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少年》西周22

8、坐在副首席的新生

　　J大招特长生冬令营考试的时候，蔚雨赫然发现自己的老师坐在评委席里，老师回来告诉她考了第一，她是所有考生中技术最出色的一个，蔚雨知道老头这方面铁面无私，不可能偏袒自己，但是还有些不甘心，好像自己走了后门一样。所以，当蔚雨看见迟到的萧潇偷偷溜进排练厅，被指挥安排在小提琴副首席的位置上时，第一反应是：她一定是走后门进来的。弦乐声部的队员窃窃私语：这谁啊？新生就坐副首席，这什么情况，她拉得得有多好？何况这届特长生普遍水平偏高，J大更是掐的尖子中的尖子。首席拿弓子捅萧潇：“干吗去了，第一次排练就迟到。”萧潇一缩脖子：“诶呀，睡过头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准备大学生艺术节的比赛，乐队活动十分频繁。乐队的队友都对这位新来的副首席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分外想听听她的水平。可惜首席从不缺席，即使有独奏的段落也是轮不到副首席的。休息的时候萧潇也分外安静，从不撒汤漏水，所以一个月过去了，大家的脖子越伸越长，楞是什么都没听见。很多人问蔚雨：“你跟她一个宿舍，到底她拉得怎么样啊？”蔚雨翻了个白眼：“你要是问我她睡觉怎么样我一定告诉你。”于是大家的好奇渐渐转为怀疑：“不会水平特差所以不敢拉吧，走后门进来的吧。”后来越传越难听，蔚雨虽然对萧潇没什么好感也听不下去了，就好像萧潇给她丢了人一样，可萧潇好像没事人似的。蔚雨对首席说：“明天请个假别来了，让她独奏一次我们也听听，省得我们新生都抬不起头来。”首席白杨翻了个白眼：“我怕到时候吓着你们，她比我拉得好。”

　　蔚雨大惊。白杨的老师是音乐学院“四大金刚”之一。白杨是全国小提琴特长生中响当当的人物，中学生F交响乐团铁打的首席，中学生艺术节只要有她参加别人就只能拿第二，更难得的是无论独奏还是拉乐队都是个中翘楚。人人都以为她理所当然会进音乐学院，她却偏偏选择了J大。白杨居然云淡风轻地说萧潇比她拉得好，让人难以置信。学琴的圈子很小，拉得好的圈子更小，要不是老师互相认识，要不就是在各种比赛、考级、乐队中混了个脸熟，可是萧潇此人，谁都没听说过。白杨说：“其实萧潇跟我一个老师。”蔚雨惊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首席笑了：“人家志不在此”。蔚雨嘴一撇：“原来她还有志哪。”

　　蔚雨很想相信首席的话，但每当看到8：30还像个蚕蛹似的粘在床上的萧潇，蔚雨总是闭上眼睛反复默念：“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说的不是真的。”蔚雨知道，小提琴的水平不可能靠一点浪漫，一点聪明就可以得到的，就像神枪手是子弹喂出来的，小提琴的水平是一个个音阶，练习曲，协奏曲，一分钟一小时一天天艰苦的练习堆出来的，像萧潇这样只精通睡觉的同志，蔚雨实在难以想象她怎么能完成刻苦的练习。