　“久闻月珑公子大名，今日得见还真是不枉传闻，果然不凡。”木枫泽说着场面话，虽然面向这个月珑，却眼睛瞟了瞟身边的真正是的人。

　　月珑依旧不给木枫泽好脸色，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吃着桌上的好菜。

　　哼，占我的便宜，还利用我的人帮你办事，真是岂有此理！看来得赶快解了这该死的蛊。月珑腹诽着。

　　如今琼楼里的“月珑”自然是余影假扮的，刚刚他在房间里“休息”，就看见一只小标飞进窗，插进梳妆的桌子上。他拔出来从夹缝中找到了如蝇般小楷的字体写出的字条——是主人的笔迹。

　　主人的命令，要他下楼去接受穆王木枫泽的邀请。虽然对于主人这两天的失踪感到困惑，但是服从命令是他必须做的，也成了习惯，所以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是，他没有想到司耀杰也在，心上一抖，失神饮尽了杯中酒。

　　“穆王爷真是好大的面子，昨日李平刚用一万两都没让月珑公子心甘情愿下来喝口酒，今日王爷只是一句话，就叫月珑公子破了例，还真是让司某大开眼界啊！”

　　司耀杰看着这么就下来的“月珑”，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不清楚为什么不舒服。原本自己也是来见“月珑”的，却还没开口进入正题，就被别人抢了先，说实话，他很憋气，甚至觉得有点窝囊。连带着轻易妥协的“月珑”都让他觉得不舒服起来，好像自己被耍了一样。所以，说出来话自然带着阴阳怪气。

　　余影虽然不是八面玲珑之人，却也不是傻子，加上昨夜和司耀杰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对他格外注意，便感觉到了司耀杰的不快。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滋生，却被他硬生生压制下去了。他知道，他不该有自己的情绪，他只需要服从主人的命令。

　　“哦，本王可听说昨日在这琼楼和李平刚抢人的可是司大将军，还英雄美人，一夜春宵。说本王面子大可是在嘲笑本王自不量力，还是司将军吃醋了，见不得月珑公子与他人见面？”木枫泽可不是吃素的，既然有资源，有契机，就要打蛇上棍，软硬兼施。不管司耀杰是不是真的喜欢月珑，或是贪图他的美色，都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

　　余影未经人事，虽然训练有素，面不露色，却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脸，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眼月珑，月珑却还是自顾自的吃喝，根本不在乎三人在说什么。余影只好缩回目光，低头遮目，殊不知这样的神情一点不像一个青楼头牌所为。

　　司耀杰听了木枫泽的话，不乐意了。春宵一刻？真是睁眼说瞎话，他们昨天晚上都被皇上宣进宫里，破晓才出宫。别人不知道，他木枫泽还不知道吗？可是这有理有据的事，竟真的无法辩驳出口。

　　其一，皇上宣召不易外传，其二，自己花了一万两银子连人都没碰到，岂不是让人耻笑。虽然昨晚纯粹是帮“月珑”解围才出此下策，自己也并没真是想动他，但是被别人知道这事儿，也是特别没有面子的。所以，司耀杰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虽然昨晚的事儿不可说，但是他也不要被木枫泽牵着鼻子走，“王爷说什么吃醋还真是说笑，青楼饮酒作乐，逢场作戏，岂能当真？再说月珑公子身为琼楼头牌，自然是相见谁见谁，司某自然是拦不住的。”

　　余影的心紧了一下，心想，原来昨晚都是逢场作戏啊！是啊！可不就是逢场作戏么，就算不是又怎样？其实自己和他从未见过面，他认识的只是被人假扮的月珑啊！

　　“既然司将军没有吃醋，那么今晚上本王就不客气了。”木枫泽摸摸下巴，看到余影双眉微皱，低头不语，显然是不愿意的。司耀杰更是脸色黑的堪比锅底。

　　“虽然一万两银子不便宜，但是凭着月珑公子的姿色应该也是不赔的，况且司将军都不吝啬这点钱，本王怎么可以这么小气呢！哈哈……”

　　司耀杰看着木枫泽得意的笑着，他身边的小厮却为此有些不悦，放下了筷子，哼了一声，就再不做声了。

　　司耀杰想，难道是穆王爷和他的小情人吵架了，到琼楼来拿他和月珑寻开心？当幌子？

　　“王爷要怎么做，自然不关我的事。不过看王爷的小厮似乎不太高兴啊！王爷这么辜负人家，妥帖吗？人家白日里可才为了王爷落水了，王爷忘了吗？”

　　不管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司耀杰就是不想让木枫泽碰月珑，或者说，他不希望任何人碰月珑，除非月珑是自愿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他还来不及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疑惑，就遵循的这个想法行动了。

　　木枫泽哼了一声，说：“一个小厮的想法，本王还要估计吗？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本分，为我分忧才是，而不是给我脸色看。”说着瞟了一眼，以示对他的不满。

　　月珑听罢还真是收了收脸上的神色，牵起了余影的手说：“王爷说的是。王爷今晚要和月珑公子春宵一刻，那小人是应该体恤王爷才是，小人这就随月珑公子回房，告诉他一些王爷的喜好，让王爷今晚过得舒爽，可好？”

　　木枫泽舒心一笑，“还是你乖啊！最贴心。快去吧！”

　　“你……”司耀杰下意识的抓住了余影的另一只手，随后才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阻止的立场和理由，只好慢慢的松开了，愤愤举起酒杯饮尽。

　　余影只得随着月珑上了楼，回了他们的房间。主人之命不可违，可是，这一刻他还是希望，司耀杰不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